只见那人长得果真和童虎刚才所见一样与老者有七分相似,只不过由原来的一束白光变成了个正常人的大小。
那人虽然身体已经在灵气的补充下,暂时处于一个冥界与人界中间地带,只不过这个平衡却很脆弱,而童虎功力也不够深厚,所以一出现便有些不完善。比如说那人没有任何思想波动,真如个活死人。
老者看着这个死去多年的孩儿,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滋味,心里高兴不已,可看到儿子病态的容貌,心里却又似被针扎过一样。只得老泪纵流,忙不停地喊儿子,我的乖儿子,似梦呓一般。
不过他也不是易人,很快发现了不对,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孩子即使成了魂魄也不该不认识自己啊,不由惊疑的看向童虎。
童虎擦去嘴角的鲜血,虚弱道:“我功力不够,那金蛇只是带来了你孩儿的二魂五魄,魂魄不全,灵识难复。”
老者叹了口气,哀求道:“难道就不能再重新召唤一次吗,让他彻底恢复意识。”
此时童虎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先前长出的头发又变成了短硬模样。只是脸上秂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不过他绝不会在敌人面前落了下风,哪怕这个人现在只是一个思子心切的老人而已。
“很难了,这种功夫施展一次,想要在召唤一次,而瞒住诸天神魔,阳神鬼道定是不可能了,就算族老在此,也不会让他回复的。”
“为什么,老者脱口而出,有些颤抖道。
童虎轻叹一口气,道我在召唤他时总感觉有股力量在与我对抗,好像不想让我施法成功似的,所以我怀疑他的魂魄……被人抽走了。”
什么,老者双目如电,发丝倒立,双拳攥紧大喝出声,什么人敢欺我儿子……瞬时周围如同经历一场大地震,磨盘大的树木竟在这真气散溢下,节节爆碎。
童虎为然不惧,虽然感受到后者身上的压力如山一样压在身上,但是现在他功力已经恢复,随时可以跑路,唯一担心的就是那老者实力深不可测,自己不一定跑得掉。他暗暗计划着自己的说辞,打算将他引到自己的计划中。
“我看你还是快看看你儿子吧,错过了这一次。你就不会再见到他了。”童虎在一旁说道。
那老者果然控制住了,不过身躯还是微微颤抖,看着空中那道目光无神的身影,心里百般纠结,不由自主道了一声儿子,这恍如世界上最纯真的感情终于打破了世界的禁锢,亦或是那道身影的意志抵过了命运,总之,那道身影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但只是这一丝已是让老者大喜过望,这一丝曙光在老者心中瞬间光芒万丈,他不停的呼叫着儿子,状若疯魔。
童虎暗自戒备,时时刻刻观察老者的神态,发现他现在注意力已经都在他儿子身上了,便暗中运转功力,他知道机不可失,所以尽力运转功力聚在一处,准备一击就让他无还手之力。
这也不能怪童虎暗算,普通人都会为了生死搏命,更何况身患武功之人呢。
老者此时早已经没管童虎去哪了,只是一遍一遍呼唤着儿子的姓名,见到空中的身影焕发神采,他便高兴一分,却不知危机已悄然而至。
童虎见时间已到,便聚力于屠龙匕,猛然发动攻势,顿时匕首之上光芒大盛,锐气逼人,老者猝不及防,等意识到危机,赶紧撑起真气罩时,为时已晚,屠龙匕似乎无物不吸,慌忙撑起的罩子砰然破碎,被吸入到匕首里,而老者噗的喷出一口血,跌倒在一旁,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深情地呼唤儿子。
童虎没有继续上前,因为他已经知道老者活不长了,刚才那一击,他才发现老者身体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虽然不知为何但自己一记,等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童虎有些愣神,自己这是杀人了吗,原来第一次杀人是这么的令人悲伤。
老人显然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无多,充满了凄凉,却又带着安慰看着童虎道:“孩子,谢谢你完成我的心愿,尽管…。尽管还是没能见到面…但是我已心满意足…
说完便看向空中的那道身影,带着慈爱的笑容赫然离世。
童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手,竟会沾上人的鲜血,一时有些无措。
空中的那道身影在老者死时,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道身影竟是恢复了神采,三魂七魄聚位,化作神芒冲了下来。
童虎虽然听不到那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焦急的神态,也明白是在关心老者的生死,但是人力有时穷,那道身影离开灵气支持,身形渐渐模糊,结果还未到老者面前,便就此消失,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童虎一日之间经历了两位人因他和其父亲而死,心中不知为何只感觉苦涩萦绕心头,不由想到自己当上族长又何尝不是踩着别人的肩膀而上呢……
想到这里,童虎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按下自己的躁动的心情,开始面对这一切。
至此,童虎在经历了生死之后才逐渐明白自己肩负着多大的重任,而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埋骨他乡的。
也许只有经历了血与火的历练,经历了痛苦才能让人觉醒吧。
看着那沼泽,只有他虽然经历过刚才的吸收灵气,但是它本身并不是依赖灵气存在的,反而逃过被毁灭的结局。
童虎轻轻托住老者的身子,缓缓将他放入沼泽中,见他缓慢被沼泽吞噬,直到消失不见。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刚才自己还因沼泽差点枉死,现在人物替换,老人真正成了沼泽之内的孤魂。
没有过多的唏嘘,童虎自己也在反思,敌人肯定知道自己的踪迹,现在绝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必须尽快完成任务,这样才能早早打算,而且村子的支点那儿也不能明目张胆去了,必须让人觉得自己已经死去,才能找出藏在黑暗之中的人。
做好盘算后,童虎刻意布置了一下现场,并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混上血,扔在沼泽之中,让人觉得自己掉落沼泽中已死。然后便小心翼翼的离开现场,往南方而去。
在童虎离去不久,一个黑衣人冒出,看了下现场,发现不远处的沼泽上有一块衣服飘着,并且周围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于是再无疑问,露出满意的微笑,便呼的一纵,竟是往北去了。
同样半日后,又是几人赶到这里,那些人身上衣着一致,皆为白色,显然是一个群体,为首是个老者,此时他面沉如水,仔细搜查着周围的一切,身旁一个胖老者说道:“大哥。看来定是少族长无疑了,这种功夫在这猎魔之森中也只有来历练的他会了。”
被胖老者称作大哥的老者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踪迹,便张口对着胖老汉说道:“老二,你先回去复命告知他们我们已发现少族长的踪迹,让他们派出人手。”
胖老汉不敢耽误,应和一声便身子一跃,窜入林木中,那颤巍巍的肥肉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力。
那带头老者,轻抚胡须,冲着身后几人点了点头,便率先往一方向奔去,而剩下三位老者也是各自走了一个方向……
若是童虎在这里定会认识这几位就是守卫林子的几个老者,也是如今要考验童虎的测试官。
……
在离此处几十里的一处小山坳里,荒石集聚处突然显现出一道人影,正是刚才那道黑影,但见他冲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跟来,便拿出一面铜镜,冲远处一块巨石晃了几下,三长三短。时间不久,那块巨石竟然凌空而起,黑影一晃,下一刻已然在石门里,轰的一声巨石落下,激起一片尘埃。
那黑影即使是在洞里也是形如鬼魅,忽左忽右,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跨大一步路,仔细一看,才知这里充满了暗器,稍有不慎,任你是谁都会漫天暗器向你招呼。
黑影走得十分缓慢,要是在这里袭击他简直易如反掌,虽然他一身黑衣看不出性别和表情,但可以想象身处其中的他经历了怎样的险境。
这要换成平常一个随随便便,不知这里情况的人,就算到了这里,也肯定难逃一死。
呼的一声,黑影只踩错一个位子,却立马有支利箭招呼过来,速度之快竟是连成名的弓手也射不出来,再加上发绿的箭头,这一击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嗡,嗡嗡,箭矢在空中陡然停住,然后像烟花一样轰然爆碎。黑影似是为自己先前所经历的必死一击感到心有余悸,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想来他自己一直玩弄别人的生命于鼓掌之中,但是逢到自己却也成了贪生怕死之徒。
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来自幽冥地府,又似乎如天上仙乐,总之黑影听到声音后立马恭恭敬敬的低下身子,朝着某处遥拜。而他周围的环境也是顷刻大变,原本夺人命的暗器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片静谧的宫殿,没有雕梁画栋的陈设,说是宫殿也有点过了,其实就是个稍微大点的石室。只不过其中却没有火烛之类的物什,反而是一排排碗大的夜明珠。就这而言说是宫殿也无不可了。
夜明珠映出的细微的光芒拉长了黑影的影子,更添阴森之感。
可是要说黑影早已经脱离危险了,没想到此时浑身却颤抖的更厉害了。也许是来自心灵的恐惧吧。
那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出来,似是在问一件家常小事,平淡道:事情办好了吗,黑影弓身,带着一丝恐惧和献媚道:一切都办好了。至此,拿那到声音便不再传出。周围的一切像泡沫一样消逝,黑影又回到原来的暗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般。
黑影暗松一口气,刚才面对那人的时候以自己的心性,修为竟也是心惊胆战,不由觉得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同时有些庆幸在那场战斗中眼光独到,弃暗投明,才免去一死。
轰隆一声,巨石轰然而起,黑影走出洞外,看准一个方向后飞身而去。
再说此时的盘虎村,也就是童虎的村子里,确是一阵鸡飞狗跳,刚刚被人定为少族长的人于日前竟然被杀,而且还是村里最为年轻的族长。族人们感到悲愤,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同时有些和童虎熟悉的老人,朋友等则慨叹他英年早逝。
一处小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正是童虎的父亲童老虎,此时的他面容也有些憔悴,当日暗中派出的人回来报信,说童虎已惨遭毒手,甚至带来童虎的血衣,当即童虎母亲姜柔就昏了过去,而童老虎也有些不敢接受。可是在严加询问下,那人回答无一丝瑕疵,至此童老虎相信——童虎已死。
童老虎紧握拳头,轻轻抚摸着这株老槐树,眼中不又浮现当日情景,一拳之威,势如破竹,可是树依旧苍然独立,即使有着当日的伤痕,但什么也经不过岁月的洗礼,伤口会愈合,可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