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心音照例的例行公事般地运动健身,之后,伺弄着花圃里的南瓜秧,就见君上梳洗靓丽地走了过来:“心音,忙什么呢?”
心音瞄了眼美若桃花的君上,故意闷声道:“能干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君上,你能出这院子,想着帮心音找根麻绳来,可好?”
君上想也未想,顺口接道:“好,心音。不过,你要麻绳做什么?”君上说完,方才想起心音要的是麻绳,忙急赤白脸地高声道:“心音,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婉儿已经死了,公主中毒与你何干?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心音憋不住咯咯笑了,截住话头:“君上,你想哪儿去了?心音怎么会做蠢事?放心吧,麻绳是拿来用脚跳着玩的!”
君上双眸转着疑惑,上前一步,又细细地瞧了心音的面庞,眉头郁结着:“心音,你别吓我,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岂有假话?放心吧!”说完,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子,明媚笑道:“怎样?君上,不是你想的样子吧?”
君上不放心地又端详了会儿,方才说道:“好吧,等会出去给你找找。”
大食过后,心音正和刘妈在里间卧房里比划着明月公主带来的棉布,君上掀帘走了进来。
“又做什么呢?”君上边说边挥了挥手里的麻绳。
刘妈笑呵呵地道:“姑娘主意就是多,这不张罗着要做什么被罩、床罩的,刘妈是听也未听说过!”
心音对着淡粉色的细棉布幽幽笑着:“君上,让刘妈给你也做一套,我看这娇嫩的颜色正合适配你。”
君上纤硏清白的肌肤泛着桃粉色,水润桃花眼流转着,嘴角微微翘起,攥着麻绳的白皙细长手指指节清白,呼吸急促,一副欲将生气发作的样子。
恰在此时,刘妈暧昧地笑了:“好,姑娘说的,刘妈也照样子再做一套。”心音定定的睨着君上,等着君上的反应。
君上倏然一下子坐到了床上,水眸娇媚地横流着:“好,只要刘妈做得了,君上我就用了!”
心音与刘妈都等着看君上生气的样子,没想到此君大义凛然地采纳了。刘妈讪讪地笑了,夹着棉布知趣地退出了屋子。
坐在床边的君上就势躺下,舒服地伸展了下四肢,又一翻身,将脸孔埋在床褥上,闷声道:“嗯,真香!”复又用力嗅了嗅,方才缓缓坐了起来。
君上斜睨着桃花水眸,一丝调笑划过眼底,用力吸了下鼻子,柔声道:“心音,真香!”心音没好气地看着君上:本想看此君的笑话,没成想倒叫此君给笑话了!
“得,得,君上,心音服了还不行吗?真是的!”耍猴的人倒叫猴子给耍了。心音想到又将君上比成了猴子,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瞄了眼君上,见此君正洋洋得意地陶醉在看笑话的惬意中,哪里晓得她的玲珑心思!
忙敛了心思,做出一副服输的表情来。
瞧着心音服输的样子,君上正色道:“心音,过两日,王爷让公输照你这檀木床的样子,给君上打的双人床,就该做好了。抬到我屋里时,你得帮我布置下,嗯,还有刘妈做的床罩、被……”
“被罩。”心音接口道,“行,君上,没问题。”心音边爽快地说着,边拿起君上手中的麻绳:“君上,走,心音教你怎么跳绳!”
之后,挹爽斋院子里便疯狂地上演了一场跳绳比赛,输家自然是娇媚的君上了。心音花样翻新地跳着,吸引来了守门的未央和央生。
“姑娘,姑娘跳得可真好!”未央拍手笑道。
心音停了下来,抹了把额头,将麻绳递给了未央:“未央,你和央生一头一个,站着摇绳,像这样,对,君上和我一起跳,做示范给你俩看,然后换你俩来跳!”心音与君上一前一后地跳进摇动的麻绳里,嘴里大声地数着数。最后,君上不敌,败下阵来。
二人又摇绳换未央与央生一起跳,几人大声查着数,终是央生气力不足,跳坏了一局。几人哈哈笑着,又不亦乐乎地玩了几局方才散了。
心音一出汗,浓郁的兰香就四处散逸着,到后来,只有摇绳的份了。君上心知肚明地配合着心音为未央与央生摇着绳,眸光不时地抛过来睨着心音。等到四人散了,君上的桃花水眸依然意味别样地睨着走进东厢房里的心音……
几日后,君上的双人床被公输遣人送了过来。君上兴致勃勃地喊来了心音帮着布置,心音亦将刘妈做的床罩、被罩、枕套之物为其铺上。整理好后,一片淡粉色,便朦胧在卧房中,伴着博山炉里的甜腻之香,旖旎悱恻之意境显现了出来。
心音用眼角余光瞟着身边的君上:艳若桃花的君上,辉映着柔和粉嫩的色彩,于娇媚中平添了粉色的温馨。
真是美啊!男人也能美成这样……
被变相软禁了七日之后,君上来说公主已然好了,又神秘地说芷兰院的丫鬟竹桃死了,是用麻绳吊死的,因为夹竹桃的叶子就是竹桃亲手放的。说到麻绳时,君上还别样地睨了眼心音。心音听了,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一脸的平静与淡然,全没了初听婉儿之死时的惊心与不忍。
对出身皇族,又自小长在波云诡谲皇宫里的明玉王爷来说,死几个下人,恐怕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犯不着心生恻隐之心。
心音自此算是明白了,皇权统治之下的一切生灵,是多么的渺小卑下与微不足道!自己就如那浮萍般,无处安身,也无处可去……
王爷下令,封了芷兰院,真正软禁了芷兰院的主人——皇甫淑仪。
心音冷眼旁观,内心止不住冷笑:自己何尝不是被软禁了?!三年不许离开王府,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被软禁了。
五十步笑百步,自己和淑仪,还真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