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只是这样铺满我的身体,我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我在半夜听到母亲的咳嗽声,柔肠百结的轻微叹息声,还有安然熟睡时所发出的均匀呼吸声。我看着对面的安然,夜里他喜欢侧着身子,黑色的小脑袋埋在枕头上,长睫毛像两把刷子一样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挺直的鼻翼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白色的皮肤,这种柔和的粉色皮肤在沥城这一带孩子身上是极少有的。
所以,在我的年少的意识中,安然是我的骄傲,每次去学校的时候,我都会我同学弦耀我哥呆是有多么的耀眼,我唯一的洋洋得意,就是安然带给我的。我喜欢在他睡午觉时,用初生的小草尖探入他的耳朵里,看他被痒醒,我就猫着小身体,躲在他床边,学我们家小咪猫叫几声。安然眼都不睁,就可以猜到是我,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安心,别闹了。睡觉呢。
小时候两三岁,妈妈经常抱着我俩在沥城坪后晒着温暖的太阳说安然和安心是一体,是谁也分不开的兄妹。那时候我看着安然眯着眼睛晒太阳,“那妈妈,我以后要嫁给安然”,安然睁开眼睛,像是不惊奇我的话,刮刮我的鼻子,“那小安心要赶快长大,我可不要老是爱哭的女孩子”,我拍开安然的手,皱皱鼻子,“我一定会,那时候我要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妈妈捧腹大笑了起来,“都是傻孩子啊”,那时候的安妈当我们的话全是小孩子戏话,以后的将来谁知道呢。
我轻轻的爬上安然的床,爽心悦目的瞪着哥哥那眉目清秀的样子,情不自禁用手摸起安然的脸,这是哥哥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往下,这是哥哥的鼻子,生气的时候总会皱皱的,然后再往下,手有点颤抖,心乱如麻,这是哥哥的嘴唇,总是带淡淡的红晕,生气会抿起嘴,人家说,薄嘴唇的男孩会比较薄情,瞧我,又胡思乱想了,往两边靠,这是哥哥的耳朵,有时会面红耳赤。那时候的哥哥,特别好看,啊,我想起来,原来同学所说的秀丽可餐是形容哥哥的,我捂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在夜色罩满我身体,在哥哥好闻的肥皂味道睡了过去.....妈妈总说啊,他叫安然,你叫安心,是永远分不开的。
梦中听到外面有争吵的声音,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爸妈在外面垂头丧气,工作,危险等几个词语传来,我撅起嘴,往后面去推对面床的安然,用手指擢着安然的脸,传来安然呢喃的声音,安心,别闹了,睡觉呢。我眼波一转,计上心头,用两手指掐住安然的鼻子,安然呼吸不了,张口嘴呼吸,就知道是安心在胡闹了。刚想大声斥喝安心,我一惊,捂住安然的嘴,另一手在嘴巴嘘声,说,哥,别出声。安然看我古古怪怪的,我用手指指外面,说,爸妈在争吵呢,哥,你听听。安然若有所思的走过去在门缝窃听,我也走过去抱着安然的腰,低下头去听。
厅外,小灯泡渲晕着的灯光,照在两鬓染霜的安爸和安妈的身上,显得格外苍老,安爸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安妈则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满心的烦恼,向谁去发泄?安爸拼命地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浓重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吐出来,飘散在安妈脑额周围。这时候的气氛异常难受,我察言观色的看着安然,安然则沉吟不决。
安妈突然就潸然泪下,说,怎么就放得下心呢。安爸放下烟斗,看着陪了自己好多年的老伴,看到她哭,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说,不危险,工地有好友照料,你就放心吧。这里候的安然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想必是安爸想出沥城的市中心工地打工,安妈怕危险,想让安爸别去。这里,房间外面的灯暗了起来,也安静了起来,我偷偷打量着道心不在焉的安然,手臂碰了碰安然,问,哥,怎么回事呢。安然这时打了个机灵反应起来,低下头看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妹妹,拍拍安心的头,轻声吐出声音,说,没事呢。
我低下头只能抿着小嘴装作小孩子不知道外面的事,可心里的小九九都弯了好几次呢。安然抬起头扯着安然的衣角,郁郁寡欢的说,哥,我们睡觉吧。安然那俊美的脸看着一脸稚气的我,想了会,拉起我的手往床上睡觉去。我闭上眼睛,听到对面床上的安然在床上那翻来覆去的声音,我则装作若无其事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安爸收拾好行李,我则一大早帮妈妈串珠子,安妈由于生我的时候有点难产,以至于后生了我,身体就不好,安爸则心疼安妈,一直不让安妈出外面工作,,安妈只能帮家里打理家务,做做小工活,就像几分钱才一串的小珠子。安爸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浓重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吐出来。看到大家都在,就说了句,安然安心,你们在家要好好帮妈妈打理家务,我外出工作,会少点时间回家,你们就少让妈妈操心,知道么。安然刚从房间拿学习用品出来,我咬紧牙关忍住眼眶的泪水,说,爸,你可以好好注意身体啊。因为安爸的沉默少言,经常沉住脸,所以跟安然安心很少谈心,以至于父女之间,有点生疏。安然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出门前,安妈又少不了唠叨几句,让安爸要注意那点那点的,安爸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坐上车走。安妈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那车都消失安妈的眼线,安妈才愿意离开。
我和安然吃完早餐,跟安妈靠完别,就去上学了,安然只大我二岁,都上高中了,每天下课都会跟安然校园的草坪学习,就因为这样,我在校园也没有交到过什么好朋友,在我心目中,我最依赖就是安然,喜欢在课余时间和安然躲在校园后面草坪躺着晒太阳,这时候的安然睡得很安静,鼻翼一张一合的呼吸着,我则喜欢侧着身体看着安静,安然会被太阳晒得像面红耳赤那样,喜欢看安然的耳朵。他地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外圈和里圈很匀称,像是一件雕刻出来地艺术品。看着看着,就被太阳舒服的阳光晒得睡过去,身旁传来男性的气息和熟悉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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