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人敢擅闯王府?
王老太爷已经出离愤怒了!花白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吃了豹子胆了?你有没有告诉他,这儿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难道瞎了狗眼了?”
能不能愤怒嘛!或者用抓狂来形容更为恰当吧。也是哦,整整二十年过去了,王老太爷还未曾遇见过这种情况。哪一位新官上任伊始,第一要事就是拎着土特产上门拜访?什么?您还指望王老太爷主动登门?你脑袋别是被驴踢了吧?若是您真这么做了,恭喜您。第二天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哪里来,回哪里凉快去!
就是好几回,契丹人打过来了,人家虽说是蛮人,不识礼数,可也得老老实实的派兵站岗,怕的就是有不开眼的游兵散勇,不小心骚扰了王老太爷的清静!在王老太爷看来,这丫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管家来福紧紧的捂住右半边红肿的脸,委委屈屈如同受了流氓欺负的小媳妇似的,抽噎道。
“老爷,小的说了。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以耳刮子过来了,您看。是真打啊,都肿了。这分明是把老爷您不放在眼力啊!”
来福抽眼看了老爷的脸色变的铁青,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
“他还说~~”
“说什么?”
“说小的算个什么东西,叫个会喘气的来回话。您看,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果不出来福的所料。只听砰的一声,一个无比珍贵的花瓶壮烈殉国,四分五裂了。来福心中暗自得意。谁叫你丫的不识抬举?平时就是县令上门,也的和颜悦色的塞个红包儿,道一声:“烦请通报一声,XX来访”。你丫的红包不见半个铜子,反而赏俺个大锅贴!小爷我不添油加醋就算对不得起你了!
但下一刻,他立马吓的老脸煞白,腿肚子发抖,因为他听见了一声绝不想听见的咆哮。
“娘的!欺人太甚!传令下去,给给将这个狂徒拿下,非的让他尝尝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刑罚不成!”
哐当一声,来福一把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王老太爷的大腿。
“老爷息怒,使不得啊!那人可是新来的防守使,是杜大帅的眼前红人啊。更是有名的蛮不讲理啊!”
来福是想报复没错了。但你绝对不能认为这个伺候王老太爷大半辈子的老家伙傻。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主家倒霉了,他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什么?是那个赵二愣子?
时时刻刻在暗地里注视朝廷的一举一动的王老太爷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最近红的发紫的赵二愣子了。曾经一度,还讥笑过这个蛮子不讲礼数,能长久才怪了呢?不曾想这么快就要打交道了,还是最不愿意的那种!
“来者不善啊!”
王老太爷挥舞的双手颓然垂下,捻着胡子原地转着圈圈。
“莫非是那件事儿发了?兴师问罪?老爷,您可知道整个栾城大营大半儿的粮食都在您家仓库啊!”
“唉,这世道啊!个个都冲着咱家来!给吧,北边那儿不好交代;不给吧,这个蛮子横起来简直就是要命啊!”
王老太爷简直郁闷的要吐血,沉吟了半晌,才黯然道。
“也罢,去见上一见!是祸躲不过啊!看看他是什么路数?”
难道是真的来着不善吗?
满怀愁绪的王老太爷整整衣衫,踱着方步,踏进客厅的时候,差点没闪瞎了他的24K纯金狗眼。
大厅之上,一位身穿月白文衫的青年背着双手,慢条斯理的打量墙上贴着的古画,脚边一条肥大的黄狗欢快的摇着尾巴。估计就是赵二愣子了。可这副模样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呀。远远一看,浑身上下透着和气,让人忍不住心生几分好感来。身边客座之上的那位白袍小将,王老太爷可是熟悉的很啊,不是常打交道的米校尉是谁?
更出乎往老太爷意外的是,那赵二愣子一见王老太爷的身影,忙不迭放下茶盏,满面春分,老远的就团团一揖。
“请恕本将冒昧。早就听说我们栾城有位知名的王老,恩威并著,深得百姓爱戴啊。无奈军务缠身,一直未能拜会。姗姗来迟,还请恕罪啊!”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这就是以蛮不讲理著称的赵二愣子,还扇了你一个耳光?
王老太爷顿时摸不着头脑,脸色发青,狠狠的瞪了来福一眼。
简直是胡扯嘛。你瞧,人家蛮懂礼数啊。这话说的,多舒心啊!
来福更是满脸委屈。刚才这位爷的蛮狠劲儿,您是没瞅见。可这丫的变脸也太快了吧。
顾不得想许多,忙悄声附耳道。
“老爷,小的怎敢骗您啊!小心有诈啊!”
王老太爷这才一惊,猛然想起老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交代给他的话来。
“儿啊,你要小心啊。这世界上凶狠的敌人并不可怕,最为可怕的是那些满脸堆着笑的人啊。因为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啊!”
猛一拍额头,暗自庆幸,差点儿没中了计!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赶紧上了前,虚扶一把,也是笑如春风抚柳。
“哪里哪里?岂敢劳动将军大驾!小老儿正准备登门拜访,略尽心意。正巧,将军,您就上门儿了!”
心中一面暗自打定主意,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反正吃到嘴里的就绝不吐出来,不拿真金白银,休想得到粮食!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大军不吃会不会饿死?
但出乎王老太爷意料的是。两人客套一番,分身落座后,赵重九直奔主题。
“此番叨扰,不为他事,乃专程请王老太爷赴宴儿来,还望不吝前来啊!”
什么?
赴宴请帖?
曾经一度,王老太爷自以为洞察了对方的险恶用心。能糊弄谁啊,无非就是冲着俺家的粮食来着。不然您会无事献殷勤?再说了,真个城里的大半粮食都在我手里,你不找我找谁啊?这不,在米信的提醒之下,知道了老夫的背景之后,就改脸,求上门来了吧。
也曾经在脑海之中盘旋过无数次的念头,只要你一开口。老夫定要如此。
“将军啊!您有所不知啊。老夫有粮食不假,可那都是为杜大帅准备的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瞒您。您要是要个百儿八十担,老夫咬咬牙,兴许能给您凑凑!”
言外之意就是您要是狮子大开口的话,不好意思。没门儿!难不成你还真敢翻脸?闹到上头去,大家都不好过啊。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呈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烫金请帖啊!
王老太爷简直犹如一拳用力砸了过去,却砸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似的。满肚子准备好的托词一下子梗在喉中,吐也吐不出来。难过的那个要紧啊。
不说他了,就连身边的米信也是一头雾水。
您不是说让他尝尝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残酷的刑罚嘛?
赴宴?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赴哪门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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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九一行人已经离去多时了,但王老太爷还是静静的端坐太师椅之上,抚摸着右手边那个烫金请帖默然不语。
而身边善于察言观色的管家来福小心翼翼道。
“老爷,宴无好宴啊!还需小心从事啊!”
他还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到了别人的地盘之上,可由不得他们做主了啊!
主仆相交二十多年的王老太爷哪里不清楚来福的想法?没好气的把请帖往来福脸上一掷。
“你看看先,说说有什么想法。”
来福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捡起地上的请帖,打开一视。
却是约定卯时来县衙一聚,并邀请宿老名流一起前往。
心中更是疑惑了,就听见往老太爷叹息道。
“老夫大半辈子,也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来。说是鸿门宴吧。可应该放在军营才对啊,要知道衙门里也有我们不少的人啊!可要是真的是宴会的话,我怎么觉得心里跳的慌?”
来福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咬牙道。
“老爷,不在军营更好!小心无大错。小的安排些人手进去,听您摔杯为号!若是真为宴会,则平安无事。若是真的是鸿门宴,我们数千私军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他猛的往下一挥手,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到时候,鱼死网破!谁死谁活,殊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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