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照片,何以陌还寄来一张汇款单,上面有五百元钱。
何以陌在信中说:“千寻,现在我能赚钱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的赚钱供你上学。我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有义务让自己心爱的女孩过得好一点。
虽然目前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但是我会加倍的努力工作,争取赚到更多的钱。
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敢去拼敢去闯,我一定能改变我们的生活。请你相信我!——”
何以陌寄来的钱,千寻当然不舍得花掉,她去银行里开了一个户头,用了何以陌的名字,把钱存进去了。
现在,她怎么可以花何以陌赚的钱的?她给何以陌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目前不缺钱,并且让他以后不要再给她寄钱了。
信,刚刚寄出去,千寻又收到了何以陌另一封信。
看上去信写得很匆忙,寥寥数语。何以陌信中只是说现在这个厂子效益不太好,他和几个朋友准备再一次跳槽。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给她写信。
千寻的心一下子紧缩,想到何以陌曾经蹲山头,睡公园的惨况,心里便难过的不得了。
何以陌果然好长段时间都没有再有信来了。
千寻每天每天坐立不安,就像失去阳光和水分的花朵,一天一天的枯萎、凋零。
上课,她再一次走神了,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突然,后面同学们激烈的争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在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是在文轩高中的班级里,她以为是何以陌和王进他们又在争论什么。可是,当她看清楚后面的同学时,才如梦初醒,才明白那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过,同学们争论的问题却将她吸引了。
他们正在争论一道物理题,已经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其中有个瘦高个子的男生几乎要动起手来,那神情极像激动时的何以陌。
萧千寻被深深的吸引了,过去拿过那道题细细的读。
没想到却是她的腿受伤之后有天中午她和何以陌他们曾经争论很大的题。
千寻心头一热,提起笔来唰唰几下便在草稿纸上写下题解,而且是几种解法。
她的字飘逸潇洒,题解透彻又是那样的出人意料,真是一鸣惊人。
在场的五六位男生女生霎时对千寻刮目相看。
千寻已经习惯了沉默处之,这一刻也是这样。
她嘴角扬一扬,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像刚刚根本没有动过。
“以陌,你好吗?有两个月没有收到你写来的信了。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揪得生痛,我怎么能够放心?我真是恨不得飞到广州,飞到你的身边,时时刻刻有守候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都不离开你。以陌,快点给我写信吧。没有你的信,我就像没有阳光的花儿,我快要枯萎快要凋谢了。
你快点来救我吧。
以陌,我明明知道你已经不再原来的厂子,我还是忍不住把无数的信寄出去。假如你收不到,你也能感觉得到的。
水手——盾——留书。”
给何以陌写的信,一封封被绿衣使者以【查无此人】打回来。【查无此人】四个字就像给千寻当头的闷棒,敲得她分不出东西南北。她
整日就像丢了魂似的,精神恍恍惚惚,就像晾晒在太阳下的一片缺水的浮萍,失去了鲜活的绿色,随时都要随风而去。
在穿过公路的时候,千寻恍恍惚惚的,若不是有人猛地从后面重重的推她一把,她肯定会当场葬身于车轮之下。
刺耳的刹车声连环响起,倒让千寻回忆起与何以陌共同承担的那场车祸。
耳边回荡着何以陌的话语:“从科学上说,当汽车撞过来的一刹那,是你和我共同分担了巨大的撞击力,我的生命是你给的,你的生命是我给的,冥冥之中,我们已经为对方付出了爱的代价。
如果让一个人来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那是必死无疑!”
“我们已经为彼此付出了爱的代价,后半句我没有说出来,能够共同承担生死的两个牛皮匠是一定要相爱的,是一定要爱得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
“以陌——”想着想着,千寻的泪水像涓涓细流在脸上流淌着。
此刻,她根本忘记了自己是在滚滚车流当中,是在公路的中央。刹住车子的司机连声叫骂,骂她是疯子,傻子,痴呆病、神经病。一时骂声乱七八糟。
千寻呆呆站在原地,好像与世隔绝,好像是完全在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完全与自己无关。在她的身后,在危急的时刻用力的推开她的男生,自己被迎面的汽车刮倒的男生,这时慢慢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面赔着不是一面轻轻的把千寻拉开,拉到公路边上。
千寻这才有一点点清醒。
抬起晶亮的眸子专注的看着救了她的男生。
这个羞涩的男生在她专注的目光下显得特别的不自在,长手长脚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千寻终于想起他就是那个有点像何以陌的男生,那个看见她写下题解时眼睛闪亮的男生。
他的名字叫做沈冰。看了人家半晌,千寻才想起刚刚是他救了自己,才想起给人家说谢谢,才想起他可能被车撞到,受了伤。
“我没有事,真的没有事。”沈冰连忙摇头,红着脸连连摆手,几乎是用着逃跑的方式远远地离开了千寻。
沈冰跑出很远了,才停下来,回过头用一种很痴迷的目光痴迷的望着千寻走远的方向。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大诗人王维的诗句寄托了多少萧千寻的少女情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