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前,势必是一片宁静先行闯入,让人无法预知下一刻,为何……
夜,且深且沉,风声疾耳,是一根根赋予着夺命、血腥、残忍、嗜杀的利锐穿梭在空气中;月,只是射出了一丝丝淡淡的余光,能够照亮的仅仅只是夜空下的危机吗?
地魁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随着短刃越来越接近着吴小晖,却在慢慢变小,阴险的神情转而惊愕,一把短剑从吴小晖的侧边远方旋转着疾飞射来,倒插在吴小晖的身前,剑身粗厚,竟将吴小晖的整个身子都遮挡了住,短刃激射在短剑上“铿擦”一声,闪出了火星……
同一时刻的另外一边,受到万箭齐发的吴止歼与苏桑二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数荡凌厉剑气自上空波来,围绕在两人周边,一道魁梧的身影倒立着在两人上空显现,缓缓降落,只见此人手影模糊,剑诀不断,剑气如虹,斩断的不只是一根根利箭,还有不少躲在暗处的身影,紧随着斩断的大树,接二连三的落下......
“什么人?”暗中的偷袭者与地魁同时问道。
“天罡府,萧翔(琴天)!”当萧翔的单脚落地,现出严肃冷峻的面容,琴天也在吴小晖惊慌的面容前从剑身后出现在地魁的眼前。
待到看见现身的只是一个孩子,地魁满脸的惊愕又转为了疑惑。植物毒依旧蔓延着,但似乎地魁的脸色,却完全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当植物毒即将蔓延到上半身的时候,只见地魁将内气凝于手掌底侧,内气暗黑,一个手刀,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竟将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切了去,下半身完全溃烂,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而上半身飞扑到了身边不远的一棵树上,观察着一切,不敢轻易妄动……
“嘿!你没事吧?”将靖妖剑从地上略微吃力地拔起再次背负在身后以后,琴天边说着边走到了吴小晖的身边。
“苏兄!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请你转告吴兄,其实,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地魁,并不是真正的地魁!”萧翔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剑影连连,又是三个想要接近的敌人身首异处,众人皆胆寒,也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什么?”苏桑惊然道,“那……那真正的地魁在哪里?现在出现的这个地魁到底是谁?等一下……他腰间的地魁腰牌,我和吴兄都确认过的,不会是假的!”
萧翔见敌人待在原地不动,便将剑收回了剑鞘,紧盯着四周,眼神却是越发得犀利了,“所以说,也许真正的地魁已经被他们抓了,或是杀了?谁知道呢,不然你想吖,如此费劲周折将你们困在此地,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你们,嘿嘿,你们也不想做个冤枉鬼吧?”
苏桑撇撇嘴,“我真是被你搞得越来越糊涂了,你怎么会来救我们的?这一次只是吴兄的私事而已,怎么感觉好像牵扯到不该发现的事情里面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暂且什么都不用想!是琴渊让我来这里的,前不久,府内天暗传回暗讯,说是有一队行迹相当可疑、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这一带,当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在此地办私事,我只是应了琴渊的要求,过来侦寻一番,不过再结合了这边这种情况,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萧翔看着苏桑略微疑惑的神色,果断道:“他们就是埋伏在此地,想要施行暗杀计划!而暗杀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你们!”
暗金色的地魁腰牌随着地魁上半身的离开,陪同着那两条倒地的双腿安静地躺在地上,暗金的光泽有丝丝耀人,也带着一丝丝孤寂,谁都知道,这块腰牌代表着什么,象征着什么,却就被遗落在了这里。
今天这个晚上已经发生了许多让吴止歼与苏桑吃惊的事了,可是……逃脱了植物毒的地魁,腹部以下的肌肉、肠胃、脉络居然奇怪的蠕动了起来,让人好不惊讶的是,地魁正在长高,一双白花花的腿脚生长了出来,整个下半身因为少了衣物的遮盖而完全地裸露在空气中,但是地魁没有任何羞愧的模样,只留一张煞白了的脸庞,微微喘息着,似乎做到这一切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奇怪了……”吴止歼打量着地魁裸露在外的双腿,疑声道,“你发现没有,自从方才这家伙舍车保帅的将下半身斩去逃命,却没有流下任何一滴血,虽然苏兄所锻炼的植物毒就连血液都能够侵溶,但是要做到一滴不漏,却还无法达到如此程度吧?要知道不管是元素师还是武者,他们的血液多多少少都会被天地灵气所升华,嗯?等一下,如果人无法做到眼前这个地魁做到的事,难道说……他会是个妖兽不成?那既然是妖兽,怎么可能没有嗅到这个叫作琴天的孩子呢?”
此时,长好了双腿的地魁也正望着琴天,觉得非常奇怪,为何没有察觉到这个孩子的靠近呢?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注视到了琴天腰间由于奔驰中露出来的一条淡粉色的绸带,“是‘蕴天蚕丝’!”琴天眼看着几人全都盯着自己腰间的绸带,用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一股亲切之感漾满内心,这是娘亲的遗物,除了脖子里的项坠,这也是唯一能够连接娘亲温暖亲情的物品了,原本是一件衣物,穿在小玲的身上一直没有还给琴天,不过在小玲进入万剑府之前,又由于小玲非常喜欢这件衣服,在琴天的点头同意下,梦姨将这件琴天的娘亲临死前裹着两孩子身上的衣服一裁为二,为两人做了内衣绸带。
蕴天蚕丝是大陆最为珍稀的绸丝,此材取源于万年妖兽蕴天蚕所化的茧而出,然而不是所有蕴天蚕都能够轻易作茧,蕴天蚕不似一般妖兽,更是不会轻易繁衍后代,只有万年的蕴天蚕在每隔千年之时,一定要找到同年岁的异性蕴天蚕,才能产卵出茧,此茧便是包裹在蕴天蚕卵壳内壁的蚕丝茧,用途便是在蕴天蚕外出觅食时为防止外物嗅到卵宝宝的气息从而达到掩盖气息的效果,蕴天蚕年岁越长,所化茧而出的蕴天蚕丝越具效用。
此刻琴天腰间的蕴天蚕丝色偏淡粉,而只有十万年以上的蕴天蚕才能生产出略带色差的蕴天蚕丝,来区别出与十万年以下的白色蚕丝的地位高低。一双贪婪,两双羡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琴天这幼小的身体,很想看出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身上居然有如此重宝,当然,如果没有几分眼力和阅历的人,也无法看出这是蕴天蚕丝,顶多只能当做是普通的丝绸看待了,其实就连梦姨与凌薇公主都没能看出来。
被一双贪婪的目光所注视,往往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承受贪婪者的征杀与掠夺。脸色无比苍白的地魁,在琴天漆黑的眼珠中迅速放大,地魁背对着苏桑、吴止歼二人,冲向琴天,让两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到达琴天的身边进行支援。然而在这秒不容缓之间,琴天虽惊不乱,似乎身体也在瞬间回想起师父萧翔所授那最基本的气三用之法,面对地魁的袭击,琴天只是沉着而又迅速地拔出背后的靖妖剑,双手灌溉内气,怒吼中,用尽全力向前竖砍而去。
“嘭!”一只充斥着黑色而又浑浊幽气的手轻而易举地抵住了琴天全力的一砍,剑身与手的交错,在淡淡的月光下,各自幽暗,略显诡异。
“可恶!”琴天的表情有些狰狞,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在痛恨自己,为什么就连这点程度的疼痛都快让自己难以忍受,握剑的右手上开裂的虎口渗出了几丝血液,轻拭了靖妖剑,就像是剑的眼泪,也在倾诉着此刻的无力。琴天的右臂被震得酸麻疼痛,几乎断裂。地魁只是简单地招架,便反震得琴天难以招架,窥此一斑便知全豹,两人实力的悬殊,简直一天一地!
两手紧紧握住靖妖剑,看样子似乎就连手断了都不会松开,地魁的嘴角不屑地翘起,“哟!这剑不错,还挺重的嘛。”嘲诮声中,地魁的另一只手,手如刀势,劈向琴天的小腹。
感觉死神就在身边,琴天惊恐了、害怕了,惊恐的是死亡正在无限接近,害怕的是如果就这样死了,娘亲与所有村民的仇,再也无法为他们报了。
就在感觉到那只充满着阴暗的手即将触及到自己的腹部时,琴天的眼角余光处,发现地面上的雪瞬间融化了!一道淡红色光圈围绕着一根细长的竹枝破土而出刺向正在俯身袭向琴天的地魁心口处!无法,地魁舍弃攻击,向右边闪去,身影模糊而又迅捷,淡红色的竹枝一击落空后向着上空袭去。
徒然!空气中一股难抑的燥热在地魁与琴天的身边出现,一只火红色的拳头带着煞气再一次袭向了地魁,地魁原本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火光在地魁的瞳孔中迅速接近,只听一声沉重“噗!”地魁被砸向了远方,那阻挡火拳的一双手背带出一条火红色的火焰一齐向着远处飞去,又是一声沉重“噗!”地魁摔落在地,火焰侵蚀了地魁的手臂,不停地灼烧着,地魁赶紧将双手塞进身边厚厚的雪堆之中,深雪顷刻融化……
向着天空望去,那根原本刺空,又刺向天空的竹枝,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带色的光芒,似流星,却反向着远空飞去,再眨眼,即逝……
地魁的周围已没有一丝雪迹,泥土和着一丝丝焦味在空气中散发着,地魁的双臂焦黑一片,就像两根黑炭一样,在月色下正静静地冒着烟气。
“嗯!”地魁闷哼着站起,两眼扫向前方,吴止歼正站在琴天的身边,眼角有一丝丝笑意,一手搭在琴天的肩膀上,似安慰,又似欣赏。琴天虽然背后虚汗冒了不少,但是既然躲过了这一劫,却也没有之前死亡来临那一刻那样感觉到恐惧了,将靖妖剑倒插在地,撑着有点虚弱的身体,此刻的琴天万分不敢放松,因为敌人还在眼前,性格阴险,实力也同样不容小觑。天罡吴止歼在旁,让琴天顿感安全,望着眼前的地魁,神情变得无所畏惧,毫无顾忌。
众人的目光中,地魁一脸的无所谓,将一只灼伤较为严重的手用另一只手从身体上用力扯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地魁的表情沉着而又平静,嘴角依旧微微划起着弧度,那副奸险的嘴脸只是变得比之前更为煞白,简直比死尸更像死尸,毫无血色。眼睛微眯,似乎睁开一点都要耗费许多精力,却也不过让地魁的神情变得更为险恶,面目可憎。
当一条鲜嫩的手臂重新长出,地魁猛得向身后闪去!原本地魁所站的地面上无数两尺左右长的荆棘从土地内向上刺出,无论地魁弹跳到何处,地魁的脚下永远是有荆棘刺出,地面、树上、还是树枝,哪怕是树叶上,也奇异的闪刺出来。也亏得地魁身法卓绝,哪怕苏桑早已算准了地魁在何地下落,还没来得及施那木系术法,便让地魁躲开了去,否则定是让这长长的荆棘刺穿地魁的双脚,让其动弹不得。而每当地魁想要躲闪向远方逃窜,吴止歼的火拳就会恰到好处的将地魁打回去。两人配合着,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将地魁擒住抑或是……就此诛杀!
而在另一边漆黑的雪林中……
又是一根粗壮的大树被从中一剑斩断,雪,又一次下了,但不是从天在下,而是从树。陪同大树倒下的,还有两道身影,但是与树不同的是,两人早已失去了生机,枯木逢春且可重生,而人命逝却难还魂。
“我再说一遍,谁都别想跑,谁跑,谁死!然后,让领头的出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如果继续躲着不出来,本人两息杀一人,十息杀五人!”萧翔说完,轻轻拍了下头发上沾染的雪花,一言一行,看似永远微不足道,却又让所有人不得不重视。
原本计划着暗杀天罡天猛两大高手的杀手们,此刻都憋着气息,似乎都以为天魁萧翔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气机。其实不然,天魁萧翔能够以自身内气去感受周遭空气的波动,就算没有人呼吸,但是只要是有人有所行动,便会触动空气中的波动,让萧翔感应到,萧翔并不是感应师,却能够拥有比一般感应师还要较为优异的感应能力,却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没多少人知道,萧翔的内气修为,早已超脱了一般武者。
虽说内气的领悟上不在一个层次,但是以内气的实质却和同样气门、同样修炼时间的人相差却也不是非常多,而真正决定实力高地的,有许许多多的因素影响着,内气的强弱、内气元素的相互克制、身法与各技能术法的领悟高低等。
在这些暗杀者之中也许还拥有比萧翔更加内气浑厚的家伙存在,但是如果只是单纯内气浑厚,却也只能利用浑厚的内气抵挡一下萧翔霸道而又犀利的剑气,萧翔的剑术,卓绝!无人能出其右。在这一方领域上,单纯的内气高低,是无法客观给出强弱之分的。
比亚大陆,妖兽横行,却人祸也依然,无论是作为武者还是元素师,谁都想要攀上实力的顶峰,但是这个世界却不是谁努力埋头修炼就会有所成就,无数的外在因素,处处决定着一切……
“当我的话是在放屁是吗?”萧翔似乎有点恼火道:“很好!我的个人表演即将开始,各位当然不能免费欣赏咯!费用,就是你们的灵魂与死亡!”
萧翔剑式一摆,闭上了双眼,未久,当再一次睁开双眼之时,眼睛里散发着无尽的杀意,杀意中还透着满满的自信与执着,自信能够在茫茫夜色雪林之中找出所有人,执著的也许就是方才自己的一番两息杀一人的承诺!
风过!萧翔不见,不见的瞬间,不远处一根粗长的树枝也在瞬间斩断,比树枝更快掉在雪地上的又是一个早已逝去生机的身影,睁大着双眼,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神情!
“嘭嚓!”在死亡来临前,来不及说出什么,一个站在另一处树枝上的暗杀者,只是茫然地张着嘴巴,喉咙处鲜血才刚刚飙出,眼前的萧翔又一次消失。“嘭嚓!咔擦!”声音从四面八方各处传来,清脆!干脆!还有一个又一个倒地的身影,果然是两息杀一人!就算是一息杀一人都能勉强算得上!快!太快了!
“莫管天魁!先杀吴苏二人!”雪林之中不知谁吼了一句,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想起了最初的任务,诛杀天罡天猛二人,这动弹不得的二人只是活靶子而已。
分工默契,几乎是一半的人向着行踪飘渺的萧翔追去,似乎是为了吸引萧翔的注意与攻击,而另一半人则冲向了吴止歼、苏桑二人!
“很好!很不错!你们居然打断了本人的表演节奏!代价就是,生,不如死!”地上的雪花随着萧翔的吼声中翩翩起舞,那一半暗杀者追踪着萧翔模糊的身影只顾在树上乱窜,却始终没有发现起舞的雪花之中不断闪现着萧翔的身影,而另一半袭向吴止歼、苏桑二人的暗杀者,他们的攻击总是会被一段又一段剑气阻挡,阻挡过后,却是一个又一个人被砍断了四肢,整齐却又凌乱。
整片雪林弥漫着血腥,还有被染红了的雪花与断手断脚……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