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泠走出酒家时,天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了,她柳眉轻蹙,随即便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楚清泠闭上眼眸眼前也能浮现那血在瓷碗里相融的一幕。她猜得没错—尹徐与齐戈婉确实是父女。她赌的那一注,算是对了。
楚清泠本想把齐戈婉带出来,趁未下雨时将她送回宫。不敢齐戈婉既说了要与尹徐谈谈,也便由她去了。
楚清泠掀起布帘,瞧着天愈渐昏暗,乌云密布,心下暗道,若是齐戈婉再不出来,可就要下雨了。
在当下布帘时,楚清泠瞥见窗外一抹青色身影,甚是熟悉,当即便下了马车。
齐戈婉朝着楚清泠马车的方向走去,却在未到之时便见楚清泠下来。顿了脚步,齐戈婉知晓此时的天昏暗,不多言语,在楚清泠一句“快下雨了,上来吧”中上了马车。
车夫开始驾马,齐戈婉倚在榻上,凝望窗外闪过的景物缓缓开口:“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我是被遗弃的孤儿。”
楚清泠侧头望着她,没有出声打断齐戈婉未说完的话。
“我五岁那年,阿娘因病去世。她是个寡妇,带着一个尚且年幼的女儿,年纪和我仿佛大小。”齐戈婉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她在临死之前,把妹妹支开,把我唤到榻前告诉我真相,坦白我不是她的女儿。那时我才知晓,我不过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婴。”
“她乞求我,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妹妹。”齐戈婉的眼眸闪着泪光,“后来,我进了宫。宫中险恶,是我从未想到的。我一步步,走到那一步,从一个小小宫女坐到常在这个位子。”
剩下的话齐戈婉没有再续下去,马车停下来,在离宫不远处,楚清泠携着身着青色丫鬟装的齐戈婉下了马车。
楚清泠这几天频繁的来宫中,守着宫门的侍卫早就习以为常,都知道她是楚府嫡小姐。楚清泠将齐戈婉送回落雨院,等齐戈婉将青色衣裳还给候在宫中的伶俜换上,才携着伶俜回府。
返府路上,细雨悄然而至。楚清泠闭眸浅眠,坐在窗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帘,细听之下,外边的雨声入耳。在此况下,抵达楚府。
李氏母女这几天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这更让楚清泠提防。伶俜进入房间,将茶放在屋内桌子上:“小姐,喝点茶水暖暖身子,天气渐凉,可别着凉。多添件衣裳。”
“知道了。”楚清泠抬头,对着伶俜调皮一笑。或许只有在伶俜与爹娘面前,她才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拿起茶杯,茶杯的热暖了楚清泠微凉的指尖,也暖了她的心。茶水递到嘴边,却顿住,继而才抿了一口。连旁边的伶俜也没有发现,楚清泠没有喝下一口。
楚清泠握着茶杯笑问:“这茶味道挺好,是新摘的吗?”
“是我方才去取的。到月底了,都给各院分发冬至衣裳和银两。”伶俜笑道:“我到碧泠阁就让碧浣去烧水,然后记着今个儿是月底领物的日子,便去取了些衣裳回来,又想着咱院子的茶快喝完了,顺带了些回来。小姐尤爱喝龙井茶和碧螺春,奴婢可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