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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格格的生日

之后的几天,我和月儿都不敢再出永和宫一步,生怕皇上秋后算账。好在听说皇上正忙于平定三藩,估计早都忘了这茬才大松一口气。算算今年是评定三藩的倒是第二年,战争肯定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双方肯定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估计皇上那天也是被战事烦的睡不着所以才出来溜达的。唉!皇上也不好当啊!

皇上忙,我和月儿却没什么事可忙。虽说宫里规矩大,活却不重,各司其职,把自己的活干好也就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喜欢做些女红,绣个荷包,扇袋什么的,或是给自己领口袖口绣些花样——宫女春夏的衣服都是绿色的,只允许在领口袖口绣些自己喜欢的图样,大家便各展所长,花草树木都向上绣。可是我除了会把衣服上的窟窿马马虎虎缝到一块儿外,其他的针线一个不会,也没兴趣学,只好没事东瞧瞧西逛逛。

逛烦了,就拖公主身边宫女朋友帮我拿了几本公主读的书。虽然上了学,但繁体字还是有好多不认识的。所以借几本书好歹恶补一下。谁知道都是些《女则》、《三字经》之类的。聊胜于无,就将就这看吧,在21世纪也从来没静下心好好看过。于是没事时就找个凉快地儿看书。

其实宫女的生活没有这么滋润的,只是我们这比较特殊。因为没人管,更没人搭理你,生活条件也一般,基本属于被遗忘的。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主子。我们这位主子是皇上的三公主,在宫里称绯玉格格。说来这小姑娘也比较命苦,出生时有块儿红色胎记,要说谁身上没有块儿或大或小的胎记呢,可偏偏这胎记长得不是地方,长到了脸上,这就影响美观了。好在皇上没有嫌弃,根据脸上的胎记取了个名字,叫绯玉。可是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才出生没几天母亲就死了,而且位份很低,是个嫔,还是生了公主才封的。娘死了小格格要人照顾,于是报给了另外一个嫔妃,结果没过几天,不但这位嫔妃死了,连她生的二公主也死了(唉!都怨清朝的医疗条件落后)。于是宫里人开始传言绯玉格格不详,也没人在敢抱养。于是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甚至连邻居都没有了,在这永和宫一角孤孤单单长到九岁。皇上虽说还惦记,但没娘让皇上想起,皇上又儿女众多,又政务繁忙,哪里能常常照应的到。没人理就孤僻,有人嫌就自卑。小格格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都来宫中将近两个月了,竟然都没见过自己的主子。没有主子管,下人就散漫,我们上头的姑姑们见主子不受待见,就得过且过,熬几年等发恩旨好出去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基本也不管我们这些小的——当然是你不去惹他们并把他们伺候好的时候。于是我们还算自在,最起码少挨很多打。

忽然有一天宫里热闹了一点,随后得知是我们的小格格生日。于是我也来兴致了,好不容易能热闹点。但兴致没多久就被浇灭,由于格格人缘不好,她的生日也没人搭理,姐妹兄弟根本就没人来问候的,更别说礼物了。只有内务府照例送来些贺礼,就没人理了。虽说给格格穿上了新衣,终于在正堂让大家见了一回,给她磕了头道了喜,然后就不了了之。从小格格眼神中能看到深深的悲戚,让人心生怜悯。

人散后我找来月儿,然后去找了我们的掌事姑姑荣姑姑。蓉姑姑是个不错的好人,对小格格还是很尽心的,多亏有她约束管理,不然这永和宫早就翻了天了,小格格的日子更没法过。

“荣姑姑,我们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小声的说。生怕她不同意。

“你说,”她笑了笑,“不会是想要东西吧。”

“姑姑说哪里话,我们有东西该孝敬姑姑才是,怎么能向姑姑要东西呢。”我赶紧赔笑脸“是这样,我觉得咱们应该给格格过个生日,怎么也该热闹一翻。咱们主子好歹是个格格,过生日就这么不哼不哈的也太不像话不是。何况格格那么小,正是该欢欢喜喜的年龄,怎么看着都忧忧郁郁,让人心疼。姑姑那么疼格格,怎么忍心看着格格郁郁寡欢呢。咱们搞点热闹也让格格高兴高兴,姑姑,您觉得呢!”

蓉姑姑低了一回头才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格格少疼没爱惯了,我们能有什么热闹给她。”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姑姑放心,只要姑姑允许,热闹包给我和月儿了,您只需要吩咐准备些美酒佳肴,瓜果点心,然后帮忙买些小物件,晚上我们为公主准备个不一样的生日。要是钱不够,我这儿的月钱您拿去。”

看我兴致高,蓉姑姑也起了兴,怎么说她也才三十不到的女孩,怎么会不喜欢热闹,“你那有多少钱,会够用的,咱们也不能太张扬,格格这每年都有惯例银子,格格人小软弱,一直没用过,我都替她攒着呢。酒也有,是去年过年皇上赏的,在院内桃树下埋着呢!你需要什么说给我,我让门上几个小太监买去。”

“好嘞,谢姑姑。我马上准备。”

怎么说都是古代,不能太闹腾,怕吓着人。于是先安排了一出短短的皮影戏,先把孤僻的格格逗乐了,再设个小游戏让格格也参与其中,当然是投格格所好——听容姑姑说,格格喜欢做投壶,一个人在宫里闷着没事做,倒是投壶挺合适的,在屋里就能玩。

申时就开始准备,弄了一个矮脚大条案放在溪旁花园内,四周放下坐垫席地而坐。格格做上首,下面是容嬷嬷,宫女太监依次而坐。这样可以拉近格格与我们的距离更好的融入我们。在旁边亭子上挂上灯笼,安上烛台,皮影戏就设在上面。而投壶,加上了点现代内容,就设在条案正前方的一片空地上。

皮影戏很短,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词:“荷花仙子,你这是急急得向哪赶啊?”

“唉,小鲤鱼,你倒是快点游啊,我赶着给永和宫的绯玉格格祝寿呢。”

“绯玉格格是谁啊?要仙子亲自去祝寿。”

“小鲤鱼,你哪里知道,这绯玉格格可是我的亲人。”

“亲人?怎么可能,仙子是天上神仙,她就算上是人间公主,也不可能和仙子有亲啊。”

“你哪里知道,这绯玉格格,是我有一次不小心散落了一片身上的花瓣,掉落了人间,投胎到皇宫中,就是这绯玉格格,你到那就能认出来,她脸上有一片红色花瓣。快点走,别误了时辰。”

“哦,原来如此。那是得快点。仙子给绯玉格格准备什么礼物啊?”

“她是人间皇上的女儿,荣华富贵不缺,我就送她快乐。”

“快乐怎么送?”

“到时你就知道了。”

容嬷嬷和宫女们打了招呼,皮影戏一完,就去闹格格,无论如何要格格去掉那见人就遮面的面纱。只有敢面貌天下,才能打开心扉。果然,一群小宫女上前求格格“原来格格是荷花仙子的花瓣所化,求格格赏奴婢们看一眼。”“求格格赏个脸。”一时间叽叽咋咋闹的小格格不好意思,只能腼腆的把面纱摘下。于是一大片赞扬之声,把绯玉格格夸的更是面色绯红。

在他们的喧闹空隙,我让他们把事先准备好的由荷花河灯组成的“生日快乐”放进溪中,顺流飘荡。绯玉格格终于高兴起来,在一群咋咋声中“格格快来看,荷花仙子的礼物到了。”也起身到溪边看河灯,笑容终于绽放在脸上。

下面就是高潮了,“格格,我们下面来玩投壶,不过格格是投壶高手,我们要加点难度,在投壶之前,每个人要一手捏鼻子,一手由臂弯中穿过,做大象状,原地转十圈,然后走到线前投壶,没人三支,投的多者获胜。到时候可是要格格赏赐的。”

格格笑了片刻,才缓缓说:“当然,希望你们都好好表现。”

不得不说,格格虽然孤僻,却不失皇家风范,一旦在人前张口,必是落落大方,声音清越。

我接着说:“如此,奴婢先带他们谢格格赏赐了。”

于是在一片东倒四歪中,大家乐的人仰马翻。最后格格也被拉下水,一起玩了起来。我来到这皇宫之后终于也玩了一回。以前常在电视上看,却从来没自己玩过,转了之后才发现真的晕啊。

可偏偏这个时候,又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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