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山果早早起床,她在洗漱的时候无意发现卧室里竟然多了一方香案,香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后放着一个高三四十厘米的类圆柱东西,那东西被一块大大的红布完全遮盖住了。
山果很是奇怪,卧室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香案,她没有吩咐过任何人做这件事情,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做了这件事。一瞬间,她很想知道那块红布下遮放的是什么东西。
她一手捻开半方红布,白色如玉的观音像露出一半。观音像上下被一层淡薄的白光包裹,清浅细流如镜缓动。这真是奇妙的事情,山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佛像。
忽然身后一团寒意袭来,山果缩了缩颈子,打了个寒颤。她茫然回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舒了口气,将捻着的红布放了下来。一团黑影,从她身后莫名袭来,直直扑向红布。红布被掀落了,山果啊呀大叫,惊恐的声音只发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活生生吞了下去。
山果担忧地走到床前,幸好韩公没有醒,他正呼噜呼噜地打着鼾儿!山果从地上捡起红布,小心翼翼将红布盖了回去,蹑手蹑脚出了门。
红布下,覆盖在观音像上的那层灵光,正在被黑影一点点地蚕食。
躺睡床上的韩公,激烈地踢腿动手,他将被子踢到了地上,他的额头上虚汗直流。睡梦中,一团黑影正在将他往水下拉,他的身体沉到了水底,他看到了他自己苍白吓人的死样。“哎呀!”韩公惊吓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衣薄裤都被汗水完全打湿了。他惊魂未定,自言自语侥幸非常地说道:“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韩公起了床,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完成之后,他来到佛像前虔诚无比地焚香祷告。祷告完成之后,韩公便走出了卧室。刚一出门,清风吹拂,他的头脑就像被针扎刀砍那般疼痛。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了,他一头靠到柱子上,过了一刻钟,那折磨人的疼痛终于消失了。
一想到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他来不及多想,使劲摇了摇头,缓慢地踱步去了大厅。
晚上安顿好最后一波客人,韩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卧室。一番洗漱后,他走去了香案前准备上香礼佛。啊呀呀!卧室里传来绝望痛苦的嘶吼声,韩公气急败坏,他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侧身看到了不远处的博古架。他发疯似的跑了过去,抄起架上的古董就像地上一阵狠砸。他仍旧不解气,拖过木椅,两下将它砸成了粉碎。
山果闻声心急如焚赶了过去,韩磊也担心非常地紧跟其后。几个丫鬟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站在门外,不敢轻易跨进他的卧室。
韩磊进屋以后,他一把将门重重地关上了。他向里走,看到了披头散发蹲坐地上的父亲。韩公身边数以百计的陶瓷碎片、四分五裂的桌椅、一笼千穿百孔的布帘。韩公蹲坐地上,全身微颤,一手指着前方,老泪纵横,嘴里激动不已地重复着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山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方红布被掀落在了香案上。香案上的观音像没有了头,头落到了地上。不仅如此,观音像身上裂开了几道大口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了一样。
不待她说话,韩公双眼绯红,如同一头发怒的豹子,他愤怒不已地问道:“谁动了观音像上的红布?!”两人风雨同舟几十载,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态恐怖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更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山果眉头一皱,随即一脸无辜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动的?!”韩公失魂落魄地小声念叨:“完了,完了!完了、、、”韩磊看到父亲这般样子,心里难受极了,他爬了过去,小心安慰着父亲。经过山果与韩磊不懈努力地劝说,韩公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不少。在听了韩公关于灵竹观音像前因后果的述说后,山果愤恨不已指天对地破口大骂:“谭老汉那只村狗,一定是他暗中捣的鬼。我诅咒他们一家,脚下生疮头顶流脓,横尸荒野不得好死!”
韩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双眼怒火直冒,他气愤难当牙咬切齿说道:“谭匹夫,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从小到大,韩公最是疼爱这个儿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是韩磊所要,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
“不用管我,你快去追他,别让他做出傻事。”韩公挥了挥手,命令般地说道,他担心儿子一时情急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山果点了点头,飞一般跑了出去。
突然一阵钻心的痛传遍了全身,韩公颤颤巍巍起身,跌跌撞撞滚到床上去了。他感觉累困至极,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他这一躺卧高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山果心急火燎地追到韩磊,韩磊被气恨冲昏了头脑,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母亲,你不要拦我,这事儿我做定了。”山果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谭老狗欺人太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一个人去是肯定应付不了谭老狗的,你必须还要找两个可靠的帮手才行。”
韩磊心里惊喜不已,小声地问道:“母亲有何高见?”“东城有大石二石两人,以前是上山的土匪,带上银两去找他们吧,他们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的。”韩磊谢过母亲之后,便提着银箱跨着骏马直奔东城而去。
某天,指甲姬一如往常在溪边涴衣,正在洗衣的当儿,心窝里一阵莫名的绞痛,就像有人在拿针使劲往她的心窝里扎一样。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扔下衣服一路狂奔回家去了。
还没有回家,远远地她便看见家里火光冲天,熊熊浓烟扶云直上。指甲姬还没有叫出声来,眼泪却早已飞奔而出了。她跑到屋前,扯着嗓子拼命地大喊:“爸爸!妈妈!”她唯一希望的就是父母外出干活了,他们不在家里。
哗啦草屋大门一声巨响倒了下来,大火一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透过那个大洞,她看到让她伤心欲绝的情景。谭老汉躺在地上,手脚被砍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柴刀。谭老汉身边躺着孙氏,孙氏身体朝下,头被活生生砍了下来。她张大着嘴,脸上一副惊慌无比的表情。沾满鲜血的脸,一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指甲姬。
指甲姬跪在地上掏心挖胆嚎啕大哭,整个身子儿激动地不住地颤抖。咴儿咴儿!哒哒哒!一阵马鸣声从身后传来,她刚一转身,一个重物从脑后飞来,直直砸到了她的后脑勺上。脑后一阵剧痛,她还来不及有半点思考,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轰然倒地了,倒下后她半睁的眼睛看到了那个骑马人的样子。
韩磊腾地下马,一下冲了过去,骑到她的身上,他一手抓着她的秀发一手横着刀。他实在无法下手了结了她,这个女孩可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啊。
他的手不自觉放开了她的头发,移到她冰清玉洁的脸上,摸过坚挺的鼻梁,落到那片樱桃红唇上。他的整个人儿,想触电了一般。他受够这一切了,大手一挥,刀被扔到了地上。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韩磊将昏死过去的指甲姬抱上了骏马。驾驾!他快速地挥动着马鞭,马儿驮着两个人一溜烟便逃出了竹溪村。
当韩磊将指甲姬带回韩家的时候,山果可是吓了一跳,几番争吵以后,山果做出了让步,她还是让指甲姬留了下来。
宽厚的丝绸羽棉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她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白纱布。她的床边坐了一个心急如焚的男人,指甲姬缓缓的睁开眼。醒来后,她张口的第一句就是,你是谁?
韩磊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又镇定自若起来,他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我是韩磊啊?!”指甲姬一手摸着自个的脸,一脸茫然地问道:“我是谁?”韩磊心里不禁犯嘀咕,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下手太重伤着了她的脑袋,一棍子将她打成傻子了。韩磊得意地大笑了三声,亲昵非常地说道:“你叫指甲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指甲姬眨巴着眼睛,有点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我的爸妈呢?”韩磊别过脸,装着一副难过的模样,故作哽咽道:“一场大火烧尽了你的家,岳父岳母已经驾鹤西去了。呜呼哀哉!”说到动情处,他不免捶胸顿足伤痛难当,好不容易挤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指甲姬听他那么一说,眼圈一红,也呜呜哽咽起来。韩磊一把拉过她粉嫩的小手,真心实意宽慰道:“好了,乖,我的小心肝!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会好生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指甲姬哭得更凶了,一头载到他的怀里,不禁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韩磊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小心地安慰着她,心里却欣喜若狂恨不能马上就与她拜堂步入洞房。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