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翻翻白眼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闯皇宫啊?再说了,要闯也不是我闯啊,你忘了绝无影的拿手绝活是什么了?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在老皇帝的嘴里,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手。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的伤治好,你也给我安分点,别等他没好,你就先挂了!”
虽然听不懂“挂了”是什么意思,欧阳珏却能感受梨落满满的自信和无言的宽慰,同时也为绝无影的未来堪忧啊……
“唔……”两人的谈话吵醒了昏睡的绝无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难耐,只能发出一串“唔唔”声。
梨落见他醒来,在桌上倒了杯水,将他扶起又细心地在他身后垫好枕头,给他喂水。
绝无影喝了水才觉得喉咙顺畅了不少,清了清嗓子,他道:“主子,你赶紧把我治好了,天山雪莲的事包在我身上!”
绝无影不是开玩笑,他出手就绝对没有失手的道理。唯一一次失手还是败在梨落手上,却也是因为遭到青衣楼的追捕,而且自己还用了缩骨功导致功力,所以才被梨落抓到的。
“这个自然是你的责任了,谁让你是行家啊!”梨落笑道。
笑归笑,梨落心里却是笑不出来的。绝无影这一身伤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手脚都断了,想完全康复都很难,别说是一百天,两百天都不一定能痊愈。就算是伤治好了,也不能保证跟以前那样灵活。对一个神偷来说,手脚失去了灵活性,不能自由掌控,就像一个歌手变成了哑巴、一个跑步健将失去了双腿一样残忍。梨落不敢说,也不能说,她只求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他治好。
梨落站起身,到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将门关上,走到欧阳珏身边严肃道:“望海城里你安排了多少人?刘半仙也在吗?”
见她一脸严肃,欧阳珏道:“这里的人并不多,当时我怕人太多反而暴露行踪,除了绝无影谁也不知道我来这里。我本来打算到了这里之后再联系这里的人,只是没想到一进城就被盯上了,所以至今没有联系他们,之后便遇到了你……”
“嗯,那么你呢?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跟这边的人联系上了才找到欧阳珏的吧?”梨落转过身问绝无影。
“主子英明。我的确联系了这边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查到你们的行踪,只是告诉了我一些好的藏身之处。于是我到处乱逛,便在破庙里找到了他们,只不过还来不及救援,就被青衣楼的人给盯上了。”绝无影瘪瘪嘴,无奈地说道。
他沉思半响又道:“对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家伙是谁啊?”
“啊?”这个问题倒把梨落和欧阳珏难住了,他们把他就回来已经有两三天了,他浑身是伤,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也没能问清楚他的身份,便摇头道:“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们也拼了命去救?!”绝无影尖叫,不可置信地看向欧阳珏,直到欧阳珏也无奈地摇摇头,他才相信这个事实。要知道,当时他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俩扛进地窖里,现在居然告诉他,那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绝无影心里呕血不已。
“没办法,是他要救的,要怪你就怪他。”梨落耸耸肩,她想象得出在那种紧要关头,能把一个人安然无恙地藏起来是多么的艰难,更何况是两个伤员。抱着浑身是血的黑衣人,绝无影的身上也沾了血,青衣楼的人估计便是以此断定欧阳珏就在破庙里。只是他们找不到密室的入口,或者是银月教的人刚巧进来,起了争执便没来得及进去。
总之,绝无影心里郁闷极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好好呆着,我等会让东方诺安排几个下人过来,有什么事就叫他们办,通知我。我先过去看看那个黑衣人死了没有。”梨落站起身,把备好的药给了他们,起身便走。
梨落走后,绝无影忽然神秘兮兮地对欧阳珏道:“庄主,主子到底是男是女啊?”
欧阳珏无语,道:“你不是自称阅女无数吗?做什么问我?”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是个女的,可是她时候是男装,而且动作粗鲁,语言粗俗,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所以我断定他是男的。可是他突然穿起女装,我又觉得有点像女的了……”
“是男是女又如何?你只要记得她是你的主子就好了。”欧阳珏望着梨落离去的背影轻声叹道,似乎在斥责绝无影,又似乎在提醒自己。
有时候不去探究,反而能让自己更安心地去追随……
这时候的梨落正在赶往黑衣人的房间,黑衣人的身份终究不明,为了安全起见,梨落决定把他分到较远的房间看护,东方诺似乎明白了梨落的用意,将他安置在西苑的厢房中,并派人看护,还在暗处安排了一些护卫。
这样便苦了梨落,原本住在东苑的她一大早还没吃东西就两头跑。望海城的行馆很大,光是一个东苑就有十个厢房,而东苑到西苑要先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再穿过一个花园和正厅,最后再到西苑。
没吃早餐的梨落走得有些腿软才终于到了西苑大门,门口有两个强壮的守卫,他们身配大刀面无表情地站着,看到梨落过来没有行礼,也没有阻拦,活像两具雕塑。
梨落也没心情理会,直径地走了进去。黑衣人就住在西苑最左边的第三间厢房里。梨落远远就看到了房门站着两个丫鬟,她们垂首低眉,和门外的守卫一样,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梨落却可以断定,她们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
梨落纳闷,昨晚东方诺的确安排了两个丫鬟在照顾黑衣人,但绝对不是这两个人,因为那两个人根本不会武功。难道是东方诺什么时候把她们换走了?算了,换就换吧,人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爱怎么换就怎么换吧!
梨落没多想就推门进屋,黑衣人依然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嘴里嘤嘤地发着声,似乎因为身上的伤而发出痛苦地呻吟。梨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出声道:“你最好今天能醒过来,告诉我你是谁,如果我心情好,你也许还有救,否则你定是活不过今晚了。”
黑衣人依旧双目紧闭,呻吟声减弱,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我只要你知道一件事,你的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别跟我玩什么花样,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梨落不管昏睡的黑衣人,扯过一张椅子,面对着黑衣人坐了下来。
忽然,黑衣人猛地睁开眼,对上梨落的眼,却不说话。
“怎么?不装了?还以为你不怕死呢!哼!”梨落看了他一眼,转眼看到桌上的一盘点心,注意力瞬间转移。她心里嘿嘿一笑,聚真气与掌心,伸向桌上的点心,然后一个收手,原本安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糕点瞬间飞到了梨落手上。
梨落这时才觉得真的饿了,捻起一块糕点闻了闻,还挺香的!她心里一乐,张口整块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嚼了起来。
躺在床上不说话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眼里的惊讶无限放大,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喃喃道:“你,这是什么招式竟如此神奇?”
何止神奇,只有强大的内力才能做到如此,即使是他那个剑术第一的弟弟也做不到。不,这么强的内力就连父亲也不及她三分之一!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敌是友,她想怎么样?
“隔空取物!没听说过吧?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梨落好不容易咽下糕点,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叫什么名字?”
“凌空。”不知是被梨落的威慑力震到,还是被自己被下了符咒,凌空不自觉地答道。
梨落又捻起一块,道:“凌空?凌空展翅的凌空?”
“是。”
梨落正要问下去,忽然觉得一阵口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门被推开,守在门外的丫鬟走了进来,弯身恭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梨落有些生气道:“你们这么不准备点茶水,还有啊,这些糕点是昨夜的吧?你们怎么办事的?”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丫鬟把头低得更低了,不住地鞠躬,颤声道:“奴婢知错了,因为奴婢们见公子有伤在身,所以没有拿点心来。奴婢这就去准备……”
“快去吧!噎死我了!”梨落不耐烦地说道。
“等等,你留下来,让她一个人去就好了。”梨落忽然叫住另一个不说话的丫鬟。
“是。”那个被叫住的丫鬟止住脚,转身恭敬道。
另一个丫鬟弓着身子出去后,梨落走到留下的丫鬟身边,上下地打量了她,又围着她转了一圈,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吩咐道:“你去给公子梳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