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听说有这么多人吃空饷,不由得一阵子焦躁得抓耳挠腮了。他咬着牙狠狠地给李纲安排道:“李爱卿,现在来不及了,等今后有时间了,你要给朕仔细地查查这些吃空饷的军官啊!一旦证据确凿,就将他们绳之以法,决不轻饶!”
李纲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这吃空饷恐怕也是部队之中司空见惯的弊端了哇!只不过没眼下如此地猖獗盛行而已!”
徽宗又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唉,兵力不到二十万就不到二十万吧!除侍卫队留守皇宫外,其余的都由李爱卿你率领着,速速地赶赴前线增援去吧!”
李纲说:“陛下,那些老弱病残的士兵就不必出征了吧?”
“那是那是!速速整编一下,集结一下,有多少是多少吧!”徽宗点着头说。
李纲又说:“陛下,臣训练的家丁义勇队也有数百人,且武功高强,也可随军出征啊!”
徽宗一听说李纲的义勇队居然有数百人,且武功高强,一时兴奋得手舞足蹈了:“哈哈,好好,李爱卿真是心系国家的有心人哇!在这大兵压境的关键时刻,你的义勇队正好排上了这雪中送炭的大用场了啊!”
正在这时,忽一飞报探马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徽宗面前,连连叩首,声音颤抖地大呼道:“万岁皇爷,大事不好了啊!金军铁骑已突破黄河天险,风驰电掣般汹涌而来,不日将直抵汴京了哇!”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了。
徽宗惊愕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大叫道:“啊,你、你、你是说,金军真的、真的打过来了?”
探马说:“童大帅于黄河背水为阵,企图效仿当年的韩信,置之死地而后生,可金军四马战车铁浮屠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一举就冲破了防线,可怜我们的官兵,都被推入滔滔黄河了哇!”
李纲闻言连连地顿足叹息:“唉,按图索骥,照搬兵书,教条哇!可惜了!可惜了啊!”
月姑焦急地叫起来:“啊,金军一旦突破黄河天塹,我军便无险可守,他们便会长驱直入,不日就要兵临城下了啊!时间紧迫,父皇要快快安排严守京城事宜哇!”
缓过神来的徽宗即命令梁思成:“梁公公,快快打发人分头去叫蔡京父子、朱勔父子、王黼、张邦昌等重臣来朝议事!”
“老奴遵旨,这就安排小太监分头去叫!”梁思成应了一声,急急而去。
梁思成安排一名小太监去叫蔡京,那么,身为太师的蔡京现在干什么呢?那就让我们看看吧!
此时,在开阔气派、豪华阔绰、花木扶疏、美轮美奂的蔡京府邸里,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蔡京正漫步在那波光闪烁的养鱼池边,优哉游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金鱼、銀鲤的畅游与嬉戏呢!
忽家丁来报:“启禀老爷,朱冲大人求见?”
蔡京说:“嗯,朱宣抚使不是外人,快让他进来吧!”
家丁应声而去,不大会儿,大腹便便的朱冲便来到蔡京面前。他毕恭毕敬地深深一揖道:“朱冲拜见老太师了!祝您身体康健、福寿万年!”
“免礼了!咱们什么关系?你还这么客气!”蔡京这么说着,就向朱冲招了招手:“走,快到客厅坐下喝茶吧,我还有一罐敬亭绿雪呢!”
朱冲结结巴巴地说:“喝茶嘛,在下就、就不讨扰了,我、 我有要事向太师禀告哇!”
蔡京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朱冲,很是诧异地问道:“朱宣抚使何事如此惊慌失措呀?”
朱冲神秘地说:“太师可知道,前线的童贯连吃败仗,滑州失守,金军已渡过黄河,打过来了哇!”
蔡京慢条斯理地说:“知道了又能怎样?童贯挡不住金军铁骑,你我更挡不住!来就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哇!”
朱冲看了看蔡京成竹在胸、指挥若定的神态,不无感慨地说:“唉,俺是小肚鸡肠,成不了大事!我真佩服太师的镇定沉着、临危不乱哇!”
“关键是你临危乱了,更成不了事儿呀!”蔡京一字一板地说。
朱冲又问计于蔡京:“嗯嗯,太师,事到如今,那是不是还要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呀?”
蔡京巴眨了几下眼皮,侃侃而谈:“这样的国家大事,个人往往是无力回天的,只有听天由命了!除非早早地知道,远走高飞!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唉,老夫真是庆幸呀,几个小字辈儿都结伴到镇江游玩去了,不然的话,又都得出生入死地守城啊!况且我大宋与大金双方对决,我大宋虽然有金城汤池坚守着,但那些金军野狼也不是吃素的啊!这一场惨烈的决战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世事难料哇!凶多吉少哇!”
一席话把朱冲说得直眨巴眼皮了。
忽然,家丁来报:“老爷,外面一名小太监求见?”
蔡京又眨巴了几下眼皮,喃喃道:“可不要小觑了小太监呀,小太监却有大来头哇!快快有请!”
家丁匆匆而去。
须臾,小太监至,见朱冲也在这里,便说道:“蔡太师,朱宣抚使,梁公公让小人传达官家旨意,宣您们两个及蔡攸大人进宫议事哇!”
“请问,您是否知道议事的内容若何呢?”老奸巨猾的蔡京反问道。
小太监连连点头说:“听说童贯在前线失利,滑州失守,金军已经渡过黄河,风驰电掣一般地呼啸而来了啊!此时让你们入宫,一定是研究守城御敌之事呗!”
“请问,一并宣召进宫的还有何人?”蔡京又巴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进一步地追问道。
小太监说:“还有朱勔、王黼、张邦昌几位大人。”
蔡京、朱冲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蔡京便慢悠悠地对小太监说道:“你刚才说的他们几个小字辈儿,几天前就一起去镇江出差、办理公务去了!至于我们两个老朽吧,也身体不好,有病在身,不能进宫议事了!”
小太监闻言皱了皱眉头,为难地说:“这——这让我回去不好交待呀——”
蔡京急唤家丁:“呃,快快取几锭银子过来!”
家丁应声离去,须臾取来几锭银子。
蔡京示意家丁把银子交给小太监。
小太监假惺惺地推让了一下,便笑吟吟地把银子收入囊中,遂拍着肚皮打包票说:“蔡太师尽管放心,小人回去就说,见二位大人病得不轻,在床上哼哼着哪!”
这时,御书房里,徽宗还在同李纲、月姑商量着御敌守城事宜。
李纲说:“黄河距离汴京路程不远,根据金军铁骑风驰电骋的行军速度,现在我们再整顿兵马、在城外迎敌开战已经来不及、况且也不合适了。因为如若我们在城外开战,一旦哪一阵败了,敌人便会乘势夺取京城,那样我们就无险可守、无计可施了!因此,我们只有趁金军尚未到来之际,速速把驻扎在城外的军队统统地调集到城里来,依托汴京城墙高耸而坚固的优势,居高临下,坚守不出,以逸待劳,待慢慢地消耗了敌人的锐气,再作出击的打算!”
月姑闻言点了点头说:“对,义父的这个主意非常正确!另外,也可派出信使,昭告各路节度使,速来勤王。一旦勤王的兵马来临,我们再出城开战,两面夹击,定能大获全胜!”
听了二人的御敌之策,徽宗高兴地说:“二位爱卿的主意不错!特别是月姑,朕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别看平日里娇娇娜娜、文质彬彬的样子,其实心中还藏着不少克敌制胜的雄才大略呢!”
月姑羞赧地莞尔一笑:“父皇夸奖了!”
这时,小太监走了进来,与梁思成耳语几句,即跪倒禀告道:“启禀官家,小奴奉旨去叫几位大人进宫议事,可真是不凑巧,蔡京太师、朱冲宣抚使都正在患病。小奴见他们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着胡话、哼哼连天的,就没敢再惊动他们!”
李纲问:“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正在患病,在一起躺着?”
“不不,他们是各自在自己家里躺着,一个是伤风感冒,一个是发疟子,都哼哼连天的、眯眼不睁的,病得的确不轻哇!”小太监滴水不漏地编排着谎话。
一听说自己的心腹大臣都在生病,徽宗便焦急得直搓手:“你看你看,这、这大兵压境、兵临城下,国家正在急需用人之际,怎么说病就都病了呀!”
月姑不无讥讽地说:“嗬,他们病得可真是个时候呀!”
梁思成急忙打圆场道:“就是就是!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人吃五谷杂粮,说不定哪会儿就得病了呗!”
徽宗眨巴了几下眼皮,又问:“那蔡京、朱冲两个人病了,可蔡攸、朱勔、王黼、张邦昌他们几个总没病吧,怎么也没来呀?”
小太监说:“他们四个人已于几天前就一起去镇江办理公务去了!”
李纲闻言皱了皱眉头,十分诧异地说:“什么样的公务需要四个人一起去办理?况且他们四人各司其职,又不在同一个衙门供职共事,不可能有共同的公务哇!”
“大概是结伴公款旅游去了吧?”月姑喃喃道。
徽宗愤愤地嚷起来:“哼,真是的!在这兵临城下的危难关头,作为朝廷重臣,病的病,遛的遛,都不辞而别、擅离职守、不偎朝堂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