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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轮流接力

在蒙城的涡河码头,童贯客客气气地与亳州官兵首领道别:“哈哈,总兵啊,这次追截朝廷的花石纲,你们亳州的官兵们个个奋勇争先,人人出生入死,的确为劫匪做出了突出贡献!因为这花石纲需要赶快地运送京城,你回去给你们的知府大人讲,本帅就不专程去亳州府告辞了,而是直接地率领花石纲船队回京了!不过,你要郑重地告诉他,本帅回到汴京,一定在皇上面前夸赞你们亳州知府慷慨增援剿匪的壮举,夸赞你这位总兵率领官兵奋力剿匪的功劳!”

“呃,这追截花石纲是国家大事,作为地方官员,我们定当全力配合才是!哈哈,既然童大帅一心要给卑职抱功,那卑职只有先谢谢大帅的一番美意了!还有,卑职回去一定把大帅的意思汇报给知府大人!大帅只管快快回京复旨好了!”懂事的总兵极尽美言地恭维着,果然把童贯恭维得心花怒放了。

于是,童贯率领着朱勔、王黼及随行众官兵高高兴兴地蹬上了花石纲船队。

五花大绑的吴大戈也被官兵推推搡搡地押上了船。

花石纲船队调转过船头来。

童贯站立船头,高呼道:“官兵们,我们蒙城大战大获全胜,一举剿匪成功,夺回了朝廷的花石纲!现在咱们胜利凯旋,回汴京报功领赏去唻!开船喽——”

官兵们欢呼起来:“去汴京领赏喽!去汴京领赏喽!”

不说童贯他们押运花石纲去汴京领赏,让我们把视线再转移到亳州去汴京的马路上 。

广袤寥廓的大平原上,茂盛的庄稼挤窄了空旷的马路,远远望去,只有几个小黑点儿在马路上移动着、移动着……

近前了,我们才看到,那是一个人牵着马,马身上坐着两个后生。

更近前了,原来牵马的是丁信,坐在马身上的是女扮男装的月姑和小云。

小云看了看牵马步行的丁信,似乎觉得心中不安,就说:“姑爷,您累了吧?咱爷俩儿调换一下吧!”说着就要下马。

“不要下来,我不累!我不累!”丁信急忙制止着,可小云已经翻鞍下了马来。

小云不由分说地一把从丁信手中夺过缰绳,催促着:“姑爷,你快快上马!”

丁信看小云这么情真意切,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翻身上马。

性急的小云“驾”了一声,强拽着马儿跑起来。

月姑在上面咋呼:“小云,慢着点儿!慢着点儿!”

小云不理,依旧奔跑着。可不大会儿,人和马都累了,又慢慢地走起来。

这样走了一段路,小云便焦急地感叹说:“唉,这匹瘦马又驮不动仨人,最多只能驮两个人,咱们这样磨磨蹭蹭、慢慢腾腾的,猴年马月才能走到汴京哇!”

“唉,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啊!”丁信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说。

月姑思忖片刻,说:“呃,要么咱们来个轮流接力如何?”

“何为轮流接力呀?姑娘快说说!”小云急急地问。

月姑说:“所谓轮流接力,即马上的两个人打马跑上二三里,停下来,下来一人往前走,而另一个人即打马返回,驮上后面的人再往前跑上二三里,再放下一人回来接另一人,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丁信连连点头:“此法不错!反正是平川之地,目极数里,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咱就试试呗!你们俩先跑一阵儿?”小云催促道。

“好吧!”丁信答应着,就扬鞭催马飞奔而去。

月姑故意朝小云嫣然一笑,戏谑地大呼:“哈哈,小云,俺们俩可就远走高飞了哇!”

看到姑娘故意搞笑以安慰自己,小云不由黯然神伤,幽幽地说:“姑娘,你就别煞费苦心地特意逗俺了,俺这么大的人了,也知道光愁呀哭呀的也没有什么用,天大的打击也得承受!”

丁信又勒马而回,鼓励小云道:“对,小云很坚强!”

月姑亦正色道:“是的,人不论遇到什么灾祸都要积极面对,想法儿克服,要往前看!不能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丁信又说:“等咱们到了汴京,就尽快想办法搭救吴老兄!”

小云催促起来:“不用劝我了,我想得开!你们快骑马走吧,咱们还要进行轮流接力哪!”

于是,丁信又打马飞奔起来。

让我们再把视线转移到大宋的首都汴京。

宋徽宗的确是位投错胎的皇帝。按照民间传说,说他的父亲神宗皇帝夜梦南唐后主李煜讨债,言您的先祖赵匡胤消灭了我的南唐,我也要让你们大宋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神宗醒来后就有宫女报喜,说皇妃又生了一位皇子。神宗说:“坏了,李煜讨债来了!”

当然,这种李煜托生的传说固然不足为信,但在赵佶身上,的确有李煜的影子。李煜才华横溢,工书善画,能诗擅词,通音晓律,无心争权夺利,一心向往归隐生活,是被后人千古传诵的一代词帝;而徽宗自幼爱好笔墨、丹青、瓷器、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他平日无心政务,终日沉溺在书画、诗词、奇石、佳卉、玉雕、瓷器之中。在绘画方面,他提倡柔媚的画风,擅长画竹子、花卉、翎毛,偶作山水,其艺术成就以花鸟画为最高。他所画的花卉,能够画出不同季节下的特定情态;他画的鸟雀,常用生漆点睛,小豆般凸出在纸绢之上,十分生动。他把花鸟画看作是天地之精髓,有着“粉饰太平,文明天下”的作用,并将其花鸟作品收录成册,名为《宣和睿览》。而更为深刻的是,他将绘画作为科举考试项目,每年以诗词做题目。其中脍炙人口的题目有“山中藏古寺”、“踏花归去马蹄香”等。获得“山中藏古寺”第一名的绘画作品,没有画任何庙宇楼阁,只有一个和尚在山溪挑水;而得“踏花归去马蹄香”第一名的画作,也只画了蝴蝶飞绕马蹄间。徽宗的审美趣味的确超凡脱俗啊!徽宗的艺术造诣的确非常之深啊!我们千万不可小窥哇!换句话说,如果徽宗不是皇帝,而是一位专职书画家,他的艺术成就将会登峰造极!他的人生价值和人格魅力也会重新评价!可惜呀,人生没有如果,历史亦不会重写!

让我们把思绪再拉回到那遥远的北宋吧,此刻,在汴京皇宫的御花园里,到处菊花盛开,千姿百态,姚黄魏紫,争奇斗妍。徽宗正在大太监梁思成的陪同下,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欣赏着、感悟着、思考着。他在反复琢磨,怎样构图、怎样取舍、怎样着笔,把这御花园中盛开的秋菊画出来。

这时,忽一小太监来报:“启禀官家,蔡丞相要求见驾!”

徽宗说:“让他觐见!”

小太监“诺”了一声,匆匆而去。

少顷,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蔡京来到满目菊花竟放的御花园。他粗略地浏览了一眼御花园中花团锦簇的景象,即大声赞叹道:“嗬,在这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的美妙时令,皇上的御花园里秋菊吐蕊,万紫千红,流光溢彩,馨香四溢,真是一派太平盛景哇!”

徽宗欣喜地笑着说:“哈哈,蔡爱卿说的话朕就是爱听!不像那李纲,一张嘴就是什么强兵富民呀、居安思危呀,老生常谈,毫无新意,煩死人了!”

“是呀,这天朗气清、花团锦簇、良辰美景的,经他那么一说,仿佛阴风四起、满目疮痍、一片昏暗似的,倍让人扫兴!”蔡京紧接着说。

梁思成亦撇了撇他那没有胡子、宛若老太婆一样的嘴巴说:“他李纲就是哗众取宠呗,好像别人都没他爱国爱民似的!”

徽宗看了一眼一脸媚笑的蔡京,缓缓问道:“老爱卿有何事相奏呀?”

“老臣欲向圣上推荐一位奇人!”蔡京慢条斯理地说。

徽宗闻言一下来了兴趣:“嗬,奇人!老爱卿快说说,怎么个奇法?”

蔡京侃侃而谈:“一是此人长相奇。他的脸面左边童颜鹤发,让人悦目赏心;而右边却衰老憔悴,形若骷髅。二是此人方术奇。虽为道士,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尤其精通阴阳八卦、麻衣神相、风水术、炼丹术、补納术!”

徽宗闻言大喜:“嗬,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人!朕正欲游览天下名山大川,遍访天下名刹古寺,寻仙问道,探求长生不老之方呢!”

“那此人到来,真是无异于雨中送伞、雪中送炭呀!看来官家真是洪福齐天,‘想风得风、想雨得雨’啊!”梁思成不失时机地附和道。

“哎呀,既然如此,蔡爱卿何不速速请道长过来,与寡人促膝长谈呢?”徽宗着急地说。

蔡京不无担心地说:“嘿嘿,圣上,老臣之所以没敢让他贸然前来,是怕他面相怪异,丑陋不堪,惊了圣驾呀!”

“呃,不要紧不要紧!朕堂堂七尺男儿,又有心理准备,怎么就能被吓着了?”徽宗嬉笑着说。

蔡京又说:“即便圣上不怕,这后宫众多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他们撞见了也会吓掉魂的!那样,臣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吗!”

梁思成眼皮眨巴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进言道:“嘿嘿,林道长既然生得面目怪异,蔡相说的怕惊吓了嫔妃、公主就有道理!嘿嘿,依老奴愚见,官家就不如移驾到前宫的御书房接见道长了,那样岂不就能避免了嫔妃、公主们的撞见了吗?”

“对,就这么办!老爱卿就快去叫道长来吧,我们也起驾御书房了!”徽宗点着头向蔡京吩咐道。

“老臣遵旨!”蔡京点了点头,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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