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先回家补了几小时睡眠,下午才回局里。他把红红这条线索告诉了庄亦邦,就他和红红之间的谈话内容两人展开了一番讨论。庄亦邦从红红所提供的信息里分析出来几个问题,大鸟跟王秀依关系不一般,之前他们已经猜到,如果真如红红所说他们只是两性关系,那么在大鸟杀人嫌疑最大的时候,王秀依不会跟他走那么近。
庄亦邦理出三种情况:一,他们不止两性关系,还有可能是主仆关系,也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王秀依对大鸟绝对的服从。二,他们仅只是两性关系,之所以王秀依还跟大鸟走得近,是因为她确定大鸟不是凶手,比如她有大鸟不在场证明。三,两种情况兼有。庄亦邦认为介于王秀依多少有些自闭,上述三种情况都能可能,但他更倾向于第三种情况,他认为王秀依不仅受命于大鸟,而且她知道她母亲不是大鸟所杀,如果仅只是第一种情况,她的人身不应该还这么自由,如只是第二种情况她没必要什么都不敢说,就连亲眼看见警员倒在大鸟刀下都只字不提。
红红还提供了一条信息,大鸟好女人,且大多数女人并不愿与大鸟欢好,说明大鸟可能有性怪癖,而王秀依并没有介意,这不代表她乐于接受,很有可能是被迫接受。陈咪应该就比较反感跟大鸟做,据警队之前对一些宾馆的走访调查,宾馆服务生反应有好几次都看见陈咪流着眼泪独自离开。后面就衍生出一个问题,王秀依知不知道她母亲跟大鸟之间的两性关系?庄亦邦认为王秀依不仅知道,而且他们极可能还存在乱交,正因为关系龌龊,导致王秀依在警方面前更是张不开嘴。
庄亦邦还分析了大鸟的身份,他认为大鸟发暴财的原因跟毒品有关,从红红那里得知大鸟时常出没于各娱乐场所,可是白雨最近几天的摸排发现,各娱乐场所反应大鸟只是偶尔来消遣,那么一定是一方在说谎,红红看上去没有说谎的必要,如果是娱乐场所都在说谎,那事态就没那么简单了。之前,庄亦邦能猜到小鸡供述的两个大鸟的出没点,正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曾有被市缉毒队查处的情况。如果大鸟真的跟毒品有关,他怎么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去贩毒。
“你还要这么拼命往下查?按我的分析,大鸟作案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把他丢给缉毒队去查可能更合适。”庄亦邦靠在椅背上,两腿平伸,懒洋洋的望着窗外懒洋洋的阳光。
“Ma的,你不分析还好点,至少我还保留着希望。”白雨眉头紧锁,他想了想说:“不行,老子要亲手逮住他,这逼捅了沈冰一刀是不用质疑的。”
“哈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我们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队长昨天跟去陪护的同事提起她自己都没看见谁从背后捅的她一刀。如果王秀依一口咬定是小鸡动的刀子,你拿他还没办法。”庄亦邦说。
“他们是同党,法官会采纳她的口供?”白雨气冲冲的说。
“证据呢?你连大鸟贩毒的证据都没有,你还拿他们那点关系说事,你没发现每次开房大鸟都只带陈咪?他跟王秀依却从不去旅馆,说明他很小心,未成年的王秀依容易给他摊上事。现在大鸟跟王秀依摆在桌面上的关系仅只是朋友的小孩或者叫母亲的友人。况且你别忘了那把刀上现在是小鸡的指纹。”庄亦邦又是一瓢冷水倒来。
“我就不明白,那把刀咋会落到小鸡手上,总之我觉得小鸡不可能有机会下手。”白雨说。
“照常理,小鸡的确是不可能下得了手,你赶到现场跟他挨踹的时间大概相差3到5分钟,他都一直瘫倒地上,说明这脚挨得不轻,他哪有劲刺出伤及内脏的一刀,但法庭是讲证据的,光分析没啥鸟用。”庄亦邦坐直身躯,拿笔在纸上边涂边说:“我来给你还原一下现场。据队长说,当时她以一敌二,右拳击中大鸟腮帮,小鸡扑上来,她再一脚踹在他胯部,然后队长回身去拿掉地上的包,取手铐出来,结果身后挨了一刀,她一阵晕眩倒下并没看见凶手是谁。当时麻将馆那帮人听到一声尖叫,应该是王秀依的,她躲在角落里受到惊吓,动刀的是大鸟无疑,他伤人以后心里害怕,丢下刀就跑,因为他从王秀依那里知道你们去了两个人,而你很可能只是暂时不在,他如果带着受伤严重的小鸡跑,极有可能出门就撞见你,所以他落荒而逃。这时小鸡捡起了地上的刀,因为他想一个人扛了这事。查资料你可以发现大鸟的两次入狱纪录,小鸡都有参与,但小鸡两次都只是被刑拘,这次他想报恩。刚开始他怕王秀依会乱讲话,所以他只好跟警方说些天书先周旋着,就为拖延时间,看王秀依的态度。结果王秀依的态度这么坚决,他自己可能都没想到,所以今早上小鸡全招了,是他刺伤了队长。就算你抓住大鸟,那也只有上法庭去跟对方律师PK,胜算还不大。”
“他奶奶的,那就让他逍遥法外?”白雨气得就快跳起来。
“我讲那么多,就是想问你这么拼命去抓大鸟还有没有意义?”庄亦邦问。
“必须有意义!你最喜欢的人被捅得差点没命,你会不会揪出那个真凶?”白雨反问。
庄亦邦笑笑说:“不知道,或许我不止揪出来那么简单。”
“X,你看你口口声声说不能打犯人,结果触及你的切身利益时,你是啥态度。”白雨不屑的说。
“谁说我要打他。”庄亦邦突然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杀了他。”
“切,神经病又犯病了。”白雨没好气的说。
庄亦邦也不生气,笑笑说:“你这多情种真是广撒网,魔爪都伸向10多岁的小姑娘了,知道的认为你在查案,不知道的以为在找儿媳妇吧。”说完庄亦邦更是大笑不止。
“是啊,我儿子知道要给他找媳妇,现在正大笑不止呢。”白雨毫不示弱的说。
庄亦邦随手一个笔记本扔过去说:“去你的,你这猪脑袋生得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像小孩子般斗嘴,收发室老张走进来,每天下午这个点都是他给各位阿Sir派送包裹、信件的时间,两人才又回复到常态,白雨拿起桌上的资料,假装正经的在面前翻飞,顺便打个招呼:“你好,老张。”
“你好,白警官,有你一封信。”老张把信递给白雨,转身离开房间。
白雨心里纳闷,平时可从来没他的信件,这又是哪个不懂风情的二货在闷骚撩情。信封上只有机打的收件地址,邮戳是当地的,白雨拆开信封,信纸只有一张,是普通的A4白纸,打开信纸,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诡异的画,画的是一个人的半身像,但有两张脸,身体也是左右各异,像是两个人的一半被无缝焊接在了一起,左边是一个哭泣的****婴儿,右边是一个笑得狰狞夸张的小丑,小丑身上穿了件扑克牌拼接成的表演服,手里握着刀。白雨看着眼前的画,目瞪口呆。
“看啥呢?看得丢了魂。”庄亦邦走过来问。
“你说这是啥?”白雨摊开面前的画,茫然的说。
庄亦邦也是看得眉头紧皱,想了想问:“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白雨在脑子里一番搜索,愁眉道:“没有啊。”他又想了想,眉头渐渐打开,笑说:“哦。”拉个长音。
“想到了?”庄亦邦问。
“得罪了你,老子揍了你一拳。”白雨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心机真重,画这么个怪物来吓唬我。”
“不要嬉皮笑脸的,我觉得这画跟后山开膛手有关。”庄亦邦一点笑意也没有。
白雨一张笑脸僵在那里,不解的问:“那逼想干什么?公然挑衅警方?”
“不是没有可能,在国外有很多罪犯都干过这一类事情。”庄亦邦说。
“我们国家的人民没那么疯狂吧?况且他为什么寄给我?就算他想跟警方玩游戏,那也该寄给你才对。”白雨说。
“你忘了每次领奖章,领锦旗都是你去的,在外面的人眼里你才是城市英雄。”庄亦邦说。
白雨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思索着,“那他到底在表达什么?下一个被杀的会是一个婴儿?”
“有这么简单?”庄亦邦不屑的说,“你先把信交给老黄看有没有留下指纹什么的吧。”
庄亦邦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一脸愁容的白雨,傻傻的盯着那幅诡异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