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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战告捷

也不知是被乌云遮住了最後的一抹光晕还是被逼人的劲风催着失去了最後的活力,除了郊外民家和小商铺中的灯火,雷电成了统一世间万物的光源,雷神托尔敲打着自己的神锤,惊天动地的响雷声连续震撼着人类世界的土地。

茱莉亚从小就怕打雷,就算是她现在已经迈进了高阶战士的门槛,也抹不去从孩提时代就延续至今的本能。幸好这个时候瑞克已经回到了庄园,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哥,好大的雷。”

察觉到她的惊恐,瑞克像一位标准的兄长那样抚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乖,战场上的勇士是无所畏惧的,雷声是对战士们最好的褒奖。”

这样的激励让茱莉亚平静下来,在战士自豪的战意和尊严面前,对雷声的恐惧确实丝毫不足一提。瑞克的话也感染到了在大厅里的其他人,菲利普大公和多特率领的诸人神情都异常的坚毅。

“多特。”瑞克看了一眼他,示意他可以开始既定作战。

多特点点头,转身对身後的两个佣兵下达作战指令:“你去通知营地的人叫他们迅速支援,你带领剩下的人在庄园前门设置好路障。”

“遵命!”

瑞克对在大厅里的其他人说道:“茱莉亚、伊露妮丝,你们要保护好大公,不要让他受伤。你们在大厅里待机准备随时从後门离开。多特,你和我出去外面。”

“知道了。”“明白!”……

雷雨没有理由刚刚开始肆虐就停止,面积不大的庄园被数千人围堵的场面用壮观还形容固然并不合适,也算形容的恰如其分。假设这一切不是事先安排好,瑞克真想不到能有什麽奇谋能够解决目前的情况,恐怕除了完美谈判之外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我们要见菲利普公爵!”骚乱的人群里杂乱的高喊着类似这样的口号。

刚刚开始的时候“骚乱者”们还比较平和,而在雷声和暴雨的摧残下,很快便出现了投掷杂物和石子的攻击行为,守在门里的战士已经对这种行为有心无力,用杂物和木头架子堆砌的路障已经在情绪激动的“骚乱者”推搡下危如累卵。所有人都手持一支木棍或者未出鞘的武器严阵以待。不过,只以一支小队寥寥二十余人的数目面对其百倍的人群实在是杯水车薪了。

“增援还没到来吗?”瑞克大声的问着多特。尽管他觉得都快吼破了嗓子,可他的声音在雷雨和喧闹的人声中显得还是太模糊了。

“我去後门看一下。”

“好!”

多特走了没一会,人群里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隔着看似不堪一击的路障双方的气氛都变得微妙了起来。瑞克从门外众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被愤怒占据了整个心灵。

“这已经不能当做是在演戏了。”瑞克心里这麽感叹道,他也接下腰间带着剑鞘的魔剑握在手里。凭着他过人的直觉,他隐约能够猜到很可能是岩石佣兵团想要突进後门而和围在後门的人发生了冲突。大公的庄园面积还是不小的,数千人虽然已经初步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想要完美包围庄园还是相当困难。如果训练有素的几百人集中到一点进行突破,被拦截住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更何况这些人基本都是赤手空拳。

“只能先坚持到多特他们成功突入进来。”瑞克这麽想着,毅然站到了最前面。人群中有人翻越路障想要进入庄园内,结果被一剑刺中额头,惨叫着仰着跌会倒人群里。

随即瑞克跳上路障,目露凶光扫视众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瑞克是刻意训练过杀气的人,同时也是熟练掌握了高阶斗气的万中无一的战士。如果是在往常这样一站,光是凭藉这气势就足以喝退敌人。不过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大公心腹收效甚微。接连有人想要爬上路障和瑞克一决高下,不过单兵作战谁又能是瑞克的对手,下场都是极其悲惨的被无情的剑柄准确的刺中自己的软弱部位,然後跌落到人群中去。

人群见这麽打下去,就真的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便开始寻找木棒和石子作为武器联手向瑞克进攻。一开始他们还是被瑞克无情的剑术打的落花流水,不过很快的他们人数众多并且训练有素的优势开始体现出来。

“我来了!”多特的声音伴随着铁甲战士有节奏的跑步声终於出现在瑞克的耳朵里。

援军突破後门进入庄园也成了双方敌对气氛进一步升级的导火索,大门口的障碍物已经不能再阻止“骚乱者”的进攻。

“快掩护大公准备後退!盾兵在前,长兵器支援!”瑞克当即下达指令。

双方很快围绕庄园别墅外僵持了起来,赤手空拳和木棍根本不可能冲破盾牌和长矛组成的坚固防线,但人数的差距令岩石佣兵团的阵营也不敢轻易的有所松懈。於是就出现了这种微妙的隔着长矛僵持的局面。

大公在众人的掩护之下从别墅里出来,在几只盾牌和伊露妮丝召唤出的风之精灵的掩护下从後门成功的撤离。

“伊露妮丝,以你的视力和听力,一定要小心路上可能有埋伏。老妹,你也小心点。我留下击溃他们,不然要是皇帝派军队来镇压那就成作茧自缚了。”

“明白了。”伊露妮丝和茱莉亚掩带着几个人护着大公向树林中的小路跑掉了。

瑞克目送他们离开,回头观察了一下周边地形,除开背後的小树林,就只有庄园後门这个隘口可以利用。

“多特!围住後门,给我狠狠招呼门外面的。”

“是!”

原本要从重兵防守的隘口突围就是极端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双方武器装备差距之大。第一波想追击大公逃走的骚乱者瞬间被一拥而上的佣兵们打的落花流水,只得又退回到庄园内。

“分成四队,一队警戒,剩余三队轮流抵挡门口。”瑞克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後门并不大,继承了阿列尼亚尚武风格的庄园围墙相当的坚固,被佣兵团把守住的後门俨然成了一座小型的要塞,骚乱者连续几次想要突出门口的守卫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士气一泻千里,不再有进一步进攻的举动。

“差不多该我们进攻了。多特,警戒队回来把守大门,剩下三队编成十人一组的小组轮流向门里进攻!”

在瑞克冷静准确的战术面前,在门里变成守方的骚乱者被好好的上了一课,大规模的疯狂突击并非上策,十人一组的进攻刚好能够在门口进退自如,搞得每次他们一上来就被打的晕头转向,刚缓过来想要阻止反击,结果他们又全部退到门外了。

瑞克的表情冷静的可怕,他细致的阅读到了场面上每一丝细小的变化:“警戒队守好大门,剩下的人跟着我上!”

瑞克持剑突入门内,身後跟着多特带领的众人,有了身怀绝技的顶级战士作为箭头,岩石佣兵团的攻击就像一把致命的长剑贯穿了敌人的防线,骚乱者的阵线终於全面溃退。

“叫警戒组进来,守住後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其他人把所有骚乱者赶出庄园!”

“是!”岩石佣兵团的众人气势如虹,虽然从装备上来说有绝对的优势,但面对十倍敌人仍然获得完胜,让他们对瑞克的帅才倍加崇敬,更何况他还是个在第一线战斗的顶级战士。刚刚所有人跟着他的步伐突入对方防线的时候,仿佛就已经感受到是在通往胜利的路上。

“把他们赶出庄园以後就不要追出去了,他们要继续围住庄园就随他们。多特,你带些人,把受伤的人送出前大门交还给他们同伴手里。”

“是。”多特带人下去了。

瑞克回到别墅,来到顶层天台,扫视着整个庄园内的情况。门外似乎骚乱者还不甘心离去,依然这麽守在门外。雷声和暴雨似乎温和了不少,看来这场战斗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恭喜你,你考试通过了。”背後传来杰西卡的声音。她正穿着一身极其普通的衣裳,但气质终究说明她藏不住那骨子里流淌着的高贵血液。

“你是想说,这种局面只是你想要考察我是否具有领兵打仗的能力么?”

“没错,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我是很高兴没错。不过不是因为获得了你的肯定,而是我觉得你也可以坐上这个位置,因为你也够冷血。”

“哼。”杰西卡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到了房间里去。瑞克虽然针锋相对的讽刺她,但也能看的出来她此时的倦意。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天气指挥和策划这种规模的局部冲突,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瑞克这边的事情还得继续,在简单的给多特做了一下安排之後,瑞克便延着大公离去的路线向皇宫追去。

瑞克所担心的在路上遇到伏击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出现,路上他仔细的查看了大公一行人行走的脚步,应该至少在抵达皇城之前没有遇到袭击。

“站住!什麽人!”由於瑞克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暴雨笼罩的战役洗礼,外形相当的狼狈,皇城守卫的态度也相当的顽劣。

“放弃!吾乃公爵府军事执行官,前来晋见公爵大人有要事禀告,火速禀报!如有所耽搁,责任不是你们承担的起的!”瑞克一改往日谦和亲切的态度,但这对以貌取人的皇宫守卫来说或许更有效果。果然守卫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变,在摆出一副标准的下人嘴脸之後便进宫禀报,另外的守卫甚至主动邀请瑞克进入皇城城门避雨。

“还没有求证我的身份就放我进入宫门,你们知道该当何罪么?”

“是是,还请大人不要告发我们。”守卫尴尬的赔笑到,原本以为瑞克只是一个避雨的浪人,结果没想到他却突然声称自己的公爵府的高官。

对阿列尼亚人来说,菲利普大公的地位恐怕是除了皇帝以外第二高的,而在於对国家和人民的贡献上,菲利普大公甚至还要超过亚历山大皇帝,所以凡是公爵府上的人便是指的遵从的精英在十几年以来已经成为了阿列尼亚人的共识。令一方面,当守卫在和瑞克进行了进距离的交流之後才发现,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貌美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却浑身散发出那种久经沙场的肃穆之气。加上他腰上别着的那把罕见的长剑,这一切都让他们深深意识到这种的气质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阅读的水平。

跟着守卫一同出来的是伊露妮丝,雨水似乎对妖精族人没有什麽影响,能够随心所欲的操纵自然的力量在日常生活中还真是极其方便的事情。

瑞克远远的看着守卫和伊露妮丝说了什麽,伊露妮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然後那个守卫就露出极其吃惊的表情。显然守卫是向伊露妮丝求证瑞克身份,得到了伊露妮丝肯定的回答,而妖精族人则是绝对不可能说谎的。

“庄园怎麽样了?”伊露妮丝来到瑞克面前问道。

“已经基本结束了。”

“大公在里面,跟我来吧。”伊露妮丝引领这瑞克进入到皇宫里,只留下了一队惊愕的守卫。此时再让他们感到惊愕的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身份,而是平息了叛乱的事实。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知悉了骚乱者进攻公爵府庄园的情报,而对於菲利普公爵手里还能调用的兵力,也是路人皆知。就那区区的两三百人在这麽短时间内就能够“基本”解决这场数千人的骚乱,如果不是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就是他们有个神一样的领导者。

皇帝是整个皇宫的主人,作为大公这种级别的人物到了皇宫如果不去晋见皇帝是不妥当的,会被有些人抨击为漠视皇权的行为。

菲利普公爵虽然貌似身为贵族阶层,在皇宫外边也许并不明显,皇帝亲生哥哥的名分在皇宫内部还是体现的淋漓精致,如果是一般的贵客应该在通报以後哦等待皇帝方便的时候召见,但菲利普公爵却可以随意决定什麽时间去晋见皇帝,而不用等待皇帝的安排。

因此菲利普大公让瑞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以便跟随自己一起晋见皇帝。两个人接触的时间算不上多长,瑞克好像也没有做出过像样的功绩,菲利普公爵已经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菲利普公爵带着瑞克打听到了皇帝在书房就直接去找皇帝,并且一见面就直呼皇帝的名字。

“亚历克。”

如果是另外的人这麽称呼,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菲利普公爵却享有这种地位,其实抛开其他的种种来说,亚历山大还是相当尊重自己的这个亲生哥哥。他接过大公出让的皇位以後,也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好皇帝,但在执政水平的各方面总还是比自己的大哥差那麽一点。但菲利普公爵从来没有说过什麽,他总是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的皇位。就连自己剥夺大哥的兵权引起贵族阶层的震怒和敌对的时候,也是自己的大哥到处游走化解了同贵族阶级的矛盾。

有时候一个人太完美了,往往会招致悲剧。对现在的亚历山大皇帝来说,自己的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皇帝自己也知道菲利普大公对他以及整个帝国的重要性,而且他对自己或者是整个帝国来说是最无私且绝无二心的人,但越是这样,皇帝便感觉到自己心里被绑架了一样,想要拼命的挣脱这种完美带给他的束缚感。

“大哥,听说你被你原来的部下袭击了。”

“是的。所以我只好进宫来打扰了,臣下有个不请之求。”

“菲利普公爵竟然也会提私人的请求,这是唱的哪出?”

菲利普公爵皱了皱眉头,好像对自己胞弟趾高气昂的态度有些看法。但想想毕竟他是皇帝,君主和臣下用这种态度说话好像也没有什麽奇怪的。

“还望陛下恩准。”

亚历山大眉头挑了下,说道:“说吧,帝国守护者的要求,我会认真考虑的。”

“恳请陛下不要追责我以前的部下。”

“菲利普,你可知道这些小蝼蚁犯了多少条大罪吗?”

“聚众闹事,冲击私人领地,破坏公爵府,大不敬之罪。”菲利普公爵平静的说出了这些罪名,出了聚众闹事,其余三项都是足以诛灭全族的重罪。不过菲利普公爵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比,似乎对自己的请求得到皇帝的准许相当有自信:“这次骚乱因我而起,也发生在我的领地内,也没有造成巨大损失,平息骚乱也没有动用王都的守备力量。他们虽然有错,但还罪不至此。因此还恳请陛下恩准。”

皇帝沉吟不语,似是陷入思考,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怀疑这场突然之间闹出的骚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因此他私下里命令王都的守卫袖手旁观并且严密监视公爵府庄园周边的情况,在面见自己哥哥之前就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情报汇集到他手上,再加上大哥表现出的一如既往的固执态度,皇帝终於放下了对这场骚乱是一场骗局的猜忌。

“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他们不再犯事的话。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了。”

皇帝这句话是对着菲利普大公说的,由於书记官和瑞克也在旁边也可算是在公共场合说出来的,金口玉言覆水难收。这样一来菲利普公爵便巧妙的又将原本已经解散的私人军队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纠集并保留了下来。

菲利普大公和瑞克眼神交流了一下,叩谢皇恩:“陛下慈爱英明,此乃帝国之荣耀。”

“行了,皇兄。这一套不适合我们。”皇帝看起来也相当的讨厌无意义的赘述,显然这种文邹邹的赞美从菲利普公爵的嘴巴里说出来也万分别扭。

“好吧,那就说点正事。”菲利普公爵对下人和书记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离开。

皇帝的眼光落到瑞克身上,因为他还佩戴着武器。

“他是什麽人?以前没有见过他。”

“快给陛下行礼。”

瑞克单膝跪地敬以标准的骑士礼,说道:“尊敬的帝国皇帝陛下,鄙人名叫瑞克?林特,是公爵府新任军事执行官。”

“率领公爵府上的那些杂鱼平息骚乱就是你?”皇帝的眼睛眯着,好像想要把瑞克看个透彻。

“是的。”瑞克用最简洁的方式回答了皇帝的问题,自信和豪迈之情跃然脸上。

这种神情看的亚历山大皇帝极其不爽,这种场合下怎麽可能允许有人在气场上淩驾自己,他淩厉的眼神和瑞克对视了一下之後突然高声叫道:“来人!侍卫呢?!来人!”

阿列尼亚的武人气息是上当浓厚的,皇帝近侍的水准也相当之高,亚历山大皇帝的第二个“来人”还没有喊出口来的时候,几名武士便从各个地方破入房间,对着菲利普大公和瑞克拔剑相向。

瑞克在刚刚开始的一瞬间还有些吃惊,不过他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反应。因为就算皇帝真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也有实力扭转目前的局面。不过目前来看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瑞克也没有高声去质问皇帝,而是把皇帝近侍的注意力赚到自己身上来。

“放肆,瞎了你们的眼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对谁把剑么?!”

近侍这才看清楚,原来站在书房里的三个人除了皇帝和出声喝止自己的人,还有被称为“帝国守护者”的菲利普公爵。

对皇帝拔剑是对皇权和帝国大不敬,而对帝国守护者把剑就是泯灭良心和道德的行径了。看的出来几位近侍都相当的动摇,甚至都要垂下手里的武器。

“没有公爵的事,给我把这个小子拿下!带着武器闯入我的书房,相当可疑!”

“是!”近侍们齐喝一声,围了上来,由於大公原本就和瑞克站在很近的距离内,所以两个人一起呗围住了。

瑞克却笑了,说道:“陛下想看我的身手,用不着这样,我不是阿列尼亚人,只效忠公爵一人,如果陛下伤到他,我一样是不会手软的。这几位也不用围的这麽紧,我要是想跑,你们多少人围住我也没用的。”

“大公,你先到旁边去,我能处理。”

几名近侍让开一个缺口,让菲利普大公从包围圈中出来。菲利普大公对於皇帝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势也没有什麽抱怨,瑞克的实力他心知肚明,他只希望瑞克不要因为年轻冲动坏了事情。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瑞克的坚毅持重原本就是被他人信赖的一大根源所在。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犯了什麽错了,也完全可以凭藉着非凡的武艺扭转不利的局面。

“啊啊啊啊……啊!——”第一个近侍咆哮着攻向瑞克,咆哮声刚刚到了一半便转为惨叫,瑞克未出鞘的长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前额。彪形大汉的前冲力突然遇到雷霆万钧般刺来的长剑,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都快断掉了,手脚瞬时全部麻痹掉了,狼狈的仰天倒在地上是他没有选择余地的结果。

“丢人!两个一起上!”皇帝脸上露出不悦,自己的近侍都是苦心训练出的以一敌百的好手,就这麽轻易就悴败让他顔面扫地。但结果让皇帝受到的打击又更深了,两个人一起上的结果还是和刚刚一样的悲剧,不出一回合便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被击败。

如果这个时候还要一意孤行就不配为帝国皇帝的身份了,没有武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当的。在双方动手之前瑞克也给足了皇帝台阶下,纵然万般心不甘情不愿,实力的差距在那里摆着。

“都退下。”皇帝命令近侍都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不清楚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畏惧。

等所有的侍卫都退下后,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说道:“皇兄总是能得到这麽厉害的角色的帮助,而我就不一样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我之力即您之力,我会站在陛下您这边的。”

瑞克此时适时的告退,对身为帝国皇帝和帝国公爵的这对兄弟两来说,也许这也是最後一个可以聊以兄弟之情的夜晚了。

该来的始终还是回来,两个人的决心显然也不会因为一晚上的兄弟之情就有所动摇。大公的阵营在瑞克和杰西卡的策划和带领下成功的制造了骚乱消除了皇帝对这些生力军的想法,而令一边皇帝也在按照原定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加害自己亲生兄弟的安排。

骚乱的时候皇帝并没有派人在路上埋伏,可能还是考虑到大公依旧身处王都的事实。几乎全世界都知道阿列尼亚皇帝想要加害自己的亲生哥哥,只要是死在王都的地界上,恐怕就算是三岁小孩子也会把凶手的帽子扣到皇帝身上。而出征在外便完全不同,虽然也不是就能完全排除皇帝下手的可能性,但因为战争而牺牲可能性就太多了,只要在大公牺牲之後将他塑造成为为国捐躯的英雄,就可以轻易的左右社会舆论,把民众的实现从追查凶手迅速的过度到哀痛英雄的环节里去。

“後备军的人都安顿好了吗?”出征前瑞克问杰西卡。

“你是娘娘腔么?”杰西卡白了他一眼。

“好吧。”瑞克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在应该比较严肃的时候还表现出这种态度,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对事相当认真的人,平时里倒没有什麽关系,瑞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们就算你再怎麽欺负他给他脸色看,他也不会有所不快。但是在谈论很重要的话题的时候,他还是希望杰西卡像多特和塞菲那样,拥有准确和严谨的作风。但要是真的杰西卡变成多特那样,恐怕也不会具有她现在这种高人一筹的谋划能力。

此次讨伐弗里的战争分为东西两军,东部战线由皇帝坐镇王都指挥,对雷神要塞进行佯攻。西军为主要进攻方向,由菲利普公爵担任西军统帅绕过中部山脉沿着两国西部走廊向弗里西部防守薄弱地区进攻。

离开了皇城让菲利普大公从高枕无忧陷入了需要时时提防的氛围里,从他一脸轻松惬意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这一点。显然他相当享受这种骑在马背上自由奔走的感觉,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已经抛之脑後。

“大公的心情爲什麽一下子就好起来了。”伊露妮丝骑在马背上问瑞克。

原本菲利普大公有专程的马车,显然马车的主人并不喜欢沉闷在马车里的感觉,尽管杰西卡和茱莉亚这两大美女都在马车里。瑞克则是需要随时保护大公的安全因此也没有选择坐进马车,为此还遭到马车里两位女士的强烈鄙视。而至於伊露妮丝这样的妖精族人,车辆好像天生就是与他们绝缘的东西。

瑞克其实大概理解菲利普公爵爲什麽突然一下觉得轻松了,皇城虽然是自己栖生和保护的屏障,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枷锁。平时里总理各种的政治大事,因为需要领兵出征也不用再过问,这种破掉枷锁再减去压力的美妙感受大概可以想像的出来。但瑞克也没有像伊露妮丝做出说明,只是对她微微的笑了笑。伊露妮丝看到这种轻松的笑容,好像也悟出了答案。

“瑞克,被花丛包围的心情如何?”菲利普公爵调侃起瑞克来。

“被花丛包围,您是指的什麽?”瑞克好像有点明知故问。

“哈哈哈哈,”菲利普公爵笑道:“余是过来人,看的出来这些女娃子,都喜欢你。”

“这些……”瑞克显得有些慌张,这确实对他来说是相当惊悚的消息。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可真是……”菲利普公爵陷入自身的回忆,好像其中也包含了些让人郁闷的片段:“都是旧事了,不提也罢,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瑞克并不就此罢休,他表现的非常好奇的样子,去追问公爵以前的那些风流韵事。有着极其丰富阅历的菲利普公爵尽管已经极其小心,还是在瑞克巧妙的说话艺术下不经意间就透露了相当的细节。

“得了得了,您就不要讲您那些辉煌的战绩了。”杰西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白了公爵一眼。

瑞克笑了起来,他知道茱莉亚和杰西卡在有些地方性格相似,她们两个一定在最开始就再偷听自己和大公的对话。

西大陆通常以中部的死亡沙漠作为区分南北的标志线,西大陆北部地区两个国家是世仇,大小规模的战争和军事摩擦持续了近百年,两个国家的主要地区围绕着北部中心山脉呈一个“回”字型。两国的经济发达地区基本都集中在“回”字型的东部地区,西部走廊交界地区双方虽然两国都设置了军事重镇,但西部地区资源贫乏加上天高皇帝远,所以西部战线平时里基本就处於作秀的状态,甚至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愿意开展任何规模的战事。这就给这次菲利普公爵的带兵出征带来了不少的难题,首先是他从王都带走的兵力其实十分有限只有区区两千人马,这样大公还得面临对前线城市斯基拉城的驻军调度问题——“帝国守护者”的名号固然响亮,政治和军事始终还是两码事;其次皇帝爲了达到名北实南的战略构成,高调宣扬对弗里的战争,这样弗里方面不知道会做出什麽样的策略。更何况还不能排除斯基拉城和弗里前线城市杜克早就同盟化的情况,背後还一直潜伏着皇帝可能随时打出的致命的牌,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任何一着不慎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既然所有人包括敌人都知道了此行人的目的所在,匆忙的赶路消耗体力并不是上策。一路上在瑞克的指挥和建议下,军队的驻紮时间和地点并不固定,这样对於可能存在的偷袭者会有一定的防范作用。原本步行只要5天的路程,一行人走了4天才刚刚走到中心山脉最南端和沙漠的交界地带。此时还得再过一会才到傍晚,在烈阳逐渐暗淡下去的光辉中,山脉的尽头已经可以看见。

“准备紮营,明天辛苦点一口气绕过山脉。”瑞克这麽下达了紮营的命令,沙漠里确实不是个紮营的好地方。

“我感觉不是太好。”伊露妮丝这麽对瑞克说着。

“你感觉到了?”瑞克虽然是问句,但却不是怀疑,因为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定会发生什麽事情。

“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伊露妮丝猜透了瑞克的心思。

“伊露,你能够感觉到多远以外的人的活动。”

“这个不好说,得看被察觉的人活动的强度或者人数的多少。”

“2-3000人的军队呢?”

“如果是步兵的话一万步左右,骑兵一万五。”

一万步,步兵急行军大约需要半小时。一万五千步,骑兵突袭的话大约7分钟。瑞克在心理好好计算了一下这个距离和时间点,并仔细查看着周围的地形。把营地选在进山的一处山谷口处,这样一旦遇到多数的兵力突击,退入山中可以据险为守。

对於瑞克做出的种种安排,菲利普公爵都是全盘接受,军事决策并非他的强项,在瑞克看来,他还是适合坐在王位上处理他擅长的政务并担起整个国家精神支柱的角色。

“虽然是紮营休息,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进入作战状态!”有别於平日里,这次瑞克下达了相当严格的命令——懂得什麽时候该松,什麽时候该紧才能成为优秀的领导者。

在大陆的气候中,普通大陆气候和沙漠气候有着明显的区别。沙漠地带因为土地缺乏水分而昼夜温差极大,众人都极其羡慕妖精族人的体质,能够和天气达成完美协调这种事情实在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

“把火生起来,虽然说警戒,人都冻殭了警戒有什麽用。”瑞克看着自己的士兵如此遵从自己的命令,也有些心疼,看起来自己下命令还得再细致一些。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要是都冻殭了,就算警戒到敌人来袭,也没有余力反抗了。

“瑞克,有情况。”

“还真来了,有多少人?”

“沙漠里和山里各有一队,山里的有500人左右应该都是步兵,步子比较轻,可能以弓手和轻甲武士为主。沙漠里过来的步子比较乱,可能是骑兵和步兵的组合,大约有4000人吧。”

“4000人?那不是我们的两倍么?”杰西卡问道。

“我们不是也有4000人吗?”伊露妮丝这麽反问了一句。

看着杰西卡奇怪的眼神,瑞克告诉她对妖精族人来说马也算一个“人”。

伊露妮丝接着说道:“山上的人离我们很近,似乎是在等待时机。而沙漠这边还比较远,好像骑兵并没有先行向我们进攻。”

“这夥人一定是原本想等我们经过沙漠边缘的时候突袭我们,但是没想到我军还没有到达沙漠的时候便紮营了,於是改变了原定计划,想要趁着夜色袭击营地。”做出这般分析的是杰西卡,不过显然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考虑对策。

瑞克想了想便开始安排战术:“必须先火速解决掉山里这部份。杰西卡,你和大公一起率领除开佣兵团的所有步兵进山正面作战,尽可能消灭他们!但对於往我们营地方向逃跑的人放他们一马。之後整队,等下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便向下进攻。”

杰西卡领命和大公领着1000名步兵立刻进山。

瑞克指了指营地旁边的一处比较陡峭的山丘:“伊露妮丝,你带领弓箭队支援大公,在获得胜利以後立刻在那个高地集结,我会在那里等你。”

“是。”

“百骑长、多特。”

“在!”

“百骑长,你把骑兵队安置到那边的小丘陵後面,听见对方骑兵队大乱的时候,你便从後方突击对方的步兵。”

“多特。你率领岩石佣兵团在骑兵队後方,专门攻击在小山谷外被冲散的步兵。”

“总之就是一个目的,尽可能的把敌人赶到山谷里。”

“明白。”

“那我呢?”茱莉亚指了指自己,无辜的眼神盯着瑞克不放。

瑞克抓了抓脑袋问她:“你是想杀敌过瘾,还是想看好戏。”

“那我选看好戏。”

“那你就跟着我。”

很快营寨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瑞克叫茱莉亚一个人先去将和弓箭手队会合的那块高地,而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营地中。沙漠的夜晚除了寒冷以外便是宁静,有人会说森林更加宁静,其实不然。森林里有许多生命,无论是夜间活动的动物还是树木都会发出声音,而沙漠的里却什麽都没有,所谓死寂便是形容这样的氛围了。

瑞克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静静的坐在可能是山谷外看来最显眼的火堆旁边。假设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恐怕敌人在没有接近便因为怀疑有诈而离开了。而如果有个人在营地则大不一样,就算敌人感觉到有诈,也会靠拢过来查看究竟。

公爵率领的步兵队和敌人已经交上了手,呐喊声和兵器的交击声正在不断的传来,而另一边敌人临近的脚步声也可以听的十分明显了。

山上战斗的结果瑞克大概可以想像,人数处於完全略势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主力全面进攻,等待他们只能是悲惨的结局。

偷袭者这方岭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其真实身份是阿列尼亚帝国某贵族。

远远的看着营地里的火光,中年男人像是非常的不爽:“竟然会被派执行这种任务,搞笑。”

他定是觉得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和敌人一决高下,这种行动甚至连偷袭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一次遗臭万年的暗杀行动,若不是皇帝亲口答应自己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宁愿去死也不会来做这种事情。

“侦察兵!你先去查看一下营地的情况!”

没多久侦察兵就回来了:“大人,对方营地只看到一个人,山上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中年男人心理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安排从山路接近营地的人被攻击了?对方营地怎麽会才一个人?不过从王都传递来的情报显示,敌人的军队都是皇帝临时组建的,战斗力并不强,装备也很一般,自己这边还有人数优势,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至於会输。

“准备进攻!骑兵在前面开路,步兵跟上!”

营地的瑞克也听到了敌人的动静,山上的战斗好像还没有结束,要是敌人直接冲上山就不妙了。瑞克看了看自己身边可以利用的东西,叹了口气,只好从火堆拿出柴禾把帐篷引燃,整个营地火光四溢。

中年男人看到了营地的异样,便问刚刚侦察回来的士兵:“怎麽回事?”

“报告大人,刚刚在营地里那个人好像把营地的帐篷都点着了。”

“什麽?难道是我们的人吗?不对——全军放慢速度!先把营地外围给我包围起来看看情况。”

“呼——行了。”瑞克跑来跑去连续点燃了几个帐篷,热度和运动已经让他浑身大汗淋漓。虽然烧掉了一些东西,不过毕竟是在自己国内,离几个大城市都并不远,补给并不困难。当下能够延缓对方接近的速度才是当务之急,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珍贵,瑞克不停的看向进山的那条路,急的他直跺脚:“怎麽还没逃兵下来?”

敌军已经团团围住了营地,但没有进攻的意思,骑在前方的马屁对营地的火焰有些畏惧不敢近前。瑞克扫视着眼前的敌军,最後和一个男子视线相交了。

“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士兵。”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一点。

“去几个步兵进去看看,把那个人给我抓回来!假设抓不到则听哨子声撤出!”

瑞克怎麽可能是几个小兵就能对付的了的,营地里虽然到处都充斥着火光,但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完美的藏匿地点。结果是很明显的,小兵们在听到哨子声后退出营地。

“真热啊。”

“妈的!怎麽少了一个人!”中年男人骂道,有经验的他第一个察觉到,进去了十个士兵只出来了九个。出来的士兵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少了一名同伴的事实。

似乎是对自己带领的士兵相当来气,中年男子原本还谨慎的态度有些动摇了,他低沉的命令道:“给我再派几十个人进去!我要看看这里面有什麽!”

“嘿嘿,”瑞克在偷笑了一下,刚刚的那个不幸的士兵已经被他抹了脖子。

这个时候终於山上的兵器交击声结束了,有些淩散的逃兵沿着山谷向下跑来。使命终於完成,瑞克悄悄离开营地,向约定好的高地爬上去。

这个时候,伊露妮丝弓箭手队已经在高地上就位了,茱莉亚也在,她有些恼怒的质问着瑞克

“瞧瞧你都干了什麽?我行李还在帐篷里!”

瑞克还以为她要说什麽,先是一愣,接着赔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嘛,我会给你买新的。”

见她气鼓鼓的不再说话,瑞克便询问伊露妮丝刚刚的战况。战局甚至比预想的好,从逮到的俘虏交代的情况可以了解到,原本敌人是打算再他们经过沙漠的时候偷袭他们,他们如果逃入山中,则由这500人负责清剿和抓人——原本只是准备着对付一群溃散的人员,没想到遭到对方配备了弓箭手的生力军正面强攻。尽管已经进行了临时的抵抗,还是无法避免大败亏输的结果。敌军的500人几乎被全灭,我方只损失了10几个人,伤了个几十个而已。

听了伊露妮丝的简报,瑞克点了点头,战况完全按照他预计的方向进行着,对自己所调配的士兵的表现也是分外的满意。

高地下面,逃兵已经被带回到阵中。中年男人几乎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麽,显然埋伏在山里的500人已经基本交代掉了。

“说!山里有多少人?”

“回大人……至……至少是我的两三倍,还有弓箭手,我们实在招……架不了。”

这个时候中年男人突然想起刚刚和自己对视的那个烧营地的人,瞬间他的脸色变的煞白:“不会吧!原来他烧掉营地是爲了拖延我们接近营地,让山上的主力先歼灭我们埋伏在後方的部队,然後可以利用山势居高临下可攻可守。这实在是——”

“太可怕了。”最後这四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他清楚的知道这四个字要是从一个指挥官的嘴里说出来,什麽士气都会烟消云散。

“我就不信对方有这麽厉害的人!”中年男人咆哮起来,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骑兵给我牢牢围住营地外的山谷口,步兵跟我进山!”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高地上的瑞克看在眼里,他回身命令众人:“都准备好了,等我发令的时候给我先射火箭,专射马匹。”

瑞克左手持弓,右手放在天上,他在等待对方步兵穿过骑兵即将进入营地的瞬间。这个时候要是马匹受到火箭攻击必定阵脚大乱,为我方进攻赢得时间。

“伊露妮丝,”瑞克转头问道:“今天我们杀了这麽多人,你会不会觉得有难受的地方。”

“不会,既然我决定跟随你,你的选择我都可以理解的到,至於死去的生命有它们应有的归宿。人类好像可以很快的走出悲伤,它们也是繁殖力最强的种族之一。”

“好吧,”协调即为合理,瑞克不再聊这种题外话:“伊露,叫出火精。所有人上弦!”

“给我射!”

随着瑞克一声令下,两百支弓弦同时发出箭矢离弦的回复声。当高地下方的士兵听到这里异样的声音,依稀可以透过营地上方的浓烟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点点火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死神已经和漫天的箭矢一同降临了。

山谷下传来成片的马匹惊慌的嘶叫,战马都是经过训练的作战是都是蒙住双眼,只会听从骑士的信号,这样就不会因为看到让马匹害怕的东西影响骑士团的战力。但是视觉是没有了,触觉总是没有办法抑制住的,被火箭射伤和灼伤的马匹瞬间便疯狂起来,不再听从骑手的指令,四处狂奔践踏起来。连续三轮火箭射击过去之後,下面已经至少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

不远处的小山坡后,属於公爵阵营的骑士连和多特率领的岩石佣兵团也杀了过来。

“换普通的箭!给我密集射击最外围的敌兵!一直射到我们的骑兵杀进去为止。”

原本外围的兵收到发狂的马匹影响比较小,短时间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阵型。但被几番如飞蝗般的箭雨几番攻击,防线瞬间显得七零八落。最可怕的是骑兵攻来的方向和箭矢射来的方向是对向的,假设要阻止起防守骑兵攻击的阵线,自己的後背就得当了弓箭兵的活靶子;而如果躲避弓箭的射击,散乱的阵型面对骑兵的冲击那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性的。

马匹还在不断的发狂,偷袭者的骑兵已经彻底失去战力。中年男人对自己的失败感到气结,他也知道此时大势已去,如果再不拿出点应变来,这3000多人就交代在这了。

“全部退进山谷!躲避敌人骑兵的冲击,给我进攻那块高地!弓箭手!给我还击!”

偷袭者的军队作战素质到底是实力强於公爵军的,纵然是已经完全处於略势在有了明确的进攻方向后,也瞬间就让山顶上的弓箭队伍付出了代价,突然射上来的箭矢令瑞克所在的弓箭队一下就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死伤者。

这时候伊露妮丝叫出了风精帮忙,请它们让敌人的箭矢偏离目标。但战士正在沿着陡峭的崖壁攀登上来,背後的小路也有人包抄上来。

小高地的形势一下便变得岌岌可危,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尚未进入山谷的士兵被公爵军的骑兵连连着两次冲锋,死伤殆尽。

“所有人给我自由射击!不能放一个敌人上来,箭矢没有了就给我搬石头砸!”瑞克命令道:“茱莉亚,伊露,你们两个跟我去守後面的小路。”

说是小路,其实并没有现成的路,只是後方的山坡相比较面对山坡的那一面不那麽陡峭,可以不用“非得四肢一起攀爬”。而至於前面攀登崖壁的士兵来说想要攻下高地几乎就是种幻想,别说是拿石头砸,就算是随便抓几把沙子和泥巴撒下去对攀爬中的士兵都是致命的威胁。

来到後边山坡处,瑞克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有数十人正在向上冲来,公爵带领的步兵队还没有支援到位,形势所迫瑞克也必须得出手了。

瑞克选了一处比较适合防守的位置,开始念诵咒语准备射箭,刚刚的射击几乎消耗掉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所有箭矢,但魔弓是靠魔力来进行装填,并不需要物理箭矢。虽然不能像对付尤蒙冈德那样毫无节制的使用大威力的带属性魔法箭,只是模拟普通的箭矢的话连续射击个几百发对他的能量储备影响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PHYSICALARROW(物理箭矢)——”简短的咏唱完毕,瑞克手中的魔弓成为了正在向上攀爬的士兵的噩梦。

魔弓的射击甚至不用装填的动作,只需要拉开拟化的弓弦即可,握把上的黑曜石会自动吸收使用者的储备魔力并拟化出魔法箭矢。倘若是拟化威力巨大的带属性的魔法箭还需要写时间,甚至可能还需要使用者本身的魔法进行协助。这样的射击方式一定要说起来还是瑞克所发现的对於魔弓的特殊的使用方法,原本他在学习魔法的时候便觉得魔法太难控制精度和速度,於是便尝试用咏唱把魔方公式加载到拟化出的魔法箭的方式来进行魔法投射,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理想。

这就意味着,就算没有使用特殊的魔法箭矢,魔弓原本就爲了这种射击方式存在,让人绝望的是这样的魔弓还有一个死神般的使用者。自从他开始射击的那一瞬间起,每一次射击都准确的带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钟时间里便有数十具屍体滚下了山坡。

但围上来的人数还在增加,正在攀爬的数量也增加到了两百余人,这几乎是偷袭者这方所剩的全部兵力。看来似乎他们也打算退到上坡上做困兽之斗。

两百人全都不顾一切的向上坡上围着攀登上来,光靠魔攻这样的射击方式已经不能再阻止敌人就要攻上来的势头。正在苦恼之际,瑞克一眼看到了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和他对视过的那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他的神态和动作表明着他确实就是他们的指挥官。

“也只有这样了。伊露,茱莉亚,准备突击!跟紧我。”

“TOUCHING,AREA,OUTBREAK,ARRAY,REGROUP,TARTNESS——FIERCEWINDBLADE(风暴之刃)——”

射出的魔法箭并没有飞向任何敌人,而是命中中年男人面前的人群中心地面的岩石。霎那间箭矢迸发出几十道淩厉无比的风刃飞向四周的士兵,顿时,乘以复数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跟上!”瑞克清楚的知道一根箭矢所携带的能量并不能完美使出这种范围攻击的大型魔法,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是非死即残,但要对身披盔甲的正规士兵来说还是会差点火候。即便如此,结果也符合瑞克的预期想要达到的效果,原本只有区区的两百来人,还要分散包围小山坡,阵线本来就薄弱,再被魔法箭攻击以後。别说是现在这实力恐怖的三人组合,恐怕就是普通的士兵想要突破阵线都是信手拈来。

“是你!”中年男人终於又再次见到了那个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的身影。

瑞克邪恶的笑了笑,趁他还在吃惊的时候,长剑便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所有人都给我停手!”瑞克大喝一声,包括公爵军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战斗的动作。战局结果已经相当的明显了,公爵军的骑兵和岩石佣兵团全歼了山谷外的偷袭者;公爵本身率领的步兵也从上里出来,高地上方的弓箭队也顺利的解决了从陡峭的一面攀登的偷袭者。剩下的偷袭者不到200人全部被包围在了山谷一侧高地的山坡上。

辉煌的战果鼓舞着公爵军的每一个人——以只伤亡300人不到的细微代价,几乎全歼兵力1.5倍与自己的敌军,甚至在战斗还未结束的时候就俘虏了对方的指挥官。

“请投降。”瑞克简短的告诉被自己长剑架在胸前的中年男子。

“哼,你见过几个投降的帝国军人?”

“我确实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死在不名誉的战场上对你来说意味着什麽。好歹你自己也算一员名将,这里还有两百来人的前程捏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投降,我保证不伤害你们,并且不会追问你们的来历。”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问了一句:“你说的话算数么?”

中年男人尽管是这麽问了,也绝非是没有察觉到背後这个看似年轻的武者所具备的地位。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先是独自一人留在空无一人的营地吸引他们接近;然後在山里的後背部队遭到攻击的时候又果断的引燃了帐篷和其他的一些物资,拖延住他们的进攻速度;随後带领弓箭队在地势绝佳的高地上成功的埋伏了他们;在对高地後方的缓坡发动攻击的时候,又是他几乎是一人一弓粉碎了他们的攻占制高点的计划;最後正面突袭轻易的就生擒了自己。他此时明明已经能够察觉到这麽有说服力的细节,却还是这麽问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想寻找一个可以在自己心里能走的下的台阶罢了。

“这只军队名义上是公爵大人带队,但我是实际的指挥官。”

“好吧,我们投降。”中年男人向手下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失去最後一点支撑力的偷袭军的士兵们,全部都瘫坐到了地上。

菲利普公爵走了过来,直视着这个用面罩和防风帽这样着自己相貌的中年男人。对於外表,人可以藏起来很多东西,唯独眼神是藏不住的,除非你装瞎子。此刻也是一样,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别人也许不行,但无论如何也瞒不了对帝国人员了如指掌的“帝国守护者”。

菲利普大公凝视了他很久,最後放弃了直接和他对话的打算。菲利普公爵也知道幕後主使是谁,为难这些标准的帝国军人对国家的未来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现在当面揭穿了他的身份,对自己和对这个人来说只能是双输的局面。

“瑞克,你处理一下。”菲利普公爵留下这句话之後变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无意揭穿你的身份,你和你的手下都走吧。我个人建议你们可以先去巴萨达呆一段时间,在走之前,你能告诉我还有其他的兵力伏击我们吗?”

“不可能再有了,从王都到斯基拉,只有这里适合设伏。”

“行了,你们都走吧。——杰西卡,帮他们统计一下伤员,有重伤的用我们的马车把他们送去巴瑟达城。”

巴瑟达城位於此地正南方向,步行大约需要两天。是阿列尼亚在沙漠中的边缘城市,事实上阿列尼亚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南征的年头,在沙漠中修建这麽一座前沿城市其目的不言而喻。另外要前往沙漠中心的流亡小镇,从这里出发无疑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从地理位置上看来这里是离流亡小镇距离最近的沙漠边缘城市。

瑞克建议这名中年男人带领自己的残余人马前往巴瑟达也是从他的角度来考虑,没有完成预定目标的他们就这麽简单的返回王都,一定会被皇帝加罪。倒不如先行退往离王都较远的巴瑟达城,将来如果要追究起来,便可以说是因为战败而就近寻求支援。皇帝硬要跋山涉水的去追究一员名将似乎就太过了,和海兰的战争已经排上了日程,这个时候去拿听命行事的将领开刀,只能说是自杀行为。

“这次我战败,以後都无颜再与公爵大人为敌了。”中年男人喃喃自语,随即他对自己残存的手下喊道:“你们都过来!”

“我们的使命原本是要袭击菲利普公爵大人,可结果大家已经知道了。公爵大人定是有神明相助,诸位与其愿意就这麽回去遭到皇帝的猜忌,不如就此跟随公爵大人。如果不愿意跟随也没关系,和我一起暂时前往巴萨达。”

中年男人转头看了看瑞克的脸色,他并没有表示拒绝。他们心里都清楚,以菲利普公爵目前的境况来说,尽可能的吸纳能够得到的战力显然是当务之急。

能够为“帝国守护者”做事是一种光荣——这种观念原本就已经成为了阿列尼亚人所有的共识,而且这里也是一个奉行败者无尊严的国度。尽管中年男人的话也留下的给他们选择的余地,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第二个选择。至於中年男子自己则必须离开,因为他是指挥官,必须得要背负更多的东西。

这样一来,公爵军得到了补充,加入的人员基本能够弥补战斗减员的数字,或许还缺乏配合和演练,不过也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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