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贺兰飞舞,箫绝峰立刻拱手施礼:“原来是六弟妹,绝峰有礼了!”
贺兰飞舞敛衽回礼:“妾身不敢,见过二皇子。”
尽管极力克制,贺兰飞舞那不多见的绝色依然令箫绝峰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彬彬有礼:“六弟妹怎的独自一人在此?六弟不曾相陪吗?”
贺兰飞舞并不愿与他多说,转身欲走:“东阳王公务繁忙,妾身也有事要做,失陪了!”
贺兰飞舞一转身,箫绝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只余一片阴沉。等她走远,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段墨泉上前几步悄声问道:“殿下,传言贺兰飞舞有一双神眼,能够预知过去未来,此事是真是假?”
“不知道,此事是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禀报本王的,但她也只是听到只言片语,难辨真假。”箫绝峰慢慢摇头,继而冷笑,“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原本太后就力主六弟继承皇位,贺兰飞舞若再有这等神通,本王岂非就一点戏都没有了?”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也没有永远的秘密。贺兰飞舞等人本以为她懂得命盘星相一事足够隐秘,其实却早已传到了旁人耳中。
箫绝夜身患绝症,他一旦驾崩,本来应该是身为二皇子的箫绝峰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然而太后却偏偏慧眼独具,极力扶持六皇子箫绝情。箫绝峰对此一直怀恨在心,自然会安插眼线时刻注意太后的动向,果然探听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只可惜当时太后屏退了左右,他的眼线不敢靠近,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不完整的词句,结果变成了贺兰飞舞“能够预知过去未来”,这就是谣言的威力。
段墨泉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那怎么办?”
盯着贺兰飞舞消失的方向,箫绝峰又是冷冷一笑:“还能怎么办?像这种人,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为我所用,如果不能,那就干脆……”
贺兰飞舞还不知道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皇位争夺的漩涡,她只是觉得箫绝峰这人不能深交,这才不愿多说,直接走人。
刚一踏入淡云轩的大门,她便挑唇一笑:“东阳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端坐于堂上的箫绝情笑得不咸不淡,眸子清冷:“贺兰飞舞,天天夜不归宿,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需要为夫提醒提醒你吗?”
“不劳东阳王费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贺兰飞舞自顾自在一旁落座,满脸坦荡荡,“如果东阳王认为我做的事有辱东阳王妃的身份,何不赐我一纸休书,借以洗刷……”
“想要休书,没可能。”箫绝情起身,慢慢走到了贺兰飞舞面前,脸上倒是浮现出招牌式的邪魅笑容,“爱妃,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为夫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回家,爱都爱不过来,哪里舍得把你休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这几天,为夫是夜不能寐、以泪洗面……”
“是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吧?”贺兰飞舞冷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东阳王红颜知己满天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箫绝情已经走到贺兰飞舞面前,突然弯腰扶住椅子的扶手,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椅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笑得越发魅惑人心:“为夫哪有?对天发誓,你不在的这几天,为夫真的是夜不能寐哦!你摸摸看,因为这份相思之苦,为夫都瘦了……”
说着,他居然拿起贺兰飞舞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贺兰飞舞目光一冷,抽手的同时飞脚就踢:“放手!”
“哈哈!”箫绝情大笑放手,同时飘身后退,“爱妃,你要废了为夫不成?为夫若是不能人道了,受委屈的可还是你哦……”
贺兰飞舞冷笑:“那可未必,你忘了吗?我说过要送你什么?”
箫绝情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语气也变得无比认真:“我也说过了,你敢。你若真的敢,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斩尽杀绝、血溅五步!”
这句话已经不是玩笑,从他并非第一次闪现的凌厉气势之中贺兰飞舞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得出做得到!不自觉地一凛,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东阳王,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你不愿做天香国的帝王并非因为不愿受约束,而是你背后的羽翼在等待更广阔的天空,是不是?”
此言一出,不只是一旁的风飏震惊莫名,就连箫绝情都浑身一震,仿佛这句话直直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最秘密的痛苦,也是最痛苦的秘密!
几乎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他脚底居然一个踉跄,脸色更是刷的雪白!风飏大吃一惊,猛的踏上一步:“王爷!”
“爱妃,你说话好像在写文章一般,为夫好喜欢!”一挥手阻止风飏的同时,箫绝情尽量笑得与方才没有任何两样,“不过你说出这样的话,为夫真的很伤心啊!咱们已经成亲那么久,你居然还不知道为夫是什么样的人?”
贺兰飞舞知道,自己只怕又戳到了箫绝情的死穴。上次就是因为不小心说出他命格奇特,结果险些丧命在他手中。这次居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眼见箫绝情有意跳过这个话题,有些后怕的贺兰飞舞自然不会自寻死路,便一扭头说道:“你我为何成亲,你心知肚明,彼此之间并不了解有何奇怪?闲话少说,东阳王此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还能为什么?为夫想你了。”箫绝情的脸色依然苍白,令他的笑容也多少有些勉强,“爱妃,为夫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要事,不如跟为夫回家吧。”
贺兰飞舞摇头:“我还有事,不能走,你先回去吧。”
箫绝情皱眉:“是不能走,还是你不愿走?”
“是皇上要我留在宫中”贺兰飞舞淡淡一笑,语含挑衅,“你若果真想让我跟你回去,去跟皇上说。”
箫绝情哈哈一笑:“你当我不敢?为了你,为夫豁出去了!你等着,为夫这就去找皇上……”
“东阳王要找朕做什么?”
清凉的语声中,箫绝夜迈步而入,身后跟着内侍装扮的珞儿。
二人忙起身,各自见礼,箫绝情已经抱拳说道:“皇上,臣弟新婚,还未来得及与娇妻多亲热亲热,您就将臣弟的爱妃扣在宫中,这是何道理?”
箫绝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通,笑得仿佛一只千年的狐狸:“你确定跟你的娇妻亲热过?”
箫绝情一愣:“啊……可不就是……”
“哦。”箫绝夜点头,“一个住在绝情居,一个住在淡云轩,如此也能亲热得到?朕佩服。”
“呃……”箫绝情越发尴尬,居然抬手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地说着,“这个……臣弟其实……”
贺兰飞舞险些笑出声,不得不用力扭过了头。想不到箫绝夜堂堂帝王,整起人来也挺有一套。
“哦。”箫绝夜又点了点头,突然语出惊人,“不过依朕看来,东阳王红颜知己满天下,也不差贺兰飞舞一个。且贺兰飞舞与你性情不合,与朕倒是相处甚欢,不如你放手,成全朕如何?”
贺兰飞舞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恰好看到箫绝夜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一动,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她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箫绝夜之意,保持着淡淡的沉默。
箫绝情的惊愕丝毫不亚于贺兰飞舞,他紧紧盯着箫绝夜的脸,似乎在确定他这话究竟是戏言还是出自真心:“皇上……说笑了,贺兰飞舞已是臣弟之妻,这兄夺弟妻……”
“所以朕才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啊!”箫绝夜微微一笑,“你若不同意,那就是夺,你若同意了,那就是让。如何?”
箫绝情淡淡一笑:“不如何,臣弟不同意。”
箫绝夜逼上一步,目光炯炯:“为何不同意?你不是不在意贺兰飞舞吗?”
“谁说臣弟不在……”箫绝情脱口说了半句,却又陡然而止,目光瞬息万变,很快垂下了眼睑,“皇上是在逗臣弟玩吗?”
险些将他的真心话逼出来,箫绝夜笑得高深莫测,再度逼上一步:“朕很认真,不是在逗你玩。如何?”
箫绝情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抬头望进了箫绝夜眼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