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呼吸间就已掠至剑无双面前,剑无双的手也早已握在自己那一根手杖之上,他的剑就在那根手杖之中。
呛!
声如虎啸,状似龙腾!
这就是剑无双的剑……无双之剑!
二人身影乍合即分,乍分又和,一合一分间剑无敌依自岿然不动,剑无双却已退入到剑之宗那大殿之内,如南宫涵这般眼明之人已可看到他手背上筋肉的跳动,那是因为手骨已经受伤出现裂痕。
见剑无双处于下风,含锋轻身掠至剑无敌面前,道:“来,我来陪你过过招。”
他自然是要替剑无双解围,却不想剑无双却不领他的好意,道:“他是我门下叛徒,我是剑之宗的宗主,清理门户之事怎能假手旁人。”又对剑无敌道:“剑之宗内的规矩,若是要在在剑法之上比个高低,就要到论剑石上。”
剑无敌冷笑一声,转身就朝论剑石方向飞去,空中声音回荡:“我等你去送死。”
乌鸦还在天空盘旋,等待着新的食物出现,一声声呜哇呜哇的鸣叫,叫的人厌烦却也胆寒。这里的腐肉早已被它们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山高的枯骨和锈迹斑驳的断剑,还有就是那一块已经被血浸透了的论剑石。
剑无敌与见无双二人此刻已站在论剑石上,剑无双所握是一柄长三尺四寸却只有一斤三两的长剑,剑身细长只在一侧有刃,另一侧却不是如刀背一般水平,而是十分圆润。而剑无敌手中剑却是一条三尺三寸长,颜色如天青的长锥。说其是锥只因其剑刃浑圆无锋,只是剑芒极细极尖。
他二人站在这台上之时南宫涵等人也已赶到,含锋第一个赶来这里南宫涵与段痕紧随其后也赶了过来。段痕虽然没有生命但却似乎有了意识,竟然跟着南宫涵一路走来。可能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南宫涵是对他而言最为亲近之人。
墨灵童与雪蝉子也已追来,他们二人却不是为了看这一场决斗而是为了保护剑无双。所以他们站在了论剑石旁最靠近剑无双的一侧。而当他二人赶到之时剑之宗内一众门人也早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却纯粹想知道这一战的胜负,因为众人皆是心知肚明,这一战的胜负就决定了剑之宗的未来。
忽的,一股摄人心魄的纯粹剑气充斥这里,站在西北一角剑之宗门人立刻向左右退避,谁也不愿意与这怪物靠的太近,因为谁都不想死。当世两大剑术高手在此决战,剑虽未动剑气早已如烟雾一般弥漫。如此浓重的剑气剑如何感觉不到,而他之所以还不出手只是因为他感觉到两股不同的剑气同时存在而且形成对立,旁人比剑之时他绝不会插手。
二人相对而立,剑无双眼见周围累累白骨,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恻悯。那些人曾经都是他的门人,虽然有些人他未必叫得出名字甚至未必见过他们,但他们却同是为了追求剑道而来到这里,但此时留下来的只是这白骨断剑,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不用去看他们,你很快就会和他们在一起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折断你的剑,也算是对你这个师兄仁至义尽了吧。”剑无敌长剑在空中虚劈几下,论剑石上已多出几道剑痕。论剑石之坚硬不逊钢铁,千百年来剑之宗内所有人均是在这里比武较计,但上面到今日留下的剑痕也始终有数,剑无敌只是轻轻一挥却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剑力之强可想而知。
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聚焦在这一把青涩的长剑之上,但怎么也看不出这把剑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把剑,他们不认识你该认识吧。”剑无敌显然对自己这把剑很满意。
剑无双早就已经留意到这把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此刻剑无敌问道他才恍然大悟,叹道:“竟然会是这把剑,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剑无敌道:“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浆来。这柄天青剑,你该知道出自何处吧。”顿了一顿,剑无敌又道:“天青之剑,据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倒塌天河倾倒,就连青天也出现裂缝,而天的那些碎片落下之后却不知所踪,有些落入大地之后与大地融成一体化为矿石,有些落入海中则成了明珠,虽然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天,但终究沾染了尘世浊气,再也成不了补天的材料。但据说有那么一个人却有本事在天的碎片还未落地之时将其接住,然后用极高超的手法将这天之碎片与五金相融,终究铸就了这把与天同色的剑。至于这把剑藏着多强的力量不得而知,但这把剑的上一个持有者是谁,你却该知道吧。”
一言甫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就连含锋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样一把传奇的剑,即便是不懂剑的人也难免为之心动,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一片天。
但众人最好奇的,却还是那个问题的答案……这把剑之前的持有者究竟是谁?
“不求……第二。”剑无双淡淡说出这四个字,却有意将这几个字拆成了两半。
但就算是拆成两半众人却还是听得真切,这把居然是不求第二的剑,但是不求第二的佩剑不是星杰,如何会是这柄天青之剑?
剑无敌道:“师兄果然没有忘记,那么今天我用这把剑杀你,也算对得起你了吧。”
剑无双的视线又落到那一堆白骨之上,又问剑无敌:“你知道有这天青剑,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柄剑名曰云扬。你知道天青剑属于不求第二,但你知不知道此不求第二非彼不求第二。我们的师父是不求第二,但这把剑却不属于我们师父。而是不求,和第二。”
天青剑是个秘密,不求与第二显然是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这二人言语来往,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听者无不想知其究竟,但这二人却似乎没有将旁人放在心上。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只有对手。
南宫涵骈指一弹手中长剑,道:“不求与第二,和咱们差不多,都是不求第二的弟子。但他们却是不求第二的两颗心,无欲与无争,无欲所以不求,无争所以宁愿居于第二。而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真正继承不求第二的衣钵,也只有他们才能继承这两柄剑。天青与云扬是一对相辅相成的剑,想不到今日他们却居然要对立。”
剑无敌道:“难道,你的这把剑,就是云扬?”
剑无双道:“天青云扬,今日要分个高下了。”
行云一般的剑,流水一般的意。
长剑在剑无双手中翻转,一团云气如蚕茧一般将剑无双包围其中,云气越来越浓,剑无双的身影却越来越淡,云气最终聚成一团白雾再也看不到其中玄机。忽的云气化成雨滴落下,但剑无双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
“这难道就是云扬剑的厉害之处?”含锋自是阅剑无数,但这样神奇的剑他却未曾见过,而这样一把传奇的剑在剑无双那样一个传奇的人手中所能发挥的威力,却又怎是想象就能想象得出的。
南宫涵虽然功力暂失,但是眼光却未失去,他当然也看得出这柄云扬剑是剑中极品,但他更看得出剑无敌手中的天青剑更有一股非凡力量,这股力量甚至更在云扬剑之上。就如天,永远都在云层之上。
手指,一根指向天空的手指。
谁的手指都可以指向天空,但这根手指做出这动作却让站在他一旁的南宫涵既惊且喜。
这根指向天空的手指,居然是属于段痕的!
尽管没有生命,但对于剑的感觉却还存在。
南宫涵顺着这一根手指望去,所指之处隐隐凝聚一团云劲,似有还如,若隐若现。南宫涵一眼便看那里就是剑无双的藏匿之处,南宫涵凝视那一团云劲,体内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涌动,这力量虽然存在与于他体内但却不受他所控制,此刻却仿佛被什么牵引而出。南宫涵不知道这力量的出处却也没有多想,此刻他却开始为剑无双担心,既然段痕能够发觉他藏身之处,剑无敌同样可以。但此时剑无敌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天青剑横在胸前,却似乎只是摆设。
有些反应迟钝眼光不灵之人还在寻找剑无双的踪迹,但即便是反应灵光之人也未能明白剑无敌此时究竟要做些什么,只是他绝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之人。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天仿佛塌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适才那感觉又一次涌现而出,但这一次那感觉与方才却又有些不同,两种力量相辅相成互补不足,犹如太极阴阳在这一刻交汇,南宫涵只觉得体内暖洋洋的,血脉阻塞之处也仿佛被什么冲开,一瞬间那被封存的力量似乎又涌了出来。只是为他冲破血脉的不是力量,而是被什么牵动的剑意。
“原来如此。”南宫涵终于想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曾学过不求与第二剑道,此刻这两柄剑正将那两大剑道发挥到极致,所以那潜藏在我体内的剑意才会背起牵动助我冲破玄关。现在说不定我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只是这力量究竟能维持多长时间,是永远,还是只能到这两股剑意消失为止?”南宫涵在心中暗暗盘算,但他却不曾看到,那天空塌陷的地方其实并不在天边,而是在那一团似有若无的云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