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痕这才说道:“这怪物很特别,不能砍。”
南宫涵道:“为什么?”
段痕道:“起初这怪物只有一只土狗大小,可是我连砍它几剑,它已经这么大了。”
南宫涵道:“看来它还真是个怪物,不单是刀剑之上,就连拳脚之伤也能吸收。”
的而且确,那双头怪物居然真的又站了起来,而且比之前看上去更加魁梧。段痕那一脚不但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让其更加凶猛。一双龙头呲着獠牙,好像已准备将段痕与南宫涵吞入腹中。
“小黑,回来。”一个声音,一个孩童的声音。而那怪物居然也真的在这一声呼唤之下怪怪的伏到来人脚下。
“是你!”段痕尚未见其人,却已肯定这人就是野娃。
剑未回鞘,剑已无需回鞘!
长剑提撩,剑锋凌空划出一道惊鸿,势要野娃在这一剑之威下粉身碎骨!
铮一声响,段痕只感觉虎口发麻,生生被震回一丈才站稳脚跟,但这时他的脚已踩入地面足有一寸深。
“他还不能死。”白衣人原本只在山脚之下,却不知何时他竟已来至山巅,更只在出手之间便挡下段痕这奋力一击。而他挡下段痕这一剑所用的武器,却只是他的一双手。不是扼住段痕的手腕,不是钳住段痕的剑锋,而是用自己的一根手指拦着段痕的剑锋之上。
段痕这一剑,竟无法斩断这白衣人一根手指!
段痕呆呆看着白衣人,将自己的剑水平的移回,而再看白衣人的手指,上面只留下一道白色痕迹。
“原来这就是不求第二的剑哦。”白衣人笑道:“曾经以为不求第二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不求第二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段痕用一种吃惊到平静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衣瞥了一眼旁边已经被惊呆的野娃,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野娃晃了一下,回过神来,道:“知道,师父说有一个人今天会来,还会救我一命,我知道你是谁。”
白衣人道:“那你说说,我是谁。”
段痕已经竖起了耳朵,他绝不想也绝不能错过和这人有关的丝毫信息,因为他已将这人视作对手,终其一生也一定要超越的对手!
野娃轻轻拍了拍这怪物的头顶,这怪物就又走回到那间高高的屋舍里,身子没入的同时,段痕似乎看到他居然又变成了一只土狗的模样。原来这怪物有一特性,在黑暗之中只不过是一只小狗的模样,但一旦离开黑暗的庇佑,就会变成这样一幅怪物模样。
见小黑走回房间,野娃才道:“你就是……”
“等等。”白衣人道:“还是算了,我实在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去见见你的师父,还请代为通传。”这话说得彬彬有礼,实在不像他这样的人会说出的话。
但野娃却道:“师父知道你回来,也交代过他不会见你。师父说他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要的东西这里没有,还请你另寻别处。”
白衣人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就连你的师父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野娃道:“师父是师父,我是我。师父尊重你是他老人家有涵养,但师父和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让你看着不顺眼,不管他是谁,都不必给他面子。”
白衣人道:“看来那个老家伙这几年活的不错,什么都长,就连脾气都长了。”
野娃道:“师父也教过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若是再敢对我师父口出不逊,我就杀了你。”
白衣人笑道:“你连这小子的一剑都接不下来,你要杀我,是不是在逗我开心啊。”
野娃道:“就算杀不了,也要杀。”
白衣人道:“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胆气,看来那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虽然没有学到他的本事,却学到了他的狂妄。”
野娃道:“看起来,你却比我更加的狂妄。”
白衣人道:“难道老家伙没有教过你,一个人可以狂妄,只要你有狂妄的本钱。”
野娃道:“你有吗?”
白衣人道:“每个人都有,只是看多与少。”
野娃道:“你的意思是,你有本钱在我面前狂妄了。”
白衣人道:“有,你要看看?”
野娃道:“嗯。”
南宫涵与段痕一直在旁静静听着,而小童这一个字出口,南宫涵只感觉一股莫名寒意袭来,寒意之中却竟透着一道火劲,一冰一火两种力量同时出现非但没有相互抵消,反而相互烘衬,将彼此力量退升极致!
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个字的感觉。
白衣人原本眯着的眼睛此刻也没了笑意,说道:“是我低估了你,还是我高估了自己,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实力。”
野娃道:“只是你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神奇宝物。”
这话自然是暗指山后的那株火枣树,其实他能有今日修为也都多亏了那一株火枣树。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野娃口中的师父根本从来没有教过他一招半式,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学来,而他的修为则全都是倚仗那一株火枣树而已。
白衣人向山后望了望,道:“看来这里也当真是一个人杰之地,老家伙的眼光不错,懂得照这样一个地方想清福。”
野娃道:“刚才的话,你忘了,我却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敢再对我师父有半句不敬,我就杀了你。”
白衣人道:“只要你有这个本钱,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虽然是让对方来杀自己,但这话一出口周围顿生一股浓烈杀气,虽然浓烈,但却无比苍白惨淡,如孝衣一般的颜色。
杀气袭来,段痕与南宫涵都不禁退后一步。段痕曾与七杀对面而立,七杀身上的杀气浓烈之极,甚至已将自己杀死。但这人身上的杀气却远比七杀更为霸道浓烈,而这人之所以还能活着,只因为他的身体,可以承受这样强悍杀气。
杀气,实质化。惨淡的杀气凝聚成一把惨淡的剑,似剑,非剑。
这不过是杀气,足以致命的杀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南宫涵在心中问道,虽然距离白衣人已有三张开外,但这股杀气却依旧让他感到窒息。
段痕站在南宫涵身旁,事实上他与白衣人的距离比起南宫涵还要更远一些。不知为何,南宫涵可以抵御那杀气,段痕却不能。
“这人,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实力?”段痕心中泛着嘀咕,他却是在想自己于那人之间究竟相差多远,他一定要追上这人,然后将其超越。因为他心中,还有更远的目标,第十二暗,还有屠善无间。
也许,还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杀气依旧在凝聚,透过这白衣人,段痕似乎看到他身后一张修罗面孔正在森森发笑。
忽然,这杀气竟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
一瞬间的惊涛骇浪,一瞬间的古井不波,这人的修为到底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野娃站在白衣人对面,原本他还打算全力一拼,可当白衣人那杀气消失之后,他却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他已经知道,即便是自己全力一拼,拼到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己粉身碎骨而已。他与白衣人之间,已不是实力的差距,就如白云与天空,白云飘得再高再远,也只能屈就与天空之下。
“怎么,你现在是不是还打算和我一战?”白衣人站在原地,一双手却已被在身后,显然即便是动手,他却也不打算再用自己这一双手了。
野娃原本已经退却,但有意无意间,他撇到了那两间高低错落的房舍,他的目光却又变得无比坚定。
“是。”野娃的声音同他的眼神一般坚定,袖中藏着的短刀也已握在手中。
“师父说过,只有杀人的时候我的刀才可以出鞘。”
白衣人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打算杀我,是吗?”
野娃道:“嗯,没错。”
白衣人笑道:“我欣赏你的胆气,甚至有些喜欢你了。这样,我让你砍我一刀,不闪不避,但如果这一道你没有砍死我,那么我就要对你,下杀手了。”
野娃道:“便是死,我也要守住师父的名誉。”
他的刀已经举起,森寒的刀锋恍如一弯蓝月。但是当这弯月滑落天际之时,却被一抹黑云遮蔽。不单单是遮蔽,而是吞没。
“师父!”野娃不由惊呼一声,原来那一抹黑云的始作俑者,却居然是他的师父。
“野娃,你退下。敢和他动手,难道你不要命了?”声音是从那较高的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透过屋门,声音显得沉闷而厚重。
野娃应道:“是,师父。”
那声音又道:“看是你明知不敌却还要一心守护师父的名誉,真的……”
南宫涵与段痕都在暗暗钦佩这孩子的勇气,听到这话,他们都以为那声音是要赞许这孩子,却不想那声音却道:“真的很愚蠢,只有留着命在你才有机会杀死对手,明知对方强过自己几万倍还要逞强,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去后山,面壁三日。”
野娃居然只是应了声:“是。”便真的朝后山走去,他真的是要去面壁,没有多问任何理由,理由他已经知道。
白衣人道:“老家伙,他可是为了守住你的名誉才要和我拼命地,这么好的徒弟你却要罚他面壁,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