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隆重的葬礼结束了,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戎马一生,为子孙后代留下了偌大基业,死后也不过是这几日的时间。
皇太极送葬回来,想着父汗、额娘、德因泽姨母的一生,加上那个父汗念了一辈子,他却从未谋面的姨母东哥。想到四人间的爱恨纠葛,他突然觉得,建功立业可以一步一步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海兰珠发现,最近皇太极粘她粘的厉害,就连对平时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君卿,他也很温和。
终于,这夜她哄龙凤胎入睡后,两人进了空间。
激情过后,海兰珠被皇太极带着翻了个身,躺在他的身上。
“爷最近这是怎么了。”她把这几日的疑问问了出来。
皇太极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然后抚摸着她光滑的背,“爷能再次与兰儿相逢,真是上苍的恩赐。”
海兰珠点点头,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爷莫去想那些,兰儿会一直陪在爷身边的,还有我们的宝宝。”
皇太极也慢慢想了过来,父汗一生的遗憾在于他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了东哥,以至于后来一生都在追寻与东哥相像的女子。
而他坚信,后金的强大不应该站在建设在女人柔弱的肩膀上。八旗男儿个个都是好的,自然能够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所以他会保护好兰儿,也会辛勤的处理朝政,壮大后金。
想到这,他感觉脑中豁然开朗,一些梦中出现的画面涌进他的脑海,他极力想去接受,奈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招架不住。
海兰珠也没打扰皇太极思考,静静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可她突然发现他的气息有些紊乱,抬头一看,皇太极的眼角已经充满了血。
她挪动双腿,整个人骑在他的身上,拍着他的肩膀,“爷,你怎么了。”
皇太极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可他觉得那声音熟悉又遥远,加上脑海中汹涌而来的讯息,竟是一时无法出去。
眼见皇太极眼角沁出了血,海兰珠无奈下只能试着放出了她的精神力。
当那股无形的力量靠近皇太极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有丝壁障在阻碍着她。可她第二次试探时,那丝阻碍竟然自动消失了。
于是她寄出了全部的精神力,把皇太极全身的经脉保护起来。
好在前世今生的记忆主线差不多,所以皇太极很快梳理出了脉络,控制住了庞大且繁杂的信息。然后他感觉到海兰珠的气息,于是他也没趁机梳理好,而是快速让自己恢复意识。
海兰珠看他终于醒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了他身上。
皇太极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于是亲自抱着她瞬移到了空间中的温泉。
“兰儿,爷似乎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被温泉水泡着,海兰珠也恢复过来,她刚刚只是精神力透支,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皇太极这么说,她自然很惊喜,“这可是真的?”
“那当然,爷还记得那年的宫宴,兰儿似乎不胜酒力,自己躲在了月桂树下,刚好被爷看到。然后爷拉着你的手,当时就想着如果能这么牵一辈子就好了。”
海兰珠自然记得那画面,觐见时她低着头,没有看清皇太极的面容。那日酒宴后她头晕晕的,就去吹风,却突然被一个登徒子抓住了手。当时她想喊人,可抬头看到月下的爷时,她就呆住了,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
“斯人和婉有仪,朕曾于月下一握其手。”皇太极牵起海兰珠的手,如上一世那般与她对望。
海兰珠后来从史书中看到这记载,自然是感动又心酸。为了这一世的相守,皇太极付出了许多。
两人无语凝咽,只是那眼中闪烁的晶莹透露了两人的心思。
自那日后,皇太极还是继续粘着海兰珠,只是海兰珠也不奇怪了,坦然接受着。只是皇太极有时候太过分,她也会脸红。
没过几日就是皇太极的登基大典,前几天还一片肃穆的汗宫此时喜气洋洋,这里即将迎来一位新的主人。
这日天气刚好,暖暖的秋阳照耀着崇正殿前面的广场。广场上正中早就搭好了红色的台子,旁边矗立着一十六跟金龙柱。穿着整齐的正黄旗军士整齐的站在柱子下面,满朝文武站在士兵内守。
皇太极早早的起来,前往家庙祭拜爱新觉罗家的祖先。看着父汗牌位旁边没有额娘的,皇太极自然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没有让别人发现他的情绪,按规矩祭拜了一圈。心中想着还是兰儿想得周到,让他早一日去祭拜额娘。
祭拜完天地祖先,时候也不早了。回到汗宫刚好是吉时午时,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皇太极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袍子走了上来,关于衣服他曾经与海兰珠商议过。现在后金并没有大汗服侍这方面的规定,皇太极本想用明朝皇帝管用的黄色。而海兰珠觉得黄色衬托不出皇太极的气质,于是建议用秦汉时期的红黑色。
皇太极稍微一想就点头同意了,秦汉时期的民风可不与当今的满洲相似?尤其是秦汉强大的军事力量,正是现在的后金需要的。
各位大臣自然对皇太极的穿着没异议,反而觉得大汗这样穿很英武,回去他们也做一身。
整个仪式正使是额亦都,副使皇太极本打算选范文程,可想到如今后金对汉人的歧视,于是他只好选了费英东。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额亦都念完根据努尔哈赤的话撰写的遗照后,将大汗的印信递给皇太极,从今以后皇太极就是整个后金名正言顺的大汗。
下面的人三叩首,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想着二贝勒和三贝勒还有议政权,他们也不是没机会。
正当众人认为仪式可以结束的时候,却见福禄拿出另外一张圣旨,宣读起来。
“宣原四贝勒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觐见。”
尖细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大臣们一阵错愕,这种场合大妃来做什么。
海兰珠也猜不透皇太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早上给皇太极穿朝服时,他让她也穿上了那身红色裙摆上镶着黑色云纹的裙子,并说给她一个惊喜。
如今听到那声音,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可置信的感觉,难道爷?
果然,下面的事印证了她的猜想。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温婉贤淑,素有贤明。自嫁予本汗以来,宽厚持家,并育有佳儿。今本汗继位,特封为元妃,钦此。”
此言一出,不仅海兰珠愣住了,大臣们也都愣住了。
首先不乐意的是纽祜禄氏,他们家的女儿才是皇太极的元妃好吧。今天做正使的额亦都也是出了一头冷汗,他自然早就知道这安排,可大汗那威严实在是太吓人了。
于是他想着,不过是一个没有留下子嗣的女儿。如果他现在同意了,大汗肯定会觉得亏欠他们,然后对她们纽祜禄一族多加关照的。
“大汗,此事不妥。”莽古尔泰思索一番,站了出来。皇太极这一做法同时得罪了纽祜禄氏和乌拉那拉氏,他若是做好了,便可收服这两个巨大的助力。
“哦,有何不妥?”皇太极反问道。
“按照组制……。”莽古尔泰说着说着,却突然说不出话来。虽然大家都明白,开头娶的大福晋是元妃,可这一条还真没写到祖制中去。可这种如是人就要吃饭样的道理,谁会没事儿写进去啊。
“没有哪条组制规定本汗该立哪个为元妃吧,五哥许是这些天累了,还是快起来吧。”
海兰珠听到皇太极无耻的狡辩,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其他人看大汗又来了,也只能摇摇头。左右这不关他们家的事情,再说没看人家额亦都都没说什么吗。
“福禄继续宣。”皇太极看众人沉默了,向刚升任大太监的福禄示意。
“清宁宫自此改为关雎宫,赐元妃入住,钦此。”
海兰珠听到熟悉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向皇太极,却见他向她伸出手。
她跪拜之后施施然站起来,把手搭上他的手,随他一起走向最高处。
然后她被他拉到大汗平日做的座位下,皇太极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这是爷专门给兰儿做的印鉴,兰儿可还喜欢。”
海兰珠打开一看,那印鉴底部用大篆刻着”元妃海兰珠印”几个字,这几个字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她这个印鉴的外观,竟与皇太极刚接过来的大汗印鉴一模一样,只是尺寸缩小了一圈。
“爷,这外观不妥吧。”海兰珠说着把印鉴往里面放了一下,被下面那些人看到了,怕是又要说道了,今天的事情本来就不太妥当。
“爷故意做成这样的。”皇太极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顽皮,低声说着。
海兰珠也不扭捏了,笑着结果印鉴,任由皇太极拉着坐到汗位上。
下面的大臣没看清上面两人的动作,不过即使是看到了,他们也无法说出什么,毕竟组制并没有规定大妃印信的形状。可以说他们正在慢慢习惯皇太极的不按常理出牌。现在看大汗跟大妃坐定了,他们跟着礼官的号子,齐齐跪下叩拜。
“都起吧。”皇太极摆摆手。
众大臣起来,然后听到礼官高声的唱出了“礼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