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口中念念有词,目光渐渐变得阴毒,充满了贪婪。而他面前的母女二人显得非常虔诚,都在微微低头,凝神闭目聆听。
神父一边祷告着,一边慢慢地将双手从长袍中伸了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对手啊,瘦骨嶙峋,骨节膨胀,没有一丝血色,同样呈现出一种难看的铅灰色。神父将双手慢慢伸到二人的上方,指尖隐约散发出淡淡的黑雾,很快将母女二人笼罩。
“不要动,开放你们的心灵,我将以主的名义为你们赐福。”神父沙哑地缓声说着,并慢慢地将双手按向二人的头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散出的黑雾也越来越多,母女二人的身形在缭绕的黑雾中飘忽着。
突然,蓝光从母女二人身上迸射而出,瞬间驱散了黑雾。神父尖叫一声,双手触电般猛然弹回,掌心还“滋滋”地冒着白烟,就象被烧红的烙铁突然灼伤了一般。
神父捧着双手,惊恐地望着面前母女二人。只见金发美女慢慢睁开了眼睛,嘲弄地看着自己,而那个小女孩却是看似随意地退后几步,恰巧挡住了门口的出路。
“本来我还想陪你多玩会儿,可是你太恶心了。”卢托耻笑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神父尖叫道,随即身体象只跳蚤一样突然弹起,向上方的窗洞窜去。
“想跑?”卢托很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层蓝色的光网附上了墙壁,将教堂内的一切罩在了里面。已经蹦起老高的神父正好撞上了这层蓝色的光网,惨叫一声,跌落下来。
神父看到上方出口已被拦住,趁金发美女不备,转身恶狠狠地扑向门口的小女孩。却发现那个小女孩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神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仓促改变方向,掠过小女孩向一旁蹿去。
小女孩左手甩出,一条蓝色的绳索凭空飞出,象长了眼睛一般追上了神父,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看样子,这个恶灵吞噬了不少生命啊。”卢托叹道。
“可恶!”胡杨切齿道,右手抡起,一块巨石在上方瞬间形成,随着胡杨下劈的动作,巨石轰然砸下,把卢托吓了一跳。
“啊!”惨叫声起,神父被巨石砸中,一股股黑烟从他身上溢出,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在空中飘荡,而且依稀能够辨认出男女。胡杨不停地砸着,惨叫不断,神父很快被砸得血肉乱溅,身上溢出的黑烟也越来越多。
“太暴力了,实在是太暴力了!”卢托摇头叹息着。
很快空中飘荡的身影已是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之多,但都静静地看着下方被砸得渐不成形的神父。
渐渐地,神父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身上溢出的黑烟开始变得淡薄了。忽然,一个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空中,从婴儿到少年都有。
“畜生!渣滓!”胡杨大怒,挥舞着巨石猛然砸下,但却只砸向神父的身体而让过了他的脑袋。立时,神父的身体被砸成了肉渣,但脑袋却还活着,面露着狰狞瞪着胡杨。
“连孩子都不放过,我要让你在极度的痛苦中毁灭,永远地毁灭!”胡杨恨声说道,一挥手,巨石消失,一团蓝色的火焰出现在手中。
“不,不。。。。。。求求你,不要。。。。。。”神父一看胡杨手中的火焰,表情变得极度惊恐,只剩头颅的嘴里竟然还能喊出声来。
卢托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退在了一旁。
胡杨冷冷地看着地上求饶的神父,或者准确说是一颗丑陋的头颅,手掌轻轻一送,那团蓝色的火焰飘然而落,包裹住了地上那颗恶心而丑陋的脑袋。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教堂,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时间,那颗头颅和神父已成肉渣的躯体在火焰中渐渐化为了虚无,连灰都没有留下。
奇怪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半空中飘浮的数百身影不仅没有躲闪地上的火焰,反而聚在火焰上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痛苦太久了,胡杨,帮他们一把吧。”卢托叹道。
“嗯!”胡杨重重地应了一声,眼中满是痛苦。
地上的火焰骤然变大,浮上了半空,但比先前淡化了许多。空中飘浮的身影顿时如飞蛾扑火一般,迫不及地投入了火中。须臾一道道身影从火焰中飞出,身体却象洗过了似的,已然变成了纯洁的白雾一般,显得更加虚幻和飘乎,环绕在胡杨周围。尤其是那些孩子,更是有些依赖地贴紧了胡杨。一个婴儿般幼小的白色身影更是向胡杨伸出了稚嫩的小手,胡杨不禁轻轻地将其揽入怀中。
“你们已经被净化了,脱去了痛苦和耻辱,虽然最终仍将消散在这天地间,但也算能够欣然而逝了。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胡杨喃喃自语,虽然明知他们是听不见的,但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胡杨轻轻放开怀中的幼小身影,双手高举,臂上的徽章光芒大放。只见以他为中心,一道数十米粗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轰然冲破了教堂的房顶,射向无尽的夜空。
一道道虚幻的身影透出愉悦的情绪,在光柱中盘旋而上,迅速消失不见。唯有那个最幼小的身影还依偎在胡杨身旁,似乎不愿离去。
“孩子,可怜你刚一来到世间就遇到了这最丑恶的遭遇,我们对不起你。孩子,离去吧,凭着你纯洁的意识,或许会获得另一段新生。”胡杨轻轻托起那个幼小的身躯,将他慢慢地送入空中,渐渐远离。依稀可见那两只小手还在向胡杨挥舞,似乎是在告别,又似乎是挣扎着不愿离开,想重新回到胡杨的怀中。胡杨心中不忍,紧紧闭上了双眼。
随着一道道身影的离去,破旧的教堂也在光芒中不断解体,然后化成虚无消散。几分钟过后,光柱散去,教堂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地,卢托和胡杨站在空地的中央。奇怪的是,这里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镇上任何一个居民,整个小镇都静悄悄地,似乎全镇居民都陷入了沉睡。
“胡杨,别难过了,这个小镇全部受到了侵蚀,每个人都被这个死灵控制了。我们除掉了根源,这里的居民会沉睡一段时间,醒来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新的生活。”卢托劝道。
胡杨缓缓睁开双目,眼中尽是愤怒,双拳紧紧地攥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许多还是孩子!”胡杨恨道。
“据总部传来的消息,可能是这个小镇败落之后,人们失望、不安、自私、猜忌等负面情绪不断滋生,又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导致负能量淤积。多年前,曾有一个孤僻的男人因生活潦倒而自尽。他死前有着强烈的执念,就象你当年一样,只不过尽是偏激的负面意识。死后他的意识和长期淤积的负能量相互吞噬,融为一体,变成了邪灵。当时,小镇上唯一的神父已经年老体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被邪灵趁虚而入,吞噬了生命力,占据了身体,成为死灵。出于本能,死灵需要不断吸收能量来壮大自己,而人的生命力是死灵最喜欢的能量。这个死灵借助教堂这个环境,利用人们信教的虔诚心理,逐渐侵蚀着镇上居民的意识,并陆续夺走他们的生命。孩子抵抗力本来就弱,更是它下手的最好目标。整个小镇的居民就象是它豢养有牲畜一样,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早晚会被他吞噬殆尽。”卢托详细地解释着。
“老卢,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胡杨不甘道。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正负并存,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人的意识是这世间最纯净的能量,但也是最不稳定的能量。所以,发生这种事,可以说是天灾,也可以说是人祸。看似偶然,其实潜在着必然。胡杨,我们监察者虽然强大,但也无法违背这个自然规律,我们的职责就是尽力维持这个世间的平衡。”
“难道就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吗?”胡杨疑惑问道。
“这是上面考虑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胡杨,别想那么多了,咦!你的分值好象满了。”卢托指着胡杨的徽章惊讶道。
胡杨这才发现,臂上的徽章正闪烁着异常炫丽的光芒。
“太好了,可以结束评估期了!快,老卢,我们回总部吧。”胡杨兴奋地说道,立即化作一道蓝光飞上了夜空。卢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也随即腾身而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