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夜谈
吴彻与刘伶灵跟娄婶拉着家常,娄婶对他俩心里还记着自己感到非常高兴,精神不免看起来也略微好了些,嘱咐他俩在柜子上还有些瓜子糖果,让他俩自行取用。
吴彻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仔细观察着娄婶,他突然道:“呀,娄婶,你手上的镯子真漂亮,能让我看看吗?”
娄婶闻言感伤道:“是吗?这还是那死鬼生前送我的,当时情景犹在眼前,没想到……”
话没说完,娄婶不禁暗暗垂泪,吴彻与刘伶灵也陪着轻轻饮泣。
三人伤心一会儿后,娄婶道:“都怪我,勾的你俩也陪我一起哭,”接着又道:“这镯子戴的时候手臂尚细,现如今臃肿了许多,却不好取下,你要看的话就近前来看吧。”
吴彻与刘伶灵走进前去赏玩着那只手镯,只见它细嫩润滑,玲珑剔透,里面透出一抹淡绿,正是一只翡翠手镯,衬托在娄婶白白的手臂上,尤其显得青翠异常。
“真好看,”刘伶灵一边赏玩一边赞叹道。
吴彻边赏玩边微不可查的跟给娄婶搭了下脉,娄婶微微皱了下眉,随即舒展开来,吴彻此举虽甚是无礼,但他尚不满十岁,娄婶也只当小孩子的无意之中碰了下自己的手臂。
两人又跟娄婶聊了会儿天,等从娄婶家出来时,天已初黑。相约明天再见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吴彻回到房间点起油灯,猛然间感觉到一丝熟悉的阴冷,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娄戈眠站在床边的黑影里。
娄戈眠见到吴彻望向了他,于是走出来道:“吴小子,你果然能看见我。”
吴彻心情复杂的望着娄戈眠,他以前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遇见鬼的情景,害怕的逃跑、英勇的战斗……,但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鬼,没有恐怖的氛围,没有青面獠牙的面貌,有的只是娄叔慈祥的面容,有的只是自己坦然的心态,仿佛好久不见的亲人骤然相遇,唯一能提醒这是一个人鬼相见场面的就是那一股淡淡的阴冷。
“娄叔……”吴彻叫了一声,却不知如何跟他解释。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用告诉我,”娄戈眠顿了一顿,接着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只想知道,你娄婶还有没有救?”
原来娄戈眠却是看到了吴彻给娄婶搭脉的动作,再加上吴彻能看到自己,娄戈眠心想吴彻可能得到了某些奇遇,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试一试,”吴彻道。
“哦,是吗,你果真也是没有办法,请了那么多医生都无法治好,却是我为难你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勉力一试吧,只是还有一项难处。”
“什么难处,我能不能帮上忙,”娄戈眠急急问道,他听到吴彻的话,重新振奋了起来。
“你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的话大人们能信吗?开的药会吃吗?现在我连给吴婶好好诊断一下都做不到。”
“这……”娄戈眠一时也是束手无策。
两个人各自想了一些主意,但都不合适,一直合计到了半夜也没想到一个好法子。
突然,娄戈眠皱了下眉头,对吴彻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去办,明天我再来找你。”
吴彻看到了娄戈眠的表情,担忧地问道:“娄叔,不要紧吧?”
娄戈眠勉强对吴彻笑了笑道:“没事,你好好想想怎么治疗你娄婶,我先走了。”
“嗯,”吴彻答应道,“娄叔你小心点。”
娄戈眠虽然说没有什么事,但吴彻却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紧张的表情。
娄戈眠答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转身要走。刚走出两步,吴彻突然在身后说道:“对了,娄叔,你最好不要再待在娄婶身边了,娄婶现在体内阴盛阳衰,阴阳失衡,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鬼者,阴气也,你待在她身边,导致她阴气入体,只会加重娄婶的病情。”
娄戈眠身形一僵,要转过身对吴彻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回了一声:“我知道了。”
接着就急匆匆的朝外边冲去,好像事情非常急切。
吴彻急忙喊道:“娄叔,门在那边。”
娄戈眠却没有理会吴彻,径直朝墙壁上冲了过去,正当吴彻不认再看时,却见娄戈眠在碰到墙时并没有像吴彻想的那样撞到墙上,而是穿过墙不见了。
吴彻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急忙跑到门外,外边哪还有娄叔的影子。
吴彻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他心目中那个亲切的娄叔已经是个鬼了。
第二天,吴彻去双叉岭附近放牛,顺手在山脚下捕了只兔子。太阳西下,吴彻回来后将兔子剥皮洗净,带着兔肉与兔皮就出门了。
在庄子东头有三间草堂,这草堂却与别家的不同。别家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盖几间房屋,这草堂却是外面三间房屋,在房屋后面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
吴彻带着兔皮与兔肉就来到这草堂前面,只见中间大堂挂着一块匾,上书百草堂三个大字。吴彻走进大门,迎面而来是东西两面及北面墙壁上靠着的三面大药柜,大药柜上面是一个的小匣子,小匣子上贴着“三七”、“紫河车”、“人参”、“当归”、“麦冬”等标签,在三面大药柜中间靠前是一个大柜台,这正是一间药铺。
这时候铺子里没什么病人,在大柜台后面一个人正低着头在用一个小药称专心致志的包药材。
吴彻对着那人叫到:“易圣。”
那叫“易圣”的人抬起头来,只见是十三四岁年纪,正一脸迷茫状望向吴彻,好像还没从所忙碌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吴彻看他抬起来头,接着道:“齐爷爷呢?”
易圣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是吴彻啊,师父他出去采药去了,让我看着铺子呢。”
这易圣正是百草堂药铺的伙计,原来曾是刘家庄的孩子王,吴彻很受庄子里的其他孩子的轻视与欺负,易圣却是很是护着他,所以吴彻从小就与他关系很好。
而他父亲之所以给他起了“易圣”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父亲很希望他在医道方面有所成就,成为杏林圣手,所以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与“医圣”谐音。
等易圣十岁以后,他父亲就让他到百草堂当了伙计,跟着百草堂的掌柜兼坐堂大夫学习医术。
百草堂的掌柜名叫齐三,不是本地人,据他自己说他来自长安,因得罪了达官显贵被赶出长安。
有一天他来到双叉岭附近采药差点葬身户口,恰巧被路过的刘伯钦救到了刘家庄。在刘家庄养好伤后,他出手治好了几位生病的庄户,刘伯钦看他医术高明,就请求他留下来。
齐三因受刘伯钦的救命之恩,又看到这里山明水秀、民生淳朴,而且遍地都是药材,是一个研究医术的好地方,因此就答应刘伯钦留了下来。
之后全庄齐心合力在村东头盖起了这么一座百草堂,齐三做了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并住在这里,着实治好了许多村民,很受刘家庄里外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