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人流涌动,刘征提着大编织袋眼神渴望的看着展现在眼前的大都市。
周围的人群行色匆匆,不断有人吆喝着“旅馆,X地长途车”,但却没人理会肤色黝黑衣着简陋的刘征。他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一切,这对于一个从贫困山区出来打工的少年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不可思议。
“小伙子,皮革厂去不去,包吃包住,一个月3500,不收押金,咋样,干不?”有人走到刘征的身边,看着他一副懵懂的样子,开口说道。
刘征看着他,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皮革厂是干嘛的,但他却被一个月3500的工资给吸引了。
“小伙子放心,说了不收押金就不收,来,跟我走吧。”
穿着报喜鸟体恤的中年男人拽着刘征的胳膊就往前带,扯了一下没扯动,心想这小赤佬还挺有劲。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算了!”报喜鸟有些不耐烦,威胁道。
刘征犹豫了下,他想的还是那3500的工作,那可是一大笔钱,山里几户人家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去。”
“那还不走,真是事情多。”
刘征跟着他往火车站外面走,到了一个代购车票的小旅馆里面,中年男人把刘征扔那不管,自己跟旅馆的老板用本地方言不断的说话。旅馆老板拿了两百块钱,看了看刘征,递给了中年男人。
“跟我来吧。”那旅馆老板说了一句,起身就走。
“跟着他,他带你去皮革厂。”拿着两百块钱,中年男子笑咪咪的对着刘征说。
出门上了一辆昌河面包车,旅馆老板把他的包死命的往后备箱塞。
车上面有几个人,有男有女。刘征坐在车里,跟身边的人挤在一起。
面包车窗户紧闭,车子东拐西拐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两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都下车。”司机带他们往工厂里面走,一个肥胖的女人接过手,刘征跟车里的人就跟着她走了。
“姓名,年龄,身份。都填了,不会写的照抄。”那女人给每人都发了一个表格,说了句话就不搭理他们了,坐在椅子上点着鼠标。
晚上的时候,一切都弄完了,刘征不明不白的躺在分配的宿舍里面还有些没回神。
第二天刘征被分配到车间里面,刺鼻难闻的味道熏的刘征头晕眼花,他在山里闻过的猪屎味都比这好闻。
工作出乎意料的简单,刘征心想只要是个会动的人都能做,但就这工作一个月能有3500?
果不其然,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征问了问坐在身边的人,那人跟刘征的年龄差不多,都是20多岁左右。
他一脸鄙视的看着刘征说道:“3500?你听谁说的?这一个月能有1000就算是他*妈效益好了,妈的,黑厂,老子早晚要烧了它!”
刘征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那男孩仿佛是找到了丢失的英雄气概,他开始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听了一会后,刘征弄明白了情况。
之前火车站的那人是“人贩子”,他负责拉人,旅馆老板则相当于中介,负责给工厂拉人。
刘征在这干的每一个小时,那旅馆老板都有一定的抽成。
听到这,即使是刘征脾气好也气的不轻,他不再听那男孩在那吹牛逼,而是想着自己的打算。
不能这么干下去。这是刘征的想法,他不可能让人趴在他的身上想蚂蝗一样吸自己的血。
不干这个去干啥呢?刘征又有些犯愁了。
“明天老子就去辞职,等老子赚大钱以后开宝马奔驰再回来,最差不过要饭,不死总能出头!艹他*妈的!”那少年豪言壮语的说完,把手里的饭盒往桌上一扣,骄狂的走了出去。
“最差不过要饭,不死总能出头…”刘征呢喃了一遍,他学着那少年的样子,也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扣,扭身走了出去。
下午他也没去车间里面工作,而是在宿舍里面收拾自己的东西。
工厂的门岗不让提着包的刘征出去,说没有辞职手续不能自己走。
刘征反身回到宿舍,爬到五楼把自己的大编织袋往墙外面一扔,空着手潇洒的走了出去。
天色暗了下来,刘征在路边的摊位上叫了份炒粉,付完钱后他数了数自己为数不多的票子,有些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了。
“艹你X,站住,砍死你!站住!“几个飞奔的人快速的跑了过来,举着手里的砍刀追着前面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周围的人惊叫了起来,那男人拿着刀毫无章法的跟对面的人对着砍,刘征眼看他就要死在刀下,提着手里的凳子对着其中的一个劈头砸了下去。
那男人应声倒地,剩下的三个提着大砍刀神色疯狂的砍了过来。
刘征扭身跑到地摊上,利用桌子分散他们,侧身躲过砍刀,对着对方的太阳穴一拳砸昏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包了过来,刘征丝毫不乱,一个空手夺白刃抢过对方手里的砍刀,一脚踹飞了出去,一弯腰躲过头顶的刀锋,抬脚一个高鞭腿解决了剩下的那个。
前后不过十几秒,刘征扶起先前被砍到在地的男子,快速的离去。
小摊老板在后面吓得不敢吱声,眼看着刘征离去,也没提损坏的桌椅。
被扶着的男人有些说不出话,勉强给刘征说了个地方就又昏了过去。
刘征拿过他身上的钱包,伸手拦了个摩的,往周康药店去了。的哥嫌弃有血,非要多加钱,刘征甩了个大票过去说了声不用找了,就直奔药店里去了。
门店不大,里面一个男人正在吃饭,看见刘征扶着一个血人进来赶紧过来把药店的门关上,帮刘征把那男人扶到了药店后面。
剩下的事刘征帮不上忙,他自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
一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伸手握着刘征的手说道:“谢谢你了小伙子,我朋友要不是你帮忙就死了,这是一点心意。你先拿着,赶紧找个地方避避去吧。”
说完就把一叠钱塞给了刘征,刘征也没客气,把钱揣在兜里,一拱手,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
钱有三千多,加上那那人身上的几百块钱,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刘征兴高采烈的拿着钱走在街上,在地摊上买了一身衣服,摊主看他一身的血,直接报了个最低价。
换完衣服,刘征找了家旅馆,60块钱一夜,除了一张床,啥也没有。
刘征第一次睡在席梦思床上,柔软有弹性的床垫让他有些不习惯,扭了半天才睡了过去。
早上5点多,刘征的生物钟自动响起,他在卫生间草草的洗漱完,又出门拦了辆摩的往昨天救人的地方去了,他得去找他的行李。
摊贩还没有出摊,刘征看着空旷的马路有些着急,行李虽然不值钱,但好歹是从老家带来的,里面有一个人的联系地址还有他妈给他纳的鞋,万万不能就这么丢了。
在这干等不是办法,刘征问了问附近的人,他们说得等到晚上四五点的时候才能出摊。
这下不等也得等了,刘征穿着盗版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脚上蹬着布鞋,不伦不类的蹲在路边巴巴的干等。
之前被问的保安瞅了他俩小时,心想这傻小子是没事干了是吧。
他走过去递了跟烟,拍了拍刘征的肩膀说,你急也急不来,不到点他们也都不出来,你还不如先去网吧等呢,一眨眼就过去了。
刘征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仔细问了网吧是啥,抽了保安大哥半盒的香烟后,才在对方的指导下往网吧走去。
网管开了个临时卡,三块一个小时,坐在电脑前面,刘征贪婪的看着浏览器里的一切,如同发现宝藏的海盗。
就像那个保安大哥说的一样,刘征不知不觉的在电脑前坐了几个小时,丝毫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押金用完,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心里还想着晚上找回包后再过来。
走出网吧,刘征看到街上的小摊都出来了,他赶忙往放包的那个摊位走去。
年轻的小炒师傅正在摆放桌椅,刘征走上前去问他有没有见自己的包。
老板从三轮板车里抽出他的编织袋递给他说:“我就知道你得回来找包,我就给你放起来了。”
刘征赶忙拆开新买的烟,递给老板一根,自己点上一根,两人吞云吐雾起来。
聊了一会儿后,刘征拿出二百块钱算是赔偿昨天的桌椅费,又问了问昨天那几个被他打昏过去的人情况,然后提着编织袋往回走。
打这天起,刘征算是住在了网吧,之前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通过网络,学到了他从未得到,却异常渴望的知识,虽然杂乱不堪,却也改变了少年的一些心性。
他开始知道穿着好看的衣服,吃自己没吃过的东西,几千块钱如水流淌,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就见底了。
在这么下去非得饿死,刘征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相比那些同样在网吧上网,却只知道玩游戏的人,刘征除了到处查看知识,不懂就百度以外,从没有点开任何一个游戏的图标。
再好玩能比的过他在山里猎狗熊?
拿着编织袋,刘征坐上一辆车,去找他姥爷让他找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