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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草原,星辰,夜(一)

如果尤娜没有率先打断自己的话,或许自己真的会这样说,甚至一字不差。提达抿紧嘴唇,心里面有着不小的懊悔。

自己所质疑的是一个女孩子所秉持的信念,是她能够走到现在并继续前行的唯一动力,如果我不能发自内心的去相信这一切,我是一个合格的护卫吗?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尝试着去剪断这层禁锢在人们心头的枷锁,自己的存在,真的有意义吗?

“对不起,尤娜。”提达在内心仍充满了波澜的时刻,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去做。“我不该怀疑这一切,我相信你的选择会有原因。”

“不需要道歉,我知道的……”尤娜欲言又止,有些话她不想让所有人听到。

草原之路还很长,随着离卢卡城越来越远,路上渐渐少了同行的路人,就连祭祀祷告的场地也变得稀疏了很多。

蓝天白云,翠绿的草地,时不时出现的群羊……这番风景着实美不胜收,这是整个斯波拉大陆面积最大的草原了。提达与尤娜都是第一次踩到这样松软而遍布嫩草的土地,快乐的跑着跳着。

可是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一个月,从古老枯黄的地图上看,他们的草原之行刚刚过半,轮回往复的每一天,充满着寂寞与孤独,这是整个队伍共同的感觉。

很显然,这是一个由三代人组成的队伍,奥龙这一个月以来除了偶尔指点一下提达的修炼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言语从他嘴上说出来。

同样的,他每天也不怎么进食,到底这个男人是为什么而活着,没有人问也没有人了解,或许真的仅仅是为了那一句承诺而活到现在吧?

瓦卡和露露不过二十过半的年纪,不过在这个原始大陆已经可以算做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了。两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娱乐的需要,一个人天天与闪电球为伴,另一个则是每天抱着她的玩偶,时不时练习下她的四属性黑魔法。此时提达已经知道,魔法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向露露一样可以得到四大基础元素青睐的人,哪怕是在魔法师阵营中也是凤毛菱角的存在。

而处于青年时代的人,则是提达,尤娜与基马利。如果像他们年龄的人能成为整个队伍的开心果,或许大家旅途中的无聊感会消减不少。

可是基马利是个比奥龙更为沉默寡语的存在,提达和尤娜与大家显得有一些时代上的沟壑。于是乎各聊各的,一同无聊就成了每一天的常态。

“提达,打起精神来嘛,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旅途呢,”尤娜偷偷召唤出魔法杖,点在提达的脑袋上。

“这该死的草原,太无聊了,还是在城市或者森林里面旅行更有趣。无论是蓝天还是绿草,日复一日的在眼前重复着,真的是不想在见到它们了。”提达使劲对着脚下的草地踢了一脚,掀起一大块土与草的混合物。

尤娜轻轻的蹲下来,把被提达踢飞的小草重新送入土壤的怀抱中。“草原还是那么的美,真正改变的是我们的心不是吗?你还记得第一天我们踏上这片土地的样子吗?”

“当然没有忘,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躺在草地上,看着那么美丽的夜色。”提达说道。

“我还记得那时其他人都休息了,我们两个人一同欣赏着来到草原后的第一个夜色。我们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辰,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在扎那尔坎特那个不夜之城,是看不到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的。

他们仿佛离我们很近很近,真的一闪一闪的看着我们,我们也像孩子一样数星星,寻找最亮的那一颗。我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们拉了勾,一定要做到的。”

“是啊,那天的对话我始终记得。”提达说道,两个人分分进入到那段回忆之中。

【第一天草原之夜】

那天晚上,尤娜显得心事重重,白天她虽然打断了提达的话,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想不通,乃至于不愿去想了。

提达结束了晚间的剑术训练,走到尤娜的身旁,与她为伴坐在草地上,谈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后来自然而然的两个人躺了下来,一同欣赏夜晚的星辰。

尤娜望着安详的星空,自言自语道:“看到这样的美好景象,就像是身在和平年代一样……如果每天都能开怀大笑,做自己真正的样子,多好……”

提达侧过身来对着尤娜,声音略带严肃的问到:“我们打败辛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你想要听到的答案是另一个新的辛会复活,是不是?”

“我不知道,不过若真是这样,我们就再一次把它打败,然后一切会便好的。”

“再一次……”尤娜略带伤感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来接下来提达的话。想了片刻,重复了一下提达的话,只是预期没有那么的坚定,“若真是这样……一切会变好的。”

“哪怕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召唤士会把他打败,可是尤娜,为什么辛会回来呢?”

“因为辛要惩罚我们,惩罚人类。人类的罪恶一天没有被原谅,辛就一天都不会真正的消失。”

“直到罪恶被原谅?”提达忽然想起来,曾经瓦卡也提到人类的罪,可他当时没有太在意这一切。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你说的罪恶指什么?”提达忽然想起了一个幼小的身影和一个难以忘记的民族,“我想起来了,难道真的是机械吗?我们通过科技的力量让人们生活变得更好……可是,这真的有这么可恶吗?罪恶到足以降临一个不会死亡的魔鬼让人类陷入永世的痛苦中?”

尤娜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提达,因为她想了很多种理由,可到最后连自己也无法真正的说服。教义乃真理,从小她就是受到这样的教育,被告知这样的结果。在斯波拉大陆,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是这样理解,并且把这种理解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对不起……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尤娜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除了别人告诉的事情,真的自己能够领悟的没有多少。

“别担心,我们会解决的,来,我们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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