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飞缓缓挣开了双眼,揉了揉脑袋站了起来。
眼前,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人闭着双眼笔直的站在那里,而他身后一个巨大的虚影威严地立在那里。
“你是?玄武?”墨飞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
“你终于来了!”黑袍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墨飞,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我~有死了么?”墨飞目光直视着黑袍人,似乎他也没有注意到他为什么要加上一个“又”字。
“你没死,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黑袍人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墨飞的身上。
“我不是淹死在了水中吗?”
“只要是在水里,你就不会死,就算不吃不喝也没什么事情。”黑袍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么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墨飞道出了他的疑问。
“我就是玄武!或者说.。玄道守!”黑袍人的嘴中丢出了一块重磅炸弹。
“玄.玄道守?你不是在剑里.。。”墨飞有些吃惊。
“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而剑中的我可以说不是我,也可以说是我。”黑袍人答出了一句听起来十分玄奥的话。
“或许这么说你听不懂,简单地说就是,现在的我是有情感的,但剑中的我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仅仅只是一个器魂而已。”黑袍人解释了一番。
“你是老祖宗的兄弟?”
“嗯!”黑袍人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这其实就是寒石潭,真正的寒石潭。至于为什么,因为你现在的身体就是当年我散去的肉身的其中一部分。”
“我?”墨飞对于玄道守的话十分的不解。
“嗯!”黑袍人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来要做什么?拿回身体?”经历了这次的溺水,墨飞对死也没什么畏惧的心理。
“不,我要把这身体交给你。”黑袍人一脸郑重的说着。
“交给我?”这身体现在不就是我的么。
“当年我化人之时将玄武之身拆成了两半。玄武是龟蛇之体,我将龟布化为了身体,而蛇部则被练化成了一根二尺余长的黑色棍子--止戈,出去后你会找到他的。至于去处,你自会知道的。准备一下吧,我要把这身体彻底的交付给你。”黑袍人最后深深的注视了一眼墨飞后便紧闭上了眼睛。
“准备,准备什么?”
“那就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开始什么?玄.玄武你怎么了?”墨飞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黑袍人后的玄武身体开始慢慢地消失变成了成片的光点,墨飞想阻止他,可却发现他现在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别动了,专心接收。”黑袍人牵动着身后的玄武虚影慢慢进入了墨飞的身体之中。
“这么做你会一起消失么?”墨飞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不过此时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会!”黑衣人直视着墨飞,不过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有时候,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目标地活着。
况且,他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该走了。
时间渐渐地流逝着,玄武那庞大身躯化成的光点也逐渐尽数融入了墨飞的身体之中。
“接下来我要把一些必要的东西交给你。还有.。。我的记忆。”黑衣人的神色黯淡了一分,她早已离去,活着又为了什么。
“记着,止戈就在清水湖畔的某个地方,你只要在那里等便好了,他自己会出来。还有..我的记忆.。。你可以选择遗弃.。。毕竟你还是你。”说完这些,黑袍人也渐渐消散进入了墨飞的身体。
墨飞静静的看着这些,默不作声。他知道,他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此刻的他想要变得更强,他想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虽然他和他无亲无故,但对于眼前的人他有种发自内心的的亲切感。
他从不是个喜欢悲剧的人。
墨飞的脑子开始有些发胀,他知道这是玄道守的记忆开始和他融合了。
他知道他有能力阻止它,可是墨飞并不想这么做,他想为玄道守做点什么。
渐渐,头胀的感觉开始慢慢消失,点点滴滴的记忆片段涌现在墨飞的脑海之中。
两行清泪划过了墨飞的双颊。
明白了,玄道守怕的不是死,他怕的,只是忘了她。
这只是他的执念,一个几百年都未曾磨灭一分的执念,关于那个她的执与念。
这是一个很长,却又很简单的故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一个显得老套却又层出不穷的故事。
男孩总是一身的黑衣,而女孩则是喜欢穿着一身的白裙。
男孩很爱女孩,但可以看出女孩心里却从未有过男孩的身影。
他,放弃了名与利。只为可以一心一意的守在女孩身旁,时刻保护着女孩。
男孩可能不会明白,他永远守不住女孩那颗不属于他的心。
女孩的心早已飘向了远方,没有留下哪怕角落的位置。
直到,那一天。
女孩带着男孩前往一个地方,她想要寻求一个答复。
路,不远。
但显然女孩没有得到她想要的。
女孩的态度很强硬,但态度强硬的并不只是她。
男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隐隐的疼。
他记得来时,她说只是见一个故人罢了!
但,真的只是这样么?
男孩呆呆的站着,任由别人包围了自己。
一幕幕回想以前的种种,他似乎明悟了。
可是,如果可以他宁愿不知道这一切,起码,他不会感到如此的迷茫。
女孩击退了众人,那个他终于出现了。
女孩无理的吵闹使得那个他拿起了锋利的长剑。
不过,他似乎并不了解她,这是一个倔强的女孩。
女孩撞在了剑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
男孩被血光唤醒,那殷红的鲜血映入了他的眼眶。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他拔出了他身后那未杀过一人的武器。
他真的只会守吗?
所有人都是一击致死,别无例外。
守,其实远比攻难,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那个他没死,女孩的恳求让他放过了他。
男孩将染血的短棍斜插在了身后,弯腰横抱起了女孩。
女孩确实伤的很重,但这并不是致命伤。
相比之下,男孩并没有受伤,但那种疼痛生不如死。
“其实,你可以告诉我,我爱你,但是并不代表我傻,该做的我做了,不该做的我也做了,我早该明白的。”男孩一路上痴言痴语,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男孩不常说话,这发自内心的语句显得是那么的生硬。
他没有再说什么别的,带着女孩一路走回了家。
为了治好了女孩,男孩陪她度过了养伤的一个月,在她身边的最后一个冷清的三十天。
男孩变了,变得更加沉默了,以前那招牌式的阳光微笑消失了,以前那不多但温柔地话语消失了,从前那无言的温柔也消失了。
似乎从回来那天起,他做的只是每天守在门口对着太阳仔细地擦拭着他那三尺长的黑色短棍。
似乎,只是为了等待。
一月,三十天。
女孩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刻,男孩踏着那满是落叶的小道走了。
留下的,似乎只有一个萧瑟的背影和那封不带色彩的信。
走了。记得曾经说过,我的朋友,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绝不能骗我,你做到了。我忘不了你,但我可以忘掉自己。这么多年了,也累了,我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告诉大哥和二姐,我走了。不用找我了,只要我不想出现没人可以找到我。有缘再会吧!..。守
曾经几何,我们都知道错过才懂得珍惜。
但有的错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有的错是永远不会在心中离去的。
能补救的错,那便不是错了。
命运弄人,没人想的到,多年后的一天,男孩和女孩重新相遇了。
他们都变了,男孩眼神空洞,宛如行尸走肉;女孩神情冷漠,变得惜字若金。
女孩认出了男孩,但男孩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
记得当年,女孩几乎踏遍了能去的任何地方,找遍了她能想到的每一处地方,但男孩的话没有一丝水分,她找不到他,哪怕只是一个身影。
看着男孩的样子,女孩想起了他留下那封信。
忘了自己,的确他做到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大家震惊了,男孩凭借一己之力铲平了整个皇族,浩大的皇宫在片刻被他变成了一片废墟。
没有人拦得住他,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唯一可能拦得住他的人却并没有动。
是为了她,或者只是为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欠他的,细数起来真的太多了,相比当年,女孩显然成熟了不少。
墨飞的眼前划过一个接一个的画面,直到看到最后一个画面,他愣了。
墨飞相信他做不到,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这一点。
没有过长的片段,也没什么曲折的转变。
男孩倒下了,女孩也被击落在地。
生与死之间,男孩依然本能的跃起用他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为女孩挡下了这最后的一击。
这便是他一生,简简单单的一生。
墨飞无声的哭着,为玄武而哭,为自己而哭。
那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就是他经历过一般。
因为爱所以不爱。
又或者不是不爱,只是爱的太深沉。
“师弟~师弟~”耳边传来了清风的声音。
收起了那现在的他不该有的情绪,抬起头望了眼上方,缓缓地向着前方走去,该出去了。
一道蓝光闪过,墨飞随后出现在了清风和大白两者的眼前。
“师弟你没事吧?”清风着急的问着墨飞的状况,对于墨飞这奇怪的出现方式清风反倒是毫不在意。
“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墨飞的语气有点冰冷。
“这条鱼下次在补上吧,该回去了。”大白看了眼墨飞。
大白的直觉告诉他,墨飞变了,变得更深沉了。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大白带着两人开始向小院的驶去。
没人注意到墨飞那红肿的眼眶,甚至是他自己也没有注意,毕竟天色已经不亮了。
寒石潭上,一道巨大的虚影逐渐地形成,一个黑色的巨龟与他背上那引人注目的大蛇静静的立在那里,紧闭着的眼睛向着墨飞离去的方向缓缓地睁了开来,威严,朴实。
“大白,带我去清水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