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加山
男孩和女孩同在一车间的中控室上班,男孩负责调节工艺指标,女孩负责记录数据且打扫室内卫生。
男孩快近而立之年还未相上对象,女孩二十有七,也是孤家寡人。同事们背后都说,男孩和女孩凑合为一对,倒也蛮般配。同事们只能当着男孩的面戏说,每次看着女孩的背影他们则怂恿男孩拿点儿勇气出来追追女孩,有人鼓动男孩每天早晨送一束玫瑰花给女孩,坚持一月,女孩肯定心动;有人劝说男孩让他成为女孩上下中、夜班的护花使者;有人说每天晚上给女孩一封火热的情书……然而,男孩如一块坚硬的冰,任同事们为他升温,就是达不到熔点。原来男孩也有自己的苦衷:一是他嫌自己身材不够挺拔伟岸,只有1.68米的身高岂能和1.65米身高的女孩站在一起;二是五官虽未错位,可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够俊美。男孩也想向女孩表白自己的爱意,然而当他独自面对女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就退缩了。
一天临近下班,女孩取拖把,不知是谁用拖把去拖机械沾了油污,女孩不知,一不小心,她走在自己拖过的地上摔了一跤,跌得一下站不起来了。男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多想上前扶她,可内心矛盾极了——扶吧,若是遭拒绝,多难堪呀;不扶吧,她跌得不轻,心里怪怜疼的。矛盾的男孩急得像只笼中狮。最终他涨红了脸,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女孩,女孩被扶坐在椅子上。男孩大口大口地喘气,像刚跑完3000米。女孩用手揉着足踝,声颤颤地说了句:“谢谢!”一听此话,男孩眩晕了,他一下拿起油污拖把直奔水池,找来洗衣粉,搓洗起拖把来……
第二天,女孩未来上班。听同事说,女孩足踝骨裂住院了,男孩心隐隐疼。同事们都鼓励他去看看女孩,男孩害怕被拒之门外,拎着水果、捧着鲜花,涨红了脸在医院门口徘徊了许久,也未进去,最终他把水果和鲜花丢在病房门口,悄无声息地走了……
女孩再来上班时,脸非常苍白,男孩好一阵心疼。临近下班,当女孩起身拿起拖把准备去水池清洗再拖地时,男孩一个疾步上前,抢下女孩手中的拖把,飞奔去了水池。大伙儿见了,暗自为男孩这股傻劲加油,男孩拖地十分仔细认真,就像一个女孩擦拭自己的脸,女孩看着男孩一下、两下、三下……等他帮女孩拖完地,女孩刚欲上前说一声“谢!”男孩红着脸走了。
大伙儿都以为男孩求爱的举动从拖把作为起点,到了对女孩进行爱的“狂轰滥炸”时候。然而,男孩如一架老式机器机械地每天定时拿起拖把帮女孩拖地,一天、两天、半月、三月……女孩的脸早由苍白变成了健康的红润,男孩手中的拖把布条却越来越短,女孩看着男孩的那股傻劲,真想一气之下从今以后不用他帮忙,可一见男孩憨厚无言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又一天,临近下班,男孩照例急急地去取拖把,然而当他拿下拖把时,却傻眼了,扎拖把布条的铁丝已被人剪断,布条儿散落一地,男孩心一怔,随即取来老虎钳,拿来一段铁丝……正当男孩手忙脚乱地忙着扎拖把时,女孩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双眼含泪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拖……拖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不想想这拖把是谁拆散的?”顿时,男孩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幸福的光泽。男孩结结巴巴地说:“今……今晚我想请你看……看电影……”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了——男孩终于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