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掉水里我肯定不救你
“自行车,”安岩说。他看着米夏那探究的眼神,故意说了自行车这仨字,他在心里说:我想到的是悍马,可是我无法确定,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啊?自行车?”米夏说,“好吧,那就自行车了。”米夏想安岩是不是会说是悍马、路虎这样的车,没想到是自行车,着实让她有些失落,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这么没前途啊。要知道米夏同学对路虎不是一般的钟情啊,她一直幻想着驾驶路虎车,穿越西北戈壁滩呢。
看着米夏低头不语,安岩知道她是生气了,他没有觉得米夏小气,相反他觉得这个样子的米夏很可爱,像是撒娇。他笑着对米夏说:“你想吃东西吗?”
“吃东西?”米夏说。
“嗯,你想吃啥?”安岩说,“前面有个超市,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哇,你好有钱呀,”米夏故意夸张的笑着说,“不过我真不想吃东西,谢谢了。”
“好吧,”安岩说,“就当我没说。”其实,米夏是想吃雪糕的,可是她不好意思说,她觉得自己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浮夸,而安岩呢,他以为米夏是在跟他撇清关系,不想欠着自己什么,结果就是两个人继续沉默的走下去。
安岩向着河畔走,这条鹅卵石小道已经被雨水漫溢,鹅黄、灰白、暗黑、青绿……的石块在雨水里隐现,干净、明靓。在前方,有个人正坐在河边钓鱼,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是卖东西用的那种很大的伞,把整个世界好像都隔绝了,任外面风雨肆虐,这里是一方晴天、一片安宁。安岩向着他走去,然后在他身旁蹲下,跟他搭讪“大爷,这天能钓到鱼吗?”
“哈哈,”大爷笑着说,“不容易啊。”
米夏看着安岩蹲在大爷身旁,她跟着走了过去,但是停在了安岩的后面,也就是说这位大爷看不到米夏。其实米夏想走到安岩左手边,显示自己的存在,可她知道自己若是走过去,大爷一定会以为自己跟安岩是情侣,一想到这,米夏就觉得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被人看到了一样。她不想自己被大爷认为她是很随意、很轻飘的女孩。
她站在后面,看着安岩跟大爷聊天,听着他们的音波,好像是全世界唯一的声响,好似他们是在世外桃源。而安岩他俩像是闯进了世外桃源的小孩,大爷就是满面尘霜的仙者,静待他可爱孩子的出现,就像是安岩与她的月老!她想:安岩,如果我们也可以像大爷一样静坐河边,一尾竹、一竿鱼,静听风雨,那该多好——相依相偎,溶溶淡淡,缱绻一生。
耳畔的说话声、笑声,让她忽的升起一种被遗忘的感觉,她想:安岩,你的世界,我能走进吗?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为什么你好像距离我很远很远?只有哗哗的雨声响彻心扉,她的眼睛里升起团团雨雾,而安岩却在雨雾中漂浮,越来越模糊。她选择走开,一步一步迈出去,远树摇摆的身姿、雨幕迷离的哀愁、小草娇羞的泪水,都让她怅惘、迷离。
安岩感觉到米夏的离开,起身追了过来,米夏看到安岩走在左手边,就说:“在下雨天出来钓鱼真享受,好惬意。”
“嗯,”安岩说,“就是没钓到鱼。”
“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鱼,”米夏说,“这么美的环境,钓不到鱼也比宅在家里好千百倍。人可能还高兴没钓到鱼,省得待会放生呢。”
“好吧,”安岩说,“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你喜欢下雨?“
“也不是,“米夏说,”有时候喜欢下雨,有时候不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雨会觉得累。你呢,你喜欢下雨天吗?“
“看心情,“安岩说,”一般不喜欢,除了心情好的时候。“
“真心的希望你今天心情好,“米夏说,”我真不知道这雨越下越大,我以为下这么长时间了,会停的。“
“没事,“安岩笑着说,”今天二般情况,这么好的天打游戏就浪费了。“安岩在心里说:因为你在,我喜欢今天。
安岩走向一棵柳树,柳树下是草丛,正前方则是河,漫溢的河水几乎要淹没了河堤,他在河堤处蹲下,看着平静如烟的河面,沉淀自己的哀伤,马上要到桥西了——各奔东西即将来临,他有些烦躁、有些不舍、更有些无奈。
米夏看到安岩又蹲下休息,心想他一定是累了,因为已经走了快三个小时了,她自己也有些累了,只是她穿的是短裙,她只能站着了。她走向水边,把脚伸进河里来回冲洗,雨的凉、水的清,让她很开心。
“你胆真大,这水很深,“安岩说,”你掉进去,肯定能淹死。“安岩看着米夏没有一点危险意识的在那玩,他想大吼米夏笨蛋,因为他现在心里很压抑。也许是即将要各回各家,也许是他越来越觉得米夏还是小孩,什么都不知道考虑,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反正他有些生气,还有些沮丧了。
“才不会,“米夏说,”我又不傻,才不会让自己掉河里。“其实米夏心里想的是,要是我掉进河里了,你不该高兴吗,你正好可以英雄救美了,多好的事啊。
“不会最好,“安岩说,”你掉进去我肯定不会下去救你,我就在这看着你。“米夏听到这话很不能接受,按理说男孩一般都会说救人,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淹死,他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么恨我吧?所以米夏心里恨死安岩了。
“不救就不救,我才不用你救,“米夏说,”你没听说过不会游泳的人都淹不死啊。“话语里流露出的酸气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酸酸的。米夏在心里说:死安岩、臭安岩,我恨你、我恨你。你敢不救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听过,我不会游泳,“安岩说,”那我也淹不死。所以你还是小心点。“
听到安岩说不会游泳,米夏突然地很失望,她不喜欢这个安岩,这个安岩有些笨,让她没了安全感。跟安岩在一起,如果自己真的掉进河里,那么只能挣扎着死去了。安岩呀安岩,你咋不说就是不会游泳也跳下去救人呢,只是说一下就能让我开心,又不让你真跳,你干嘛说这大实话啊,以前咋没感觉你这么喜欢说大实话呢!说不定安岩是故意逗我,怕我真掉河里呢。这么一想,米夏又觉得安岩还是那个比别人都优秀的安岩了。女孩子傻就傻在会寻找各种理由为喜欢的人开脱,喜欢自欺欺人,不管多么坏的话在她们眼里都能转化为关心的甜言。在她们眼里,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当然都是与众不同、都是为自己好、都是被赋予特别内涵、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那有人游泳,”米夏用手指着河中央对安岩说,“真厉害。”
“绝对二货,”安岩说。
“你很喜欢说人二货,”米夏说,“qq聊天的时候你就说我哥,你才二吧。”
“二货眼里的当然是二货,”安岩说。
“明白了,”米夏说,“你绝对很二。”
“你看我是二货,”安岩说,“那你也是二货,不用不好意思承认,我替你说了。”
“好吧,被你绕进去了,你真的很二、很二、非常二、不是一般的二。”米夏说,“你说你这么会说话、脑袋这么好使,咋不去考研?你考研肯定能考上,而且肯定比很多人都好。”米夏是真的觉得安岩就这样有些可惜,她想如果安岩去考研究生就好了,新的学习一定能让他收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