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来校,只听得班上一阵吵闹,一群人围在倒数第二排的课桌上。
“三个老K!不读书的!要的起不?”
“去你妈!三个A!”
“我草!赌神就是赌神!”
“好,现在你欠我三十万,老程欠我十万,等下,我拿笔记下。”
三个人在打牌,打的昏天地暗,周围围了一群观众,不时跟着起哄。那赢的春风得意的,被称作“赌神”的人,名叫郑杰,国字脸,丹凤眼,柳叶嘴,正手持记号笔在英语书上写着“债务”,一举一动缓慢而有力,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由于他额头比较大,头发稍微生长在后面了点,又有绰号“秃顶”。
“秃顶先生!寸草不生!”小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趁秃顶专注于打牌,放声大喊,以解心头之恨。
“好,你欠我一下,打完这把就来打你!”秃顶冷冷蹦出一句,手里抓着扑克牌,眼珠都没转一下,非常淡定。
“我靠…我错了…”小李刚才还得意洋洋,这下就萎了,他知道,接下来必然要受皮肉之苦。原来秃顶和小李是同桌,小李总是被欺负,打是打不过他了,所以一有机会就盼着过过嘴瘾。
“喂,小李!不是叫你上学叫我的吗?害我差点迟到!靠!”曹怀冲进班里,扭着小李的脸,此时正在气头上。
“哇哇哇!”小李在向秃顶求饶,哪料到一只大手突然从后脑伸来,把他半边的脸扭扯成螺旋状,疼得他大叫:“怀哥!怀哥!我错了!我错了,是传播,传播他卖了我们啊!”曹怀松开手,心中默念着一个爽字,看着小李通红的脸,觉得很发泄。
“我…和你讲,本来我…和他商量好下午一起请假去上网的…”小李揉着脸说到,咬字都有些不清楚了。
曹怀气不打一处来:“靠,还是卖我!你两个厉害啊,妈的,也学唐大神?”
“别说了,擦!上午白逃了!”原来唐之翼就在旁边,是那打牌三人中的一员,很失落的洗着牌,叹气说:“中午刷的那些钱,还不够这十几分钟输的。”大家看看秃顶的英语书,封面处赫然画着一只鸭,鸭屁股下写着:欠我三十万。
曹怀幸灾乐祸地笑着,对着唐之翼说:“唐老鸭,你敢和秃顶打牌?他可是赌神啊,要是能再长点头发一定比周润发还帅!”正调侃间,响亮的的上课铃忽然响起,一伙人四散走开,都迅速回到座位上。
下午第一节课,语文。
唐之翼抱着扑克,火急火燎地窜到第一排的座位上,把扑克往抽屉里一丢,马上用身躯挡住,双手摆在课桌,搞出了个非常标准的坐姿。
“呦呵!小唐今天坐的真是端正啊!”语文老师大飞大摇大摆走进班,满脸赤红,还带着些许酒味,摸着唐之翼的头,嘴巴笑成一道弧线:“可惜啊,可别明年就端个碗坐到步行桥去咯!”
全班一阵爆笑,唐之翼的脸也红了,可他不敢动,只能用肚皮抵着牌,如果被大飞发现在班上打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笑声过后众生中一只手高高举起,是小李,大飞慢慢走过来,问道:“你有什么事?”小李递过一张纸条,摸着头和脸说:“老师,传…哦不,陈云波他今天肚子痛,从早上体育课就开始了,下午要请个假。”曹怀见状,心说:妈的,死传播竟做了两手准备,这两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飞看看假条,用犀利的余光一眼扫到家长签名处,这分明是小李的字迹。大飞摸着假条,停顿片刻,笑眯眯的对小李说:“好,我知道了,让他好好“调养”!下次请假叫他家长打电话给我,我得问问他爸妈每天给他吃什么东西的,肚子那么金贵?”
“吃鸡排!”曹怀在后排悄声叫了一句,下面很多学生便随声附和,一齐嚷嚷着:“鸡排!鸡排!”。
“怪不得,那鸡排不知道多脏,你们还敢吃?先不说它是什么材料,怎么做的,就摆在学校门口,那马路边上车那么多,都是灰啊,你们吃路边的那些小吃其实就是吃灰!知道吗?要是真的饿了,去食堂买个面包吃,我吃两个都可以饱了。”大飞可能还带着酒劲,有些激动,一说就滔滔不绝了:“而且现在的家长啊,怎么管小孩的?就是给些零花钱,丢到学校就不管了,一出事马上出现,我就不说唐之翼那次的事了,就在刚才,我在学校旁边的饭馆吃点酒,吃完了和朋友打了会儿牌,就听到几个打麻将的家长在那嘀咕。”“老师唉,老师啊!看看,看!老师在哪里喝酒打牌,像什么样子!所以啊,老师难哦。”一边说,一遍模仿着中年妇女的动作,带着鼻腔指指点点的,惹得班上笑声一阵又一阵。
这节课没有讲什么课本的内容,就像在听故事,甚至像在看老师的表演。
下课后曹怀才想起还没追问小李传播的事情,扫一扫班上,早已经没影了。一问旁人才知道,小李,唐之翼,秃顶三个人一起上厕所去了。
“厕所?哪个厕所?”
“高中部啊,三个人都去高中部的厕所了,发神经一样,有近的不去跑那么远。”
曹怀心觉不妙,连忙跑到三人课桌的抽屉一看,草!这些人下午竟全部没背书包来,妈的!又被卖了!
曹怀沮丧地走下楼,心想下午真是要无聊死,他又恼又恨,心里已过了小李和传播的十八代祖宗。
另一边,小李正奋力托着秃顶上墙,喘着大气说:“我靠,老秃顶!你快点…等下有人来看到就完了!”
“妈的,你别乱动,谁晓得哪个****在这上面放了几块木板,板上还有钉子,我手都不知道该放哪!”秃顶很着急,突然眼睛一扫,看到远处大笑的唐之翼,正跳着向他招手。
“去你妈,钻狗洞的东西!笑你外公的外婆!”秃顶一边骂到,一边找地方落脚,这时他已经踩着小李翻上围墙,在上面慢慢地挪动着身体。
小李放开秃顶,健步如飞地跑到二楼,一个前跳,两条腿大开,足有一米多长。没等前脚踩稳,后脚一缩一蹬,整个人蹲跳下去,动作连贯,才几秒功夫就站在了唐之翼身旁,这下两个人一起嘲笑着秃顶。
“笑你妈,还不快来帮我!你忘了谁请你上网?”秃顶叫着,又不敢太大声,整个人趴在围墙上,脚边是一块满是钉子的木板,看起来格外吓人。
妈的,被这东西碰到那还有心情去网吧?擦到下就破皮啊,要是插进去这辈子就毁掉了,飞了那么多次难道要栽在这里?秃顶的内心在挣扎,忽然,身后来了几个人,正朝他赶来,吓的他魂飞魄散,忙一扭屁股跳下围墙。
只见后面来了两三个人,为首者身材高大魁梧,跑得飞快,借着冲力,凭那身高的优势,双手一张一撑,瞬间翻过墙去,如过无物。
“哇,小鸭鸭又逃课啊!还有小李,你们哪里会读书!”原来是浩,浩看见唐之翼和小李,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
后面两个人也赶来,一个小巧玲珑,身材只比唐之翼稍壮一些,也是一个箭步,竟直接从二楼跳到围墙后面,可谓身轻如燕,几乎不带呼吸,落地后脚步也没停,直直跑向街道去了。
第三个人显然不及前者们,跑动中还带着喘气声,只听浩开口一句,捂嘴对他叫到:“喂!你别飞了!这里已经有三个了,加上我和刘,五个人啊!妈的全是我们班的,你就算了,快回去!不然老师会怀疑的!”那人沮丧,停下一会儿倒是很听浩的话,转头就走,这时响起了上课铃,他也就喘着气飞奔回教室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不读书天天想着上网!”浩大声喊着,喊完立马跑走。
小李和唐之翼见状,怕浩的喊声引来事端,顾不上秃顶,也一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