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没有醒来,但是命保住了。
秦浔如同那五年一般,每天对她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好像她没有醒来过,但每个月十五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他清醒意识到,一切都发生过。
又是一个月的十五。
秦浔在冰室,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身子跪倒在地上。
冰室的门却被推开。
怎么可能,这千斤重的青石门,不知道机关根本打不开的!
一个人影闪过,门又重重的关上,传来的,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堂堂丘亓国君秦浔,竟然虚弱到这个地步。”
“水千寒……”秦浔颤抖着爬起来,全身的剧痛好似往骨头里嵌了什么东西一样,“你,你想干什么——”
水千寒冷哼一声,一把羽扇半遮面:“你伤了我的幻儿,我当然是来讨个公道。”
“呵……”秦浔冷笑一声,“我没去找你,你到来找我了……”
“秦浔,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水千寒翘起他那白白嫩嫩的手指,缓缓走向他,“啧啧啧——”
“你想干什么?!”秦浔挡在冰塌前,声音都在颤抖。
“哟,秦大师兄真是好福气,这——”水千寒掩面一笑,“又是哪位美人儿啊~”
“与你何干——”秦浔用尽全力一掌推出,身体因剧痛蜷缩。
水千寒只是稍稍一闪身便轻易躲了过去,抿嘴一笑:“你可别挣扎了,挣扎也没有用,来,让我看看这个美人儿~”说着,绕过秦浔,走向病榻。
“不要碰她!”秦浔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
“让我瞧瞧。”水千寒抚着刹血鸢的面颊,“嗯,是个美人坯子——诶,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水千寒捋着胸前的长发。
“你走开……”秦浔试图走上前去,却被剧痛压得直不起腰。
“呀。”水千寒的羽扇掩住他的小嘴,“这么细细看,似乎是有点儿像鸢儿……”
“水千寒!”
“好了好了我不碰就是了~”水千寒摇着他的小羽扇,一脸不屑,“我说,师兄,鸢儿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竟为了一个死人伤了我的幻儿?”
“呵……”秦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死了那么多年?那你,那你又为何在宫中囚禁了一批又一批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
水千寒一怔,有些恼怒:“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浔仰天大笑,“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水千寒抚着她的眉眼:“你别说,那日小脸上全是血,我还真没看清楚,今日看来,却是有几分鸢儿的神韵……”
秦浔冷哼一声,身体的剧痛已经让他有些头脑混沌。
“罢了。”水千寒羽扇一挥,长袖一甩,捏了捏刹血鸢的小脸儿,“这姑娘,我喜欢,幻儿的事儿,就姑且过去吧,但是,这姑娘,我一定要带走——”说着,水千寒抱起了刹血鸢。
“不——”秦浔有些歇斯底里,身体仿佛要撕裂了。
接着,轰的一声,青石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竟是郁子修和夏荷。
“这是……”水千寒皱着眉头,“哪来的疯子?!”
秦浔剧烈咳嗽着,夏荷赶忙过来扶住他:“阁主……”
郁子修折扇一指:“放了她。”
水千寒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哪来的臭书生,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朋友!”郁子修瞪着水千寒。
“她?她是谁?是这位皇上呢,还是这个村姑呢?”
“你!你才是村姑!”夏荷气的干瞪眼。
“就是你抱着的那个——刹血鸢!”郁子修一字一顿的说道。
水千寒一愣:“刹血鸢?”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真想不到,秦浔,你竟然给她赐名刹血鸢?”
秦浔咬着牙:“废话少说!”说罢,运气,一把长剑推出。
“天绝剑……”夏荷喃喃道。
竟然连天绝剑都出了?!秦浔的天绝剑是从不出鞘的,看来,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水千寒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勾起:“终于见到你的宝剑了……”
郁子修看准时机,折扇一挥,银针尽数射出。
水千寒转身一闪,却还是迟了一步,擦伤了他的手,针上的剧毒,瞬间让他伤口周围变得发青:“呀!我白白嫩嫩的小手啊……”
说着,赶忙把刹血鸢放在病榻上,仔细的吹着自己的手,还不忘瞪了郁子修一眼:“你,你伤了我白白嫩嫩的小手,我算是记住你了,你,你给我等着!”
说罢,化作一道玄光冲了出去。
“鸢儿……”秦浔缓缓把手伸向刹血鸢,然后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阁主!”夏荷吓的快要哭了出来,赶忙冲上去,“阁主……阁主你醒醒啊阁主……”
郁子修怔在原地,垂下了眼睛,微微一笑,又抬起头说:“荷,荷儿,我们,我们先把阁主带出去把,这里太冷了……”
夏荷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先出去。子修,你去开门……”
郁子修点了点头,转动了墙上的机关,门缓缓打开:“我们出去吧。”
夏荷背着秦浔,一步一趔趄的走了出去。
郁子修回头淡淡望了刹血鸢一眼,叹了口气,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夏荷为秦浔调息了真气,又输了些许内力。
待秦浔醒来,已是深夜了,可夏荷还守在他身边。
“阁主,你醒了?”
秦浔一愣,点了点头。
“饿不饿?属下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吧。”
“不必了。”秦浔淡淡道,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她……”
夏荷笑容僵了一下,又笑了笑道:“阁主是想问血鸢吧,阁主放心,血鸢没事,她好好的睡在冰室呢……”
秦浔舒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夏荷低垂着眉眼,为他倒了杯茶,递给他。
秦浔淡淡的接过。
“阁主,其实属下……”
“我想静静,你先下去吧。”秦浔打断她的话。
夏荷一愣,咬了咬嘴唇,退了出去。
秦浔望了望杯中的茶水,苦笑,回手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