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什么东西?
从粪坑这个角度往上看,刚好看到一个卡车般大小的青色火球轰然落下,那上面燃着的青色火焰每股都有胳膊粗细,如蟒蛇般来回摇摆着,扑呼而下,陈小七也就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就被砸中了。
噗!
青色火焰泄了一坑,强大的冲力把陈小七周身的脏水都给冲开了,他却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坑底,人还未站定,所有的青色火焰全都消失了,黑暗继续,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来不及多想,刚才被冲开的脏水开始回流了,暗夜中,陈小七在脏水里挣扎着浮到水面,大口大口喘息着,不是被砸的而是被吓的,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弄那么大动静都没砸死自己,真是万幸,万幸。
从此处被照亮到青色火焰消失,一共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陈小七是不得已才挣扎,那四个警察却被震的七荤八素,到陈小七重新浮上水面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哗啦……”当前,还是躲开那几个警察为要,惊魂未定的陈小七开始在水里划拉了。
刚一动,四道手电筒的强光就射过来了,都定在了他的头顶,看到脏水里那个乌七八黑的头颅,四个警察又被吓了一下,他真的还活着?
“哎,你别跑了,快上来,我们不抓你了!”有个警察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其他三个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更不敢下水,世上超科学的事多了,在这个县城里早就流传着‘水鬼’一说呢。
据说乡间有个骑车卖豆腐的人也是在一个坑边休息,不知怎的,他那秤砣就掉进坑里了,奇怪的是,那个铁坨坨到水里以后并没有沉下去,而是浮在了水面上就等着人去拿它呢,估计那一瞬间,买豆腐的人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拿回秤砣了,直接下了水,下去就没影了,也没有再上来。
死在水里的人,冤魂可化成水鬼,水鬼必须再拉一个人下水淹死他,前面这个冤魂才可以托生,新淹死的这个冤魂得再拉一个,如此循环。
刚才天上掉下来那么大一个东西,看的清楚,就是砸在了那人所在的地方,他没死,这可能吗,八成已经成了水鬼了吧……有些事,邪乎,不得不小心,尤其是在这阴冷的夜里。
要是陈小七就这么游出去,到岸上再慢慢的走,估计这四个警察是不敢再追的,可败就败在他回头喊了一声:“我没事儿,你们回去吧,一会我还得搭车去市里呢!”
打小就有这毛病,一到了紧要关头,陈小七总会来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这话回的,好像这四个警察大半夜的开车撵了那么远又在坑边折腾一阵子是为给他送行似的。
他一答话,四个警察立即就壮起了胆子,虽然还是没人敢下水,但他们沿着坑边又追上来了,见他们围过来,坑里的陈小七就急了,眼看到了坑边,是到岸上被他们继续追,还是回到坑里面与他们僵持呢?
僵持不是长久之计,还得跑!
念头一动,停在水里的陈小七起身一跳,三四米远的距离一下就跳到了岸上,抓住岸边的一棵小树站稳了身子,他忍不住回身看了看,自己什么时候在水里也这么行了,一下能跳那么远?
估计是急眼了吧,陈小七没再多想,拔腿继续往南跑,他一跑,东面围上来的四个警察也追的快了一些,但不敢追的太近,在岸边跑了一会过了一道沟再跑一会,扑通一声,陈小七就又到水里了,好点的是,这回是清水。
水刚没过脚踝,陈小七继续跑,准备水到了腰身的时候再游,可这一跑,他就停不下来了,不知是水一直都很浅还是他身上装了什么发动机装置,一个半径十来米的大坑他就这么跑过去了。
到了坑对面,陈小七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几道光亮还在追着,索性把心一横,跑吧,跑了上百米,又是一个大坑,他也是那么跑过去了,到了岸上继续跑,过一条河再过一个坑,坑多水多不足为奇,城南这一片都是‘云泽湖’水域,四周又都是农田,就是一个坑接一个坑的……
算着自己跑了怎么也得有七八里地了,后面已经完全没动静了,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刚放慢了脚步,陈小七的身子就猛的下沉了一些,低头一瞧,我的乖乖,自己这是在白哗哗的水面上呢!
“哗啦……”两腿在水里划拉了一下,又是玩命的跑,这时,陈小七的脸色可就煞白了,因为他都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总算是又跑到了岸上,喘息未定的陈小七抱着岸上的一棵树怎么也不肯松手了,好一阵,他才敢回头看了看,脸色更加难看了,刚才自己跑过的确实是一个大湖,往东边一看,那是云泽湖大桥!?
这……自己是玩了一把‘轻功水上漂’啊!
也没听说谁玩命就能打破物理常识的啊,要是那样,世上的亡命徒谁还能在监狱里,颓然坐下,陈小七开始冒汗了,事情从哪里不对了呢,对,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青色火球,被砸中之后,自己确实没伤,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火焰去哪里了,绝不是被水浇灭的,那时,水被冲开还没回来呢,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了,鬼上身!
陈小七猛的站起,后背死死抵住大树,惊慌四望,脑门上尽是一个个豆大的汗珠,黑夜,就像一个巨大的魔兽匍匐而至,它那狰狞而邪恶的头颅就横在自己身前,它在把玩自己,等自己稍有异动或者它把玩够了,它就会一扑而上把自己吞噬……
不,是鬼,这只鬼已经在自己身体里了,它也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不能察觉到的什么,之后,它就会蹿出来,以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害死自己……
要么,就是刚才发生的事跟自己理解的不一样,是自己惊慌失措的乱了头脑,出现了幻觉,这样想,总算是好了一些,但陈小七是不敢再动了,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滴着,他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
一抬头,看到浩瀚星空,再看到的悬在星河里的明月,沐浴着温柔而皎洁的月光的陈小七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不就是个死吗,我不怕!
陈小七陡然间放松了,僵直了那么久的身子动了动,很麻,慢慢地坐下,不时地朝左右望望,眼神里流露的都是挑衅,管你是甚妖魔鬼怪,想要我的命,来啊,死我也要伤你一道……
再后来,就轻松了,陈小七掏出了身上的钱身份证烟等一些杂物,开始晾,后来又去找了些柴火,可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的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了,他就啪啪摁着到了天亮……
日头都高了,陈小七才算打着了打火机,找些干草来点着了树枝,开始烤着衣服杂物,等这些都忙活完了,临走之际,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包,包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昨夜发生的事还是无法解释,自己眼前,可就是方圆数里的云泽湖啊,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没敢多想,但这件事一直压在陈小七心头,跑到路上等了一会儿,就拦了一辆去市里的公交车,坐在车上,他还在想着昨夜发生的事,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起码也得驱驱邪什么的!
到了市里,陈小七就开始打听那捉鬼驱邪的大师,倒是在路边找到了几个,但怎么看怎么不可信,搬个马扎留个道士头脚下一张破旧的布摊手里拿个手机在哪儿玩游戏,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你哪里有病?”挂号室里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机械性的问了一句。
“我……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前胸这里,跟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直瘆的慌!”陈小七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就觉得不对,察觉到中年妇女异样的眼光之后,他连忙补了一句:“可能是内脏出了问题,您给我个腹腔科的吧,能不能找个年龄大点的?”
“内科!”中年妇女很不高兴地拍给他一张单子,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相比那些‘大师’,医院确实正规,就是态度不大好,陈小七带着郁闷接过挂号单,排队去了,都快到中午了才轮到他,推门进来,桌子前坐着的果真是一位老医师,这就好:“大夫,我有病。”
“嗯,我知道。”老医师在写着什么东西,没抬头。
陈小七遇到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