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施施然的来了,华丽丽的来了,带来了满车的礼物。
马超见到张鲁的第一眼,就打消了阴张鲁的主意:这么识情趣的人,世上已然不多啊!
可是马超忘了,当初人家韩遂来陇西的时候,照样带来不少的礼物。可结果呢?
当然,对于这些,马超选择性的遗忘了。
又是一场宴会,又是一场迎接,又是一场争夺礼物的大战。
总之又是一团乱糟糟。
晚上睡觉的时候,马超数了数来过自家的枭雄们:韩遂、董卓、张鲁!
没得说,董卓是其分量最重的一位。
三国上有名的诸侯自家都来过三个了,下一个会是谁?
还会带什么礼物?
第二个问题才是马超最关心的问题,因为这次张鲁虽然带的东西不少,可没几个能让马超看上眼的。不像上次人家韩遂,带来一把西域的匕首,让马超喜欢的不得了,至今睡觉的时候还压在枕头底下,出门时别在后腰上。
张鲁这次带来的东西,怎么说呢?有点倾向性,大多都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儿,特别能让小孩子喜欢,至少马岱和马云璐就为了一个精致的木马打了起来。
而晚上宴会的时候,马超也感觉到了:张鲁对自己兴趣明显大于对马腾的兴趣啊。
难道这个张鲁是个传说中正太控?还是年上攻的那种??
貌似这些搞道教理论的,普遍对童男有兴趣啊!!
马超开始忧虑了。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马超想:要不要就按贾诩的计策把张鲁给阴了?
这样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啊!
这一夜,就在阴与不阴这两个选择间辗转反侧,让马超烙了一晚上的烙饼。
第二天大早,张鲁就兴冲冲的来到了马腾家,只跟马腾寒暄了一阵儿,就跑出找马超了。
马超那时正被月儿服侍着穿衣服,正美着呢,就看到张鲁那张大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马超脸上那朵本来微微笑、正打算盛开的小菊花脸一下就蔫吧了。
“兄弟,早啊”张鲁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浑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马超一下就趴地上了:俺老爹跟你称兄道弟的,你上来就喊俺‘兄弟’?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女儿都比我大三岁,你好意思?
你想让我们父子相残?还是你跟董旻一样也是一个二百五?
董旻因为这事儿被董卓揍了一天,你也想回去让你哥哥揍你一顿?还是因为你没哥哥就这么为所欲为了?
再说,有这样为所欲为的吗?
“伯父,您可别这样称呼小侄儿,会折寿的...”马超悠悠儿的被月儿搀扶起来,手上赶紧制止了要来搀扶自己的张鲁。
“哦,兄弟,咱们学道之人哪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既然你早通晓天机,要我称呼你一声‘兄长’或‘道长’也是应该的。”张鲁悻悻的说道,仿若一副脱离凡尘的世外高人形象。
好嘛,兄弟不叫了,一下还升级成‘兄长’了!
马超想起来了,张鲁来马家的时候,马超的确行了一个道家礼节,张鲁错愕一下之后,也还了一礼。
后来在宴会的时候,马超闲得没事,就跟张鲁侃起了大山,把自己穿越前的一些宗教理论添油加醋的给说了一些,尤其是人家伊斯兰教的故事,那个辗转流离、用一个宗教创造了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宗教圣地的传奇。
估计就是这些,就是这些才让骨子里又是宗教理论家、又是造反派的张鲁对自己起了兴趣。
想到这里,马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青白得以保全了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人总被名利俗礼所累,那知我们学道之人的出尘飘逸啊?”马超悠悠叹口气,一副更加脱离凡尘的世外高人形象。
佛教自己东汉传入中土,目前还没有太大市场。张鲁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佛家这句佛偈,此时不忽悠,还待何时?
对于张鲁这样一个忽悠大王,你就得比他还能忽悠,他才会服你。
不信?你没看到张鲁正在找纸笔记录马超刚才那句话吗?
你没看到月儿也一副惊诧的神情看着马超吗?
马超不理张鲁那副崇拜的神情,就看到月儿那带着崇敬又带着骄傲的表情了,得意的向月儿抛了一个媚眼儿。
接着马超跟张鲁又瞎侃了一会儿大山,就把话题转到了盐的上面。
“君师,汉中郡下可曾产盐?”
“道长,汉中郡确实产盐,且产量不小。”
“那君师可曾想过贩卖食盐?”
“哎...商贾俗事,有碍清修啊!”
草!马超听到这个,一下郁闷得不行。
以前自己卖小火炉的时候,月儿说:“商贾俗事,有碍斯文”
现在自己想卖食盐了,张鲁一个没事儿耍嘴皮子的忽悠大王居然也说什么:“商贾俗事,有碍清修”?
没火炉,你冬天就该冻着?没食盐,你吃什么?
要不是为了火炉,你死张鲁大老远跑这里来干啥?
别说就是为了探讨道学,老子宁愿跟月儿探讨一下男女生理结构的不同以及研究一下生命起源的秘密,也不会跟你这个死肥胖子、满脸还净是褶子的老男人探讨人生!!
可是,现在咱有求于人家,不得不低头啊。于是,马超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问道:
“不知郡下如何用盐?”
“设置义舍,行人自取罢了。”
什么?放在一个屋里,让人随便拿?
张鲁你脑子进水了吧?
马超现在有掐死张鲁的冲动,真的有,而且是那种稍一触动就马上爆发的那种。
于是,马超紧了紧手中的拳头,再慢慢的放松,镇定了一下心神,慢慢回忆起历史的内容:张鲁治理下的汉中其实是一种宗教组织下的产物,自从张鲁根据《道德经》改编出他自己那套宗教理论后,初来学道者称为鬼卒,学道有所成的时候称作祭酒,手底下小弟很多很多的人称为理头。混到祭酒这份上,那你就很有潜力了,张鲁就很看好你哦。因为祭酒既是教职,又是官职,他们保证义舍、宽刑、禁杀、禁酒等项措施的实行。
此外,张鲁还盖了不少庐或静室,用来干啥?用来请祷祈求。
张鲁提出‘诚信不欺诈’的教规,一是规定犯法者,对犯法的教徒,张鲁会差人给你做思想工作,经过三次批评教育后再重犯才给予处罚。张鲁施行的这种自首其过,实际上是一种宗教忏悔。
二是规定有病自首其过,具体办法是设置静室,就是张鲁在荒山野岭里盖的房子里,让生病的人在里边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偷看女人洗澡,有没有偷过邻居家煤球儿之类的,告诫教徒自觉加强对‘道’的信仰。
其目的就是让教徒自我批评,虔诚地皈依五斗米道。
如果一个人病得确实很严重,那咋办?
好办。
找一个法力高强的祭酒,把自己写生前所犯的罪过写下来,最主要得写清‘我错了’这个中心思想,然后这个祭酒就把这条子抄写三份儿,一份扔山上;一份埋地下;另一份扔水里,就是告诉天地三界说‘俺错了’。
既然你错了,那天地三界的神仙肯定不会原谅你,你死了就是跟神仙解释去了。
得,整个一个旧社会跳大神的德行。
你还别说,就这些,真真儿忽悠了一个大郡的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张鲁。
为啥?
就是因为后来这一条。
张鲁不仅在荒山野岭盖了房子,还满大街盖了不少义舍,里面放了不少的米、肉、盐、蔬菜啥的。你要是饿了,你就随便来拿,但是有一点,你拿一顿够你吃的就行了,你要拿多了,那恶鬼就会缠着你,到时候你就等着下去给那些恶鬼解释解释吧!
就这样,张鲁成功俘获了一个郡县人民的心:靠一套宗教理念以及那些奇怪的治理制度。
这就是张鲁说得:“设置义舍,行人自取罢了”的原因:原来不是人家脑子进水了,人家就是靠这种方式管理一个郡县的!
马超想了想,然后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今年大寒,为使众多贫苦教徒脱离苦海,我陇西用取暖炉换汉中的食盐如何?”
“行!”张鲁那副超脱尘世的形象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市侩小人的嘴脸,用一个字简单干脆的答应了,丝毫不带一丁点儿的犹豫。
看来,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儿的,都不是喜羊羊,都是灰太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