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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姑娘的药好了。”

我听到门外小丫头应了一声,道:“给我吧。”

翻身躺上拉好被子,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小丫头端着汤药轻手轻脚的进来,试探的喊我:“姑娘醒了吗?”

她将汤药放在桌上,进到榻前,伸手推了推我,轻声道:“姑娘且醒醒,把药喝了再睡,姑娘……”

我猛地擒住她手腕,猛地一拉,在她惊叫未及脱口之时一掌拍在她的后颈,一口气没吐出来,她咚的一声就昏倒在我怀里。

我将她推到榻上,翻身下榻,将她的衣服换上,拉了锦被替她盖好,又将那一碗汤药倒在花盆中,端着空碗,低眉垂面的推门退了出来。

门外站着两个小厮,三四个婢子,瞧见我出来,便问:“姑娘已经喝完了?”

我点了点头,端着药碗死低着头匆匆要退下,却突然被个婢子拉住。

“哎!等下等下。”她扯住我,道:“你记得去跟公子回句话,就说姑娘已经喝药睡下了。”想了想又小声道:“若是表小姐和公子在一起你就且退下来,莫要让表小姐瞧出来才是。”

顾碧云还不知道我在府中?

我点点头,快步退出了院子,临走前听到几个婢子小厮在那嚼舌头道:“表小姐也够可怜的,顾家人差不离都死全了,一心一意要嫁给公子,可曾想公子在这院子里金屋藏娇,表小姐要是知道了,还不……”

“哪儿那么多嘴!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跨步出了院子,余下的便也没听清了,大抵是可怜顾碧云无情无故的,如今一个表哥也有所隐瞒。

我一直以为,阮碧城带我回来是人所众知的,原来出了这个小院子谁也不晓得。

转出院子,我没走大路,顺着小径一路去了柴房,每一步都熟悉万分,这些回廊小径,偏房后园,我想在没有外人比我熟悉了。

阮府的下人都不认识我,碰到也只当是新来的丫鬟,一路竟走的毫无阻拦,到了柴房果然瞧见两个小厮抬着个白布包裹的人正往马车上装。

阮六立在一边催促道:“快些快些,公子可吩咐了,让咱们入夜就将这人送出中原。”

“不是要送去乡下吗?”小厮愣头愣脑的问:“干嘛不解了毒让他自己走啊,死沉死沉的……”

“你小子傻啊!”阮六踹了他一脚,喝道:“这人可是十恶不赦的魔教祭司,你以为救醒了你降得住他?送乡下?送乡下太便宜他了。”

小厮摸不着头脑,苦着脸又问:“那我们要送他去哪儿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阮六又喝他一声,道:“公子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管送出中原,自然有人处理他。”

小厮还想再问,阮六马鞭一甩喝道:“还不快些!”两个小厮便手忙脚乱的将晏殊抬上马车。

我从月亮门外转出来,立在不远出声道:“阮六。”

阮六搭眼往过来,我便笑眉笑眼的道:“公子有急事喊你过去。”

他一蹙眉,几步跑过来,问道:“公子有什么急事喊我?”

“我哪里知道。”我一壁带着他往月亮门外走,一壁道:“我只是负责传话的,你去了便知。”

阮六皱着眉匆匆随了往外走,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怎么瞧着你这么面生。”

我在幽静的小径顿住了脚,回头看阮六,他唬的一愣,问我:“怎么……怎么不走了?”

这小径里真静啊,花木萋萋遮掩的明昧幽深,没有半个人影。

我忽然神情严肃的蹙眉道:“有件事要先告诉你。”

“什么事?”他瞧着我不自然的退开半步。

我扯住的衣袖,低声道:“公子他说……”我声音愈发的低,他听不清楚,不自觉的低头附耳过来,我抬手一掌将他拍晕了过去。

这种事我干的麻利又熟练,上下起手的从他怀里摸出之前阮碧城给的小药瓶,又将他的衣服剥下来包好,才将他推入了花丛中。

等我再回到柴房时,两个小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瞧见我追过来便问:“小六哥呢?这半天了,还走不走啊?”

我“哦”了一声,笑道:“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公子吩咐你们俩先出城,等会儿便让阮六赶车跟上去。”

小厮疑惑不解,“我们俩先出城?那小六哥一个人带那个人出城吗?公子是什么意思……”

“公子自有他的意思。”我重了语气道:“你们若不去,我回去禀报公子便是了。”作势要走。

小厮慌忙拉住我,不迭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哪里敢不听公子吩咐啊。”转过身扯着另外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便从后门出去。

不晓得是不是阮碧城吩咐过了,柴房附近倒是没有人靠近,我瞧着两个小厮出了门片刻,撩开车帘,跃上了马车。

扯开包裹的白布,晏殊一张白如纸的脸就落在了眼底,真的如死了一般。

我将解药倒出来,也不知道该服多少,便全数给他灌了进去,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我有些着急,捂着他冰凉凉的手,喊他的名字,“晏殊,晏殊你……听到了吗?”

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喊过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几次才准确的脱口,他的手指软趴趴的在我掌心里。

我越发的焦急,“晏殊,晏殊……”

半天半天,他极轻的一咳,细细蹙着眉,抖动了眉睫极缓的睁开眼睛看我,眼睛里混沌的,暗哑的光,盯着我许久才愣怔开口:“……苏谢?”

“是我。”我轻又快的回他。

他忽然合上眼睛,极绵长极绵长的呼出一口气,念我的名字,“苏谢……”

那语气让我微微一愣,却顾不得想那么多,将阮六的衣服掏出来递给他道:“快些换了衣服,我们走。”

他坐起身,拿着衣服又愣又呆,“走?”

一副呆傻的摸样,我不由问道:“你会穿吗?”

他掀着眉睫瞧我,先是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你到底会是不会……”我着实没有耐性和他磨叽,抓起衣服拉他过来便往他身上套,“别动,手伸过来。”

他乖乖的伸开手,我环过他的腰去替他拉衣服,他忽然抱住了我,狭小的马车里,他紧紧的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里,低低喃喃的喊我,“苏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窗帘外的光斑筛在他的发鬓脸侧上,毛茸茸的像个小猫,声音那么小。

傻子。

我拍拍他的背,推开他道:“快点穿衣服,我还有件事要做……出去再说。”

晏殊乖乖点头,穿好衣服跟我下车。

估摸着用不了多久阮碧城就会去找我,发现我不在了一定会直接来晏殊这里,他心思缜密我一直没有多大的把握,却没料到这出逃救人会这般的顺利。

总是觉得不踏实。

不敢多耽搁,我带着晏殊一路穿小径,避开下人去了石屋。

在石屋前被拦下,“你是谁?”

只有两名守卫?我记得之前阮碧城带我来,还是五六个守卫,如今怎么只剩下两个?

“你究竟是何人?”守卫又发话问我。

我想了想回道:“如果我说是公子叫我来取里面的东西,你信是不信?”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的笑了,明显是不信。

如今也只有硬来了。

晏殊随在我身后,我抬步就要往里闯,守卫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喝道:“再不报上名来就卸了你的胳膊!”

“我吗?”我转头瞧着他笑了,“苏谢。”话音未落,我抽出袖中的匕首扬手便是一刀。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即就被反手擒了住,我极快又低的在那守卫耳边道:“你最好放开我。”

他“呵”的的一笑,嘲讽的话将将要脱口,我便听到嘎巴一声脆响,他的一张脸在我面前扭曲狰狞,浑身一抽,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晏殊伸手将我环到背后,我只听到咔吧的两声脆响,连伸手动作都未瞧清,再探头出去时两个守卫已经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

我拍了拍晏殊的肩膀,“果然没有白救你。”刚要绕过他进石室,他忽然一把拉住了我。

“苏谢……”

“怎么了?”我蹙眉看他。

他张口半天,想讲话却又似乎忘记了怎么讲话,许久才急红了脸,努力道:“为什么……救我为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但这次却让我有些吃惊,我没料到他心智痴傻还会执着于这个问题,言语不清还要问。

我想了片刻才认真的瞧着他,答道:“我可怜你,晏殊。”

他眉睫微微颤动,蝶翼一般眨了眨,敛下去,喃喃的学着我那几个字,“可怜你……我可怜你……”

他一定失望极了。

我松开他的手,淡淡道:“你在这里等我。”弯腰解下了守卫的上衣,转身入了石室,刚刚在冰床边站稳,便听到晏殊跟进来的脚步声。

他立在我身边,歪头好奇的看着冰床上的陆宁。

“真可惜。”我哈出一团袅白的雾气,苦笑道:“如果你没傻就可以让你瞧瞧真正的我了,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他歪头看我。

人生真是奇妙,我没想过有一****可以和死掉的自己告别,过去的都将过去,死去的也继续死去。

我将外衣盖在陆宁脸上,晏殊替我抱着她,我们再次回到了那间柴房。

依旧没有人,安静的奇怪。

我在柴房放了一把火,连同已经死掉的陆宁一把火烧了。

留着做什么呢?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或者早就该入土为安了。

大火烧起来时,我站在门外看着那个曾经的自己在火舌里一点点被吞噬,有什么画面从脑海里一点点翻涌出来,在猎猎的大火中像烧焦了的画卷一般,一点点焦黄曲卷……

梨花树下的阮碧城,夜下挑灯的阮碧城,练剑的阮碧城,坐在树下半醒半寐的阮碧城……

陆宁。

陆宁……

一声声话语,少年的我,少年的他,全在今日付之一炬。

晏殊忽然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摸,一片冰凉凉的眼泪,他蹙着眉瞧我,“哭了……”

我转头看着他笑道:“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该舍得,不该舍得,全部都回不去了。

府中骚动起来,我拉着晏殊便往府外跑,越跑却越奇怪,这一路都太过顺利了,毫无阻碍。

直到我们逃出了府,在我曾经撞死的后山上被包围,我才恍然大悟,这么顺利是因为有人想要看到如今这副景象。

顾碧云从持刀的守卫身后转出来时,我是极为吃惊的。

她得意极了,瞪着我道:“多谢你帮我烧了那具碍眼的尸体,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掉才能断了表哥的念想,不过我也容你在这府里温存了这么多日,还让你那般顺利的救出了晏殊,算是扯平。”眼神忽然一凛,恶狠狠的道:“今日就来算清楚你害我顾氏一门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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