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芯感觉到一丝幸福。如果一个女人,在做了妈妈之后,还能被男人当作一个女孩子一般的呵护着,那也是一种非常幸福的事情,仅管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爱人。
“其实岁月还是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秦芯不想说太多,说完之后将视线移到外面,那些岁月的痉挛,虽然今天回忆起来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只有自己,其实这些痉挛早已经刻在了伤口留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掩没在不能触碰的地方,不能昭示于别人和别人分享。
“小芯,带着深雪回国吧,那里至少还有你妈妈,她可以照顾你,也需要你的照顾。”顾昔年举起酒怀,对着秦芯举了举说道。
“是我的外婆,对吗?”深雪正埋头吃着顾昔年切好的牛排,听到顾昔年这样对秦芯说话,抬起头稚气的问道。
“嗯,是的,小芯乖,等小芯再长大一点,妈妈就带你看外婆。”秦芯安慰着深雪,“好好吃,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深雪低下头,在比自己脸还大的盆子里继续奋斗起来。
“三年不见了,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秦芯的脸上有着内疚。
“回去看看吧。”
“嗯,找个机会,我想我妈了。”秦芯的脸上有些动容,怀孕十个月,再做了两年的母亲,秦芯可以想像那个时候秦愿一个人带大自己的时候有多么的酸楚。
“跟我去美车吧,美国对于你来说,发展的机会很大。”顾昔年热切的说道。
“美国?暂时不会去的,深雪在这边过得很好,我怕她不会适应那边的情况。”秦芯知道初入一个环境的不适应,那到底有多艰苦,自己是一步步经历过来的。
顾昔年和大卫的红尘佳人走了,回到美国去了。
这短短的几天对于秦芯的改变却是非常巨大的,秦芯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拍戏,甚至于,自己还特别喜欢拍戏;秦芯放弃了在在胡卡门前摆地摊的工作,专心在家编织中国结,然后批发给那些在胡卡那里摆摊的朋友们;上次在商场里看到的那家中国特色的专卖店,秦芯送了自己中国结的样品过去,对方相当满意,签定了合同。
秦芯又创造了几种其他的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手工艺品,比如剪纸,比如缝制中国特色的娃娃,再后来,秦芯手上的品种多了,人也忙不过来,又招了几个义工妈妈,这样既照顾了孩子,赚的钱也比以前多多了。
到了下半年,秦芯的手工坊已经可以稳步经营了,虽然赚的钱也没有像暴发户那般,只是固定而稳步增长的经济收益让秦芯可以有更多的时候照顾小深雪了。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马上又要圣诞节,自从上次顾昔年和自己聊到秦愿,秦芯当时觉得自己那里的状况,一个摆地摊的女人,甚至连生活都过得紧紧的巴巴的,回去之后,在秦愿面前说什么?难道痛哭一场?抽泣着说自己摆地摊养活女儿?
现在不同了,自己有了手工坊,经济也没有那么?据了,只是没有那闲了,日子也忙碌起来,秦芯想等过了圣诞节,赶回去过春节。
秦芯在新西兰重新开辟了自己的一个新天地,虽然不大,却也温馨,在忙碌闲暇的间隙,秦芯也偶尔会翻开那个顾昔年留下来的录相机,里面自己所有在镜头前的表演全在里面,秦芯会觉得那是一场梦,或者是身边的一缕轻烟,绚丽得夺目。
只是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隔了一层山那么远,怎么抓都抓不住的光彩而已。
临过圣诞节了,接到的单子多了起来,在合作了那家商铺之后,又一家商铺主动过来找到自己,也签下了一份圣诞节定货的任务,而胡卡那边的订货量也是越来越大。
终于忙完了圣诞节所有的订单,在平安夜的前一天,秦芯赶制出来所有的订单,可以舒口气,安逸的和深雪一起过平安夜和圣诞节了。
平安夜这一天,秦芯搂着深雪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懒觉,炉子里的火旺旺的,深雪的小脚小腿全露在外面,秦芯一把搂住她抓她藏到背子里,这一抓一拉,将深雪吵醒了。
两个人一直磨蹭到十点多钟才起床,秦芯给深雪换上新衣服,吃了早饭,秦芯驱车带深雪去超市购物中心添置一些圣诞节的礼物。
这一年深雪添置的东西比往年都多得多,这种不要算计着口袋里寒碜的钱,看着深雪随意拿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的幸福在一个母亲的心里荡漾开来。
为了深雪的幸福,一定要努力,努力多赚钱。秦芯对自己鼓励道。
拖着满满的东西丢在汽车后备箱里,想着去年约翰夫人带着露莎陪自己过平安夜的场景,自己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对方联系了。
晚上,平安夜的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外面是一片冰雪纯净的时间,里面则是升腾着的热气,火炉里的火旺旺的,家里暖暖的,虽然不多却也精致的几道家常菜摆在餐桌上,香味充溢着整个房间,这是一个平淡的幸福生活。
秦芯抱着深雪坐在婴儿椅上,深雪又大了许多,这个婴儿椅显得有些小了,也就将就着坐着,毕竟这个安全一些。
将婴儿椅推到餐桌前,秦芯拿出电话准备打电话给约翰夫人,对于她来说,仅管身在异国,毕竟在她的血液里,这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想来真是可笑,今天对于约翰夫人来说,是一个传统的节日,可是她身在的异国完全没有节日的气氛,偏偏这个异国却是秦芯的祖国,此时秦芯却在飘满着浓郁节日气氛里过着以前从来没有重视过的节日。
命运捉弄人,两个人互换一下地点空间,就都各自回归到自己的轨道了。
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偏偏就是打断了人生的轨道。
秦芯打通了约翰夫人的电话,约翰夫人没有想到秦芯会打越洋电话给自己,电话里不停的自责,应该自己主动打电话给秦芯的,甚至提出要挂断电话反打过来,被秦芯拒绝了。
听着约翰夫人处处为自己考虑,秦芯不是没有感动,电话里将自己这一年的事情一一说给约翰夫人听。
“什么?天啦,小芯还拍了电影?哇,你这一年的经历可真的是太精彩了。”约翰夫人听着秦芯说自己参加过美国电影的拍摄,惊叹的说道,“叫什么名字?我一定去找了看看。”
“红尘佳人。”秦芯羞涊的说道,“导演是大卫。”
“大卫?天啦,那个可是国际著名的后起之星呀,小芯,也许,这是你的另一个出路呢。”
“对了约翰夫人,我现在在家组建了一个加工坊,去年我们去商场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店铺呢,我已经签下了合同,所有中国结都是我送的货的。”秦芯一一的向约翰夫人报告着自己这一年的变化,像一个学生对着自己老师报告,又像一个妹妹对着姐姐倾诉。
在说的这个过程中,秦芯也像看电影一般,将这一年自己走过的路程过了一遍,回过头才发现,今年确实自己的变化比较大,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后来露莎又接过电话,和秦芯没说几句,就说要深雪妹妹,小姐妹两个人在电话里咿咿吖吖絮絮叨叨,直到那头听到约翰夫人说,这是国际长途,再说下去,不如打个飞机票送你到秦芯阿姨那里去让你们说个够得了,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
过了圣诞节,秦芯就开始着手准备回去过春节的计划了。
首先是手工坊里先备了充裕的货源,和朋友们说了自己马上要回去的计划,在新西兰,圣诞节过后没有什么节日了,所以需要中国的结的量也没有圣诞节那么大,不过各人还是多进了一些货放在家里备用,反正这东西也放不坏。
秦芯买了机票,直接飞回到秦愿的家。
下了飞机,秦愿抱着深雪直接打的回到家门口的那个简陋的楼下,定了定神。
三年了,不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站在楼下,仰头就能看到自己家里的那扇窗户,这个时候,秦芯才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突然很害怕,害怕如果家里没有人会怎么办,如果秦愿不在人世了,自己怎么办?想到这一点,秦芯甚至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就在这么近的站在楼下看着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房子那头也许就是自己亲爱的妈妈,秦芯却不敢上前了。
这一刻,秦芯强忍着不想不念的所有的担心全涌上了心头,离开时,秦愿还是一个病人,这三年,她过得怎么样?她,还在人世吗?
最后一个问话,秦芯胆胆颤颤的在心底问自己,由于害怕,甚至手指陷在抱着的深背的腿上自己都浑然不觉,直到深雪小声的抽泣起来:妈妈,疼。
秦芯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放下怀里的深雪,一只手拧着包,一只手握着深雪小小的肥手:
“雪雪,这个就是妈妈的家,外婆就在里面。”秦芯对着深雪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