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钰左思右想都还没想到好办法的时候,亿万里之遥,大殷王朝边界处,一位华服公子,一位黑衣老人结伴而行,正徒步朝着九陇郡奔走。
“泥菩萨,你确定是五颗天龙珠?”华服公子面如枯槁,双眼却炯炯有神,这双眼睛充满了智慧的神光。
如果有认识两人的人在此,怕是要大吃一惊。黑衣老人却是名震天朝的泥菩萨,而华服公子却是天朝二皇子玄机。
黑衣老人戴着黑布巾,双眼浑浊无比,佝偻着背,裸露在外的双手皱纹密布,仿若老树老皮。
黑衣人泥菩萨点头,用迟缓的声音说道:“玄机皇子,天龙珠的确在那地方。可是,我已经跟你说过,你是得不到的!”
玄机面若枯槁的脸上微微抽搐,随即换上了冷冽之色,道:“泥菩萨,你已经到了天人五衰的境地,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救你。除了瑶池玉液,只剩下天龙珠。若你助我得天龙珠,我可以给你一颗,让你改天换运。”
泥菩萨闻言,脚步不缓,但却缓缓摇头,叹息着说道:“玄机皇子,世上能救我的东西很多,只不过,瑶池玉液和天龙珠我有可能得到而已。但是,在我已经知道的未来,天龙珠不属于我,瑶池玉液也不属于我。从我为你算出天龙珠所在地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既然你知道未来,为什么不改变未来!”玄机冷哼道。泥菩萨是知道天下事最多的人,却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了结局。未来是用来改变的,而不是按部就班。
“未来的确可以改变,未来本就有无数可能,但人每一次的选择会让未来的路越来越少,越来越窄,最终只剩下一条。玄机皇子,现在的你,未来还有三条路可以走,泥菩萨命不久矣,死不足惜。玄机皇子前途远大,不要因为天龙珠丧失自我。你现在回到朝都去,还有挽救的机会。”泥菩萨苦口婆心地说道,作为一个可以看到别人命运的人,他完全没有丝毫地高高在上。
“哼,泥菩萨,我从离开朝都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成王败寇,世间定理。我们已经过了殷王朝边界,快则今晚,最迟明天就能到达天龙珠所在之地!五颗天龙珠离我这么近,我为什么要放弃?”玄机反问泥菩萨道,对泥菩萨的劝解置若罔闻。在他心里,他没有其他路,只剩下一条路而已。
“不到天涯不回头,不到绝处心不死。玄机皇子,反正我也命不久矣,就陪你走这一遭吧。”泥菩萨发现劝不动玄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的脸已经充满了皱纹,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他的眼已经浑浊,已经无法传递什么眼神了,他剩下的,只有一颗心。
泥菩萨感应着玄机年轻的身躯,心头暗自叹息:为了若惜,怕是也得逆天一次了。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天意?
你所逆的,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天让你顺的?
何为顺?何为逆?谁能分清楚?
世人皆醉我独行……
泥菩萨一脉,知过去未来,掌天地幻化,每算一命折一年寿,无论如何修炼,修炼到多高境界,泥菩萨每一代传人只有寿命一百年。
对泥菩萨来说,算命的代价就是减自己的命。而算奇物的代价,则是自身永远不可能得到那件奇物。
自泥菩萨算计天龙珠那一刻起,他自身就永不可能得到天龙珠。
而最奇特的就是,这种不可得是延续的,从泥菩萨第一代算起,几乎所有能够救他们命的东西都已经被算过。
成为泥菩萨,知晓天下事,知晓天下物,却无法摆脱自身的命运。
泥菩萨,天之承运者,亦灭天之运者。
李钰无计可施,杨烨心急如焚。
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不能交,不能放,不能逃,不能灭……
龙珠,它始终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李钰最终叹息一声,看着杨烨的眼睛,对杨烨说道:“杨大人,现在的情况很清楚,龙珠在九陇郡内,也可能是在潜龙镇,甚至就在我家里某个角落,那是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潜龙镇大多数人的安全。让他们找他们的宝藏。但你可以请示一下朝廷,派些人来看守这里,让这些寻宝人不至于肆无忌惮!”
杨烨颔首,也是很郑重地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急报已经送往朝廷。昨晚刚得到消息,我就将情况禀明朝廷。没有意外的话,晚上朝廷就会派人下来了。”
“嗯,那就没什么好说了。龙珠既然被算出在这九陇郡内,那就在这九陇郡内,他们要找就找他们的。我们总不可能让他们不找吧。对了,大人,待朝廷官兵来了呢,能否派一队人到我家保护一下安全?”李钰前面还说得有些理所当然,仿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后面就是很低姿态地请求了。
杨烨闻言,似笑非笑,问道:“李少爷,我也不跟你躲迷藏捉猫猫了。如果龙珠真在你家,你尽快交出来,上交朝廷,我俩都大功一件。如果不在,你家还有必要官兵保护吗?”
李钰微微一怔,很是无辜,随即就有些疑惑了,正色说道:“杨大人,话不是这样讲的。别说我不知道龙珠在哪里,就算您说得对,龙珠就在我家里,就是李家藏着它。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有必要骗您么?李家虽然变卖了些财产,可毕竟是这潜龙镇第一商户吧?再则,李家老祖也是仙人,曾做过大商供奉,难道大商就不管我李家子孙的安全了么?国无信不立。大商承诺过老祖保我李家万年香火,一个国家,这说话不能不算数吧?”
杨烨闻言,暗自嘀咕着:就怕你是在骗我!
杨烨面容略带恼怒,语气微重地说道:“李钰,你别搞不清楚状况!这不是一颗龙珠,而是五颗!现在品级不定!如果是低等龙珠还好。如果是中级龙珠,你李家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是高级龙珠,你们老祖做多少年供奉也没法抵消私藏龙珠的大罪。如果强龙珠,哼哼,你们李家要灭族。至于天龙珠,别说大商,就是大殷,怕是也饶你们不得!”
听得这话,李钰神色平静,内心却坚定了不能将龙珠交出去的决心!
只是,李钰自禁又开始吐槽了,这李家老祖搞什么名堂?要害人是吧?想让李家绝种?拜托,你是仙人啊,仙人应该给后代子孙算算命啊,不要因为几颗龙珠绝后代啊!
而让李钰最郁闷的就是:为什么偏偏是等我这个倒霉蛋穿越过来的这一代东窗事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