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蓝衣男子和身后的那些苏家人都大惊。
“张枫,将这个混蛋的尸体给我拖出去!”
蓝衣男子名叫张枫,江湖人称风雷客,和苏啸天是结义兄弟,当年帮苏啸天夺回了苏家家主的位子之后,现在担任苏家外府管家。
“是,大哥!“
张枫躬身道。
“明天叫人把这里修缮一下。好了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苏啸天此时挥了挥衣袖温声道。
“府主你没事儿吧?“
一名青色锦衣的年轻男子此时担忧的道。
“没事儿,凭申笑云的本事儿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苏啸天此时背对着众人冷笑道。
苏家的人听过苏啸天的言语之后,知道这位家主所言非虚,他可是闻名天下的乾坤客,在江湖中已经鲜有敌手,即使美鬓公子申笑云偷袭他,也是一个死字。
张枫等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带着几个人去抬申笑云的身体,此时申笑云的尸体是趴在地上的,当他们将他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只见申笑云的脑袋被苏啸天打的稀烂,泥水、鲜红的血肉、森白的白骨、惨白的脑浆统统搅合在了一起,浓郁的血腥味儿和着泥水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而出,闻起来当真是恶心至极。
看着申笑云那稀烂的脑袋,张枫双眉微微一皱,心中有些疑惑,这申笑云难道没有脸吗?虽然脑袋被打的稀烂,但是怎么给人一种他死之前已经没有了脸的感觉,仿佛他的脸被别人撕去了一般,一点儿脸皮的样子都没有留下,当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并不放在心上,命人将尸体抬出了这个庭院。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庭院之内的人都纷纷离去,仅仅剩下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苏啸天的结义兄弟,有风雷客张枫,另外一名则是苏啸天的三弟风云客李义,他们都知道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自己的大哥都会有话要说,他明面上说没事儿,只是安抚一下苏家人而已,凭着这么多年的兄弟默契,所以在众人都离去的时候他们仍然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大哥的吩咐。
申笑云刺杀苏家家主这事儿可不简单,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其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弟,给我查一查申笑云倒底受谁的指示,特别是林风,申笑云和他是结义兄弟,如今他顺利的娶到了我妹妹,恐怕下一步应该往我苏家的产业伸手了吧?我死了,武宣和文宇年纪有小,苏家的女婿接管苏家的产业就会顺理成章了。“
张枫和李义静静的听着苏啸天的言语,他们知道林风只是申笑云杀死苏啸天的可能性很大,等苏啸天说完就躬身向庭院之外而去。
等张枫和李义离去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两人的苏啸天此时突然转过身来,他冷冷的看着已经关闭的院门,冷哼一声,只见他两个鬓端的皮肉竟然开了,里面射出两道血箭,眼眶之处也是溢出了鲜血,看起来当真是吓人,他用双手捂了捂两鬓之处,转过身去,向破碎了一面墙的书房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道:“这脸是该修理修理了!”
空寂的庭院,阴冷的语声,如果有人经过这里,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才怪!
充满肃穆气息的秋季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儿,瀚海楼前高有好几丈的几株海棠树的枯叶开始慢慢的落了下来。
枯叶纷纷却如雪,这是不错的,只不过这雪不是白色,而是金色。
一场金雪一场凄美,这犹如一场梦,在里面感觉惊艳,在外面则只剩下朦朦胧胧。
江南燕家,这是每一个武林人士都耳熟能详的家族,起座落在扬州的南野,在江湖中屹立百年,渐渐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存在。
林家内院,瀚海楼。
一名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少女此时趴在瀚海楼二楼的一处已经大开的朱窗之前,呆呆的看着这场金雪。
金雪虽美,但是却总带着一种悲凉。
不知少女在窗子旁边看了多长时间,此时眼前凄美的景色竟然使她有些厌烦。
也许她不想再感伤。
也许她不想再心痛。
少女缓缓的转过身去,不想再见着已经看得厌的金雪。
一转过身来,少女那粉雕玉琢的容颜瞬间被一抹怒色笼罩,只听她冲着书房之内的书案之处叱道:“林惊雪,你干嘛光看着我?让你写的东西写完了没有?”
这名少女名叫林镜颜,乃是扬州林家的大小姐,为人刁蛮任性,和她的娘亲简直犹如两人,整个扬州城知道她的孩子都怕她,暗地里都叫她“母夜叉”。
一直趴在桌案上呆呆的看着这边的一名男孩儿被林镜颜的声音惊醒,他的身子一抖,然后连忙低下头,开始提着墨水早已经干了的毛笔开始书写被自己压在手臂下的宣纸。
宣纸之上此时仅仅才写了几个字。
林镜颜将有些乱的雪色衣裙整理一下,大步走到燕雨辰的身旁,往桌上的宣纸看去,这一看她差一点儿没有被活活儿气昏过去。她将那张宣纸从林惊雪的手臂之下扯了出来,看了看纸,看了看面带惧意的少年,怒道:“今天夫子让我抄论语百遍,让你替我,你倒好,竟然才写了几个字,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今天林镜颜由于和夫子顶嘴,是以被其罚抄论语百遍,如果今天她完不成,那么夫子就会将自己顶撞夫子的事儿捅到她爹爹那里。
一想到爹爹知道自己顶撞夫子的话之后的结果,林镜颜就不由有些担忧。
林惊雪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莫气,这不能怪我,刚才那场海棠枯叶纷纷落的场景真的是太美了,是以看着看着就愣了,这才没有继续抄写论语!”
林镜颜一双滚圆如杏的双眸似有深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倒似女子的少年,冷声道:“还狡辩!你真的是在看那场海棠枯叶纷纷落吗?我怎么觉得你那双眼睛就盯在我的身上了呢?你可真是一个色狼胚子呀!”
林惊雪厚着脸皮笑道:“哪能啊!我说的是真的!”
林镜颜烦躁的道:“甭管真的假的,今天我的作业没有完成,明天夫子知道,我又得受罚了!都是你弄的好事儿,明天如果夫子罚我或者将我顶撞夫子的事儿捅到我爹爹那里,你也给我好不到哪儿去!”
林惊雪见自家小姐说着说着那一双滚圆的大眼睛竟然泛起了嫣红,这会儿他可紧张了,连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道:“小姐你可别这样啊,我这就给你写,一定给你写好,如果写不好,明天你受的罚我给你顶着,这成不?”
林镜颜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破涕为笑道:“这还差不多,字给我写漂亮一点儿,每一个句子给我写工整一点儿,纸上不能给我滴上一滴墨水,还有让那些纸看起来展展扬扬的,如果完成了,今天我请你吃糖葫芦!”
林惊雪捋了捋衣袖,狠狠吸了口气,然后用嘴舔了舔已经有些干硬的毛笔,一边伸着脑袋看着论语书中的文字,一边微张嘴,将沾满墨水的舌头不停的舔着双唇,不一会儿那红润的双唇此时被那乌黑的舌头舔的也乌黑了起来。现在他的嘴那是嘴呀?分明是一个砚台,等到毛笔写的字又开始不好的时候,人家将毛笔很自然的伸进了嘴中,然后毛笔又开始在他的手中奋笔疾书。
林镜颜一见林惊雪那模样,一双艳美微微一皱,没好气儿的道:“喂!你能不能给我干净点儿?重新磨墨不就行了吗?还用嘴舔,写出来的字能看吗?明天夫子一看我的书卷,说不定还未说写的怎样,就让那些散发着你口臭的文字给熏晕!”
林惊雪抬头看了少女一眼,然后嘿嘿笑道:“前几次我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也没见夫子被熏晕?这样生了时间!”
其实林惊雪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自家小姐观看自己缩写的东西是,一个个文字那可是自己用口水和墨水搅合在一起写的,等到小姐看累了,就会趴在上面睡觉,到那时她的嘴就会……,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岂不快哉?
说到这里林惊雪赶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往下说,由于他的嘴上已经沾上了墨水,是以印在了手上,当林惊雪拿下右手的时候,嘴唇的四周全部变成了黑色,他的嘴唇现在看起来犹如两条黑色的香肠,他用眼睛偷偷瞧了瞧面带怒意的少女,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坏了!竟然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林镜颜看到林惊雪的滑稽模样之后,强忍住笑意,柳眉倒竖,拿起桌上的论语书狠狠的拍了拍林惊雪的脑袋,叱道:“我说我睡觉的时候,怎么老是闻道你替我写的作业都有一股口臭味儿呢!我用的墨可是最好的宝墨,除了香味儿哪里来的臭味儿?原来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啊!”
林惊雪左手摸着被打疼的脑袋,苦着脸道:“你每一次都被夫子罚抄好几百遍的作业,我这样不是想省省时间,也好为你完成作业呀!不然光磨墨的时间都够我抄好多字了!”
林镜颜嘟着樱唇,看见林惊雪那乌起码黑的嘴唇她就想吐,这家伙竟然受得了?她此时不高兴的道:“以后在这样给我抄书,信不信我还打你!”
林惊雪连忙点头,嘿嘿笑了笑,然后开始继续抄写论语。
林镜颜一边给林惊雪磨墨,一边抄起一本儿已经被她翻烂的书籍看了起来。
也不知这《梁祝》有那么好看吗?林镜颜翻了不下十遍,每一次看完之后都会哭大半天,哭过之后又笑了起来,嘴中神神叨叨的不知说着什么!
林惊雪暗自叹了口气,对自家小姐这种自虐的行为颇为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