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山,杀死了杨江,去除了心病,又不忍这一位英雄人物,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惺惺相惜,寻思给张山个圆满,着众人火化了尸身。
火化了杨江后,众人找到马匹所在,就地安营扎寨休息,用弓箭打些野味,就着馒头吃了。
此夜,月光皎洁,星河灿烂。
夜间休息,这张山却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者,一手拿着一只残断的胳膊,血淋淋正在向下滴血,一手拉着杨江,杨江此时耷拉着头,亦是满头白发,弓着身子,一席破衣服,向着自己走来,老者道:“目前天下大乱,人皇日日沉迷酒色书画,荒废朝政,有感百姓日日燃香相求,命我座下白毛圣虎,托胎乱世之中,携着通灵铁剑,苛求拯救一方黎民于水火之间,不想你这歹人,好坏不分,阴阳颠倒,为了一己私怨,毁了他千年道行。咄!还我白毛圣虎命来!”说完这句,老者眼中闪出两道长剑,张山心中要躲,脚下却灌了铅一般,移动不得半分。
大叫一声,醒来,却是一场梦,出了一身冷汗,便再无睡意。第二日,将此梦与几个相好的说了,盼望能解将出来,几人闻之,觉着此梦奇特,只说不知。张山只是闷闷不乐,刚却了一遭心病,却又一桩心病住在了心头。
只得取道回京,行往京都的路上,却正好遇到了奉旨前来搜查刘安的苟推。
苟推原在京都时,时常在军中厮混,也识得几个旗头教头,内中便有张山,见是张山一行,策马前来问道:“张旗头,好些时日未曾见你,你缘何到了此处?”张山并不以真话回他,马上作揖,回道:“苟大人别来无恙,只因前些日子听闻此地有强人出没,奉命前来讨伐,前去杀贼方归,苟兄此番前来却是所为何事?”
苟推立身马上,朝天一揖,道:“奉了圣命,前去催青州知府刘安入京。我想这刘安你也见过一两面,就是遭彭仕义割了耳朵的那个,张旗头刚从前方来,可曾见到过这斯?”
张山心想,好在方才未将真话说与他听,道:“未曾看到。”
苟推道:“张旗头,你我各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回京再续。”
张山道:“别过。”
众人分列两旁,让过苟推一行,待得苟推一行远离了,张山军中有一人上前陪话:“旗头,方才听闻这苟推将要前往寻那狗知府刘安,那刘安,现下已被我等诛杀,恐事情败露,不若将这苟推也一并杀了?这苟推,向来无德,专精谄媚,阿谀奉承之事,杀了也算除却了一害,公德一件。”
张山踌躇良久:“此处临近京都,人多眼多,况这苟推一行,人员众多,不好全杀,放过一个,被他说出此事,便是灭门之祸,且饶他一命。”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京都复命。
上位无德,下人自是如同野草,极尽逢迎谄媚之能事,又如何能杀的完。
林冲立身帐内,张山上前禀报:“奉将军之命,诛杀杨江,幸不辱命,现将贼人所用铁剑呈上。”
林冲将铁剑拿在手中,看罢:“尸首呢?”
张山跪下回到:“请将军责罚,小人自作主张,将杨江尸身火化了。”
林冲闻言,把着铁剑看了看:“也罢,素来听闻曹州人夸其仗义疏财,只是一时生了邪念,走了错路,留他个全尸。”
铁剑无心,阵阵悲鸣。
第二日早朝,林冲出列奏到:“禀圣上,曹州反贼杨江逆天行事,已然伏诛,现将其所用铁剑呈将圣上。”
传旨太监将铁剑呈至徽宗,徽宗仔细观看。
内中童贯一亲信出列:“反贼已然伏诛,何以不见其项上人头?”
徽宗亦头来询问眼色。
林冲禀道:“圣上明鉴,此次前去征讨反贼杨江,那厮负隅顽抗,缠斗中贼首碎将一地,实是不能将其当作信物呈上。”
那人又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仅凭其随身所带佩剑,怕是不能武断其人已亡。”
内中有武将说到:“万事自有信义在先,一件兵器的意义,你不会懂,剑在人在,剑忘人亡,你也不懂,将士在外奋勇杀敌,回来却要遭你疑心,偏是要天下武将似你这般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贼人便自己挥刀割掉了头颅送你面前,请你观赏?”
一通话,让那人涨红了脸面,却要再争辩,只见徽宗起身,指着殿下群称,说到:“都住口,似汝等这般日日吵闹,大殿的威严何在?是商议家国大事所在?还是让你们如同那市井泼妇一般吵嚷之所?成日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现下既然生疑杨江未死,便限你三月之内,找到杨江所在,找不到,便停俸三年。”
又道:“林冲此番杀贼有功,恢复俸禄,依前领取,另赐黄金百两,御酒一壶,锦缎一匹。其余人等,按战功行赏。”
又问林冲:“还想要何赏赐?”
林冲跪下领赏:“谢陛下圣恩,林冲别无它物可要,只想要杨江佩剑,伏望圣上成全。”
徽宗道:“也罢,一并赏与你。”
退朝后,军营中。
林冲立身营内左右枪棒器械旁,拿着杨江所用佩剑舞动了一番,但觉此剑看似沉重,入手轻盈,舞动时宛若通灵,心中常有睥睨天下之感,便携着又舞弄了片刻,方才放在案几上。
叫人唤来张山,张山进账,跪在地上。
林冲对着张山道:“此番杨江伏罪受诛,多亏你之功劳。我已记下战功,改日上报战功于高殿帅,升你做枪棒教头。这杨江,原是经你手所杀,这剑,也礼当归你所有。”
说罢,便将铁剑交于张山。这张山,自拿着这铁剑时,便一刻不想放手,此番重得铁剑,自是倍加珍惜。
“谢将军成全。”张山起身相接。
林冲道:“圣上赏我御酒一壶,我前番已喝过了,此番诛杀逆贼杨江,全是你等众人功劳,这壶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张山拿了铁剑御酒,拜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