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日也兼程,夜也兼程。壮士挥刀断昆仑。左也螟蛉,右也螟蛉。搅动天下致太平。
第二日早间起来,山间雾气弥漫,林冲下令,命骑兵收拾行装,带着早间所用粮草先行开拔,在前方寻一宽敞所在,就地生火造饭。步军火速开拔赶上,待得步军赶到时,一同进食。
众将士得令,便整衣上马。林冲便抽身上马,命彭仕义及张山万泉等人留在此处,督促步军行进。
行军时,早间寒冷,便正好赶路,知晓食物就在前方,自是用心赶路,十里路,不消一个时辰便能赶到。待到了那里,身上热乎了,再进食,便能一日之内不困乏。
若是停留在此处生活造饭,到那时,吃饱喝足,山中寒气没了,日头出来,便困乏袭来不能自制,自是不专心赶路,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
路上,徐宁拍马与林冲并行。
对林冲说到:“不想林将军还熟读兵书,卧龙先生曾在《便宜十六策》中写到,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后乃施其事。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我以前也曾读过,今番才真正见识到。将军观人入微,想来将军不在此处生火造饭,怕是众人在此用过饭,吃饱喝足,便会激起懒惰之心。骑兵速度快,便特意令骑兵先行,在前方生火造饭。后续部队为了吃饭,自是不敢懈怠,用心赶上,仿佛车夫为了行进,给车前挂白菜一样。此计甚妙。”
林冲道:“徐将军过谦了,些许小小计谋,皆是前人经验,算不得妙。看来徐将军亦是熟读兵书。”
徐宁道:“我只是空读了几本兵书,无实战经验,只是纸上谈兵,还要多和将军学习战事,莫待以后竟做了赵奢。”
两人并排,拍马前行。
骑兵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空旷所在,约摸着已行了十里左右,林冲便勒住马蹄,就此下马,下令众人就地取材生火烧水,将早间所携来的粮食煮了,等待后续部队赶来开动。
待得这一切准备完毕,便下令大军就此休息。内中有猎户出身的,不甘寂寞,便上报林冲,将要去山间寻些野猪野味打来吃,林冲准其所求,只是吩咐道,大军在此歇息一会儿还要赶路,不可太过贪功,走久远了,因打野味而误了开拔时辰。
众人得令,自是带了弓箭刀枪,欢喜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步军赶来,与大军汇作一处。
此时打猎的众人也回来了,带着些野鸡野猪。因行军在外,蒸煮太耗费时间,便洗剥干净,直接放在火上烤了。
一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待得肉烤熟了,大家每人几块,分着来吃。
待得众人分食完毕,吃过了饭,便又率领骑兵先行,传令:“骑兵在四十里外造饭等待,步军在日落前赶上。”
彭仕义、张山、万泉围了上来,彭仕义开口说到:“将军,寻些人换我们一换吧,一直骑马跟在步军后面,一步只挪动一点,能把人急烦死。”
林冲见张山、万泉眼中皆有不耐烦之神色,便道:“怕不是你一人耐不住寂寞,也罢,换些人看管吧。”于是又另安排了几个人随着步军行进看管。
彭仕义见自己得了空,便扬鞭拍马,欢喜着随骑兵进发,张山万泉自是陪伴左右。
张山身上不离铁剑,万泉紧握铁扇,一众人欢欢喜喜进发。
行至途中,徐宁对林冲说道:“似我等这般一日行进五十里,不出两月,便能行到渝州。”
林冲道:“正是如此,大军目前已在郑州境内,不几日便到山西,再由山西到陕西,如此便离渝州近了,况这一路过去,沿途州县也多,可随时补给粮草。”
徐宁道:“如此甚好,我姨丈在延安府做知府,生一表弟汤隆,我幼时与他颇有些交情,只是阔别已久,一直书信往来,久久未曾谋面,此番正好能抽空去看他一看,粮草一事便不用发愁,到时倘若需要人马,也可在他那里借用调度。”
林冲道:“如此甚好。延安府近年与西夏,辽国有过交战,军中将士自是勇健,有了你这层关系,此次出征便稳妥了。”
徐宁想到近年西夏,辽国不断侵犯,黯然道:“唉!我也曾想投身边关,在这边关内,一刀一枪,杀退敌人,报效国家,只是因为职责所在,久久处在宫廷中,时常觉着空学了一身武艺,却无用处。”
林冲道:“素闻术业专攻,徐兄在金枪队效力,保卫圣上安危,岂不是更重过去边境杀敌。”
徐宁道:“只是一番感慨罢了,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别的清楚的。”
林冲想了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与其留在京都与一众文官搅合,他更喜欢的是抽身在外,征战沙场,奋力杀敌,叫敌人不敢南下牧马。大丈夫唯有如此,才算在这人世间活过一遭。
大宋目前的局势,非常紧张,常年的重文轻武政策,导致了士兵缺乏演练,作战水平良莠不齐,又时常更换调度将领,导致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好似上次去青州,曹州剿灭杨江,士兵皆是由南京调度过来,若不是人数较多,恐怕也是一场恶战。
大宋积弱已久,徽宗已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已经开始强训,可是训练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没有三五年,见不到成效。
国外,西夏,辽国,吐蕃,皆在周围虎视眈眈,山雨欲来,时常范我边境,辽国地域广阔,不好与贸然交战。
西夏地域虽小,可是倘若冒然与西夏交战,辽国便有了可乘之机,到那时,与西夏两败俱伤,辽国便坐收渔翁之利。
国内,天灾人祸连连,河决堤坡、地震、冰雹、强人乘势作乱,盗寇四起,形势不可谓不危急。
徽宗虽有重新启用武将的想法,奈何朝中向来已经形成了文强武弱的局面,一时之间倒也很难改过来。
林冲立身马上,心中胡乱想了一通,抬眼望去,江山还是如此多娇。便策马扬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