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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群英会 (十一)

这次两人快速地向前跑去,但希望很快就破灭了,那坐高塔又出现了前方,原本十分聪明的蓝韵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反而不知所措,冷山强压心里的疑问,宽慰道:“别担心,有我陪着你,没有过不去坎,再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真的困死在这里,有你相陪,此生也无憾。”

并一把把蓝韵拥入怀中,接着说道:“这地方也说不定是学院的什么禁地,我们仔细搜索下,看有没什么机关”

蓝韵听此一说,也正了正心神,鼓起勇气道:“根据我们刚才的穿行的距离来说,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很大,以这个塔为中心,我们快速搜寻一遍,看有什么发现没,每半个时辰回来一次,若我们错过了,并各自在台阶上放个石头,表示各自还是安全的。”

冷山感觉蓝韵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恢复心智的蓝韵,做出的安排的确很妥当,并欣然同意,两人以中间那条路为界,各自搜寻一边,但还没走出三五里,两人并迎面碰上,干脆两人结伴而行,最终发现他们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他们的出发点。

两人坐在台阶上,些许无奈地看着道路两旁郁郁葱葱青草地,草地上散乱地长了几棵小杨树,那小杨树在风中不时地挥一挥它那嫩绿的枝条,如不是这样,两人必定会以为眼前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都是幻觉。但触手可碰的质感,那微微荡漾的风,还有那青草芬芳的气味,这些明明都是真的。

冷山握着蓝韵的双手,略感疲惫的说道:“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你害怕吗”

蓝韵反手紧紧抓着冷山的手,用坚定的目光地看着冷山说道:“我一点也不害怕,可能这都是命,如果真要困死在这里,我们何不放松心情,只是万一有出去的机会可能会耽误你的比赛”

冷山道:“现在说比赛也没用了,应该放松心情,我们周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我们沿着来的路也反复寻找了,也没看出丝毫破绽,这地方不管是什么,至少没碰到什么危险。走,我们进塔里转转,反正也没其他的出路”。说罢冷山起身牵起蓝韵,站在台阶上,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并说道:“小姐,请。”

蓝韵提着裙边,一个矮身,低眉臻首,回了一礼,并把左手递给冷山,冷山轻捏指尖,两人面带微笑向塔内走去。

通过不长的甬道,有一扇木质小门,小门斑驳不堪,裂缝横行,看似风稍微吹一下就要散架,通过裂缝,塔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门是向外开的,冷山轻轻一拉,门开了,穿过去竟然是一条低矮小巷,两人颇觉差异,继续前行,出了小巷,两人被惊呆了,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条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不远处还有一家在操办着喜事,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两人站在巷子口,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出口在这里,虽然两人很想抱在一起庆祝一下得脱牢笼,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做非礼之事为好,两人忍不住,就向街心走去,想找个人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当他们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至若冰窖,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而没有踏在应该在脚底下的台阶上,那个台阶离自己足有半尺之遥。而接着一个在旁边玩耍的小孩子,既然无视他们,直接从他们身子里穿行过去,两人无语对视,蓝韵淡淡的说道:“我们死了吗,我们现在变成了孤魂野鬼了吗?刚才那个通道难不成是黄泉路”

冷山定了定神,说道:“别傻了,如果死有这么容易,而且这么轻松,那么就不会有‘千古艰难唯一死’的说法了”,捏捏了蓝韵的手,有点冰,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我们先不要自乱心神,以免着了道儿”。说罢,把两人牵着的手放到面前,蓝韵深深地看了一眼冷山答道:“嗯,有你陪着,到哪里我都不怕”

两人手牵着手,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个特殊的集市里闲逛着,就像看戏一样,只是规模有点大而已。两人浮空走到那家办喜事的,发现原来是在给个小孩办月酒,两人好奇心大发,还没看过满月的小孩是啥样子,于是近前看个仔细,那个小孩胖得不成样子,手脚都是一节一节的,而那眼睛特别有神,乌溜溜的,好像能看见他俩似地,还充着他俩笑,蓝韵还用手去摸他,当然是摸不到的。不一会,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走过来,抱起他,嘴巴里说道:“小宝贝,饿了吧,妈妈来喂你,可要乖乖的哦,不要咬妈妈哦”

蓝韵见此情形,也不往下看,拖着冷山就走,看冷山闷闷的,蓝韵问道:“怎么了,不是说好放松心情的吗?”

冷山缓缓的答道:“我看到这个妈妈,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我走的时候,妈妈头上已经有不少白发了,腰也有点驼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要是妈妈知道,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肯定会担心死的,从小就操心,一到吃饭时间,我们几个还没回来,妈妈就满村庄的喊,满村庄的找。”

蓝韵见此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里也在想着,我虽然贵为郡主,但我连妈妈的面都没见过,只听师傅说,妈妈是在生他们姐妹俩的时候去世的。而母亲去世后,父王重新娶了一个,而她们姐妹俩就被送出府去抚养,而这个妹妹,这十五年一次也没见过,而自己也将命不久矣……

冷山见蓝韵愣在当场,也不说话,肯定又是自己说了什么话,惹到她伤心处了,故作的开心地道:“韵儿,我们这样逛街也不错,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我们这样逛过街,你说是不是”

蓝韵揉了揉眼,说道:“这么个逛法是有点特别,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走出市集,前面有个渡口,停着一艘乌篷船,而不远处一群小男孩,在河里戏水,搞笑的是他们既然拿河底的淤泥来打仗。只见一个小孩挨了一泥弹,瞬间一个猛子钻到水下,洗干净脑袋的同时,在河底抠了碗口大一把泥,钻出水面向那个正在不知道往哪里躲的小孩砸去,正中脑门,一阵哄笑,突然河岸边,跑来一个大人,拿着个杨树条,朝这边赶来,口里还大声喊着:“来宝,来宝”,一群小孩见此情形,一个个就跟被赶的鸭子一样,像对岸游去,藏在怒苇丛里,其中一个小孩,指使另外一个胖点的说道:“你快喊,说,来宝不在这里”,那个胖子从其言,从芦苇丛露了半个脑袋出来,喊道:“你家来宝不在这里,我先前在集市上叫他来着,他还不来”,那个汉子,隔着河喊道:“不来就对了,你们几个也赶紧回家,这条河每年都要淹死几个,里面有水鬼的”,说罢扔到枝条就走了。

那群小孩就游过来继续玩,那个来宝,用手搭起凉棚,还朝冷山这边看了看,像在对他们笑。

就在他们越过河流,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耳朵里又传来:“来宝,来宝”的喊叫声,两人驻足回望,刚才的场景又一次重现在他俩面前。

两人感觉很荒诞,也明白了,他们确实在看戏,而且是一场没开始,也没有结尾的戏,只是不知道,这观众到底是谁。

见怪不怪的他俩,沿着那条小路,继续前行,转过一篇树丛,又是一个集市,细看的之下他们发现这个集市就是前面那个集市,只是这次显得有些萧瑟,突然一对杀气腾腾的铁骑,穿过他们的身影,向市集扑去,杀人放火,**掳掠,无所不为,瞬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吼叫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断肢残臂,也跌落满街,冷山即使知道自己在看戏,也忍不住要挥拳暴击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好好的一座市集就这样变成了,一座废墟,一座人间炼狱。日落,有幸逃脱的的人们,开始汇集到自己满目疮痍的家园,看着焚烧殆尽的房屋,横死的亲人,不知道谁第一个哭出声了,继而,哀嚎片野,恸声动天,这样的悲剧,两人帮不上忙也不想再看下去,在继续前行之前突然蓝韵想看看,那个满月的小孩子怎么样了。两人飘至屋前,只见那一对夫妻已死,而血水正不断地渗进地板下,而那下面正藏着一个孩子,空洞的眼神,透过地板的缝隙,看着血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身前,然后凝结成块。蓝韵想上去抚摸下他,安慰安慰他,但她做不到,只得扑到冷山怀里抽泣不已,冷山也不想再看下去,扶着蓝韵继续前行,心里想到,这也许一个故事,但更也许就是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沿着走过一遍的小路,来至渡口,乌篷船已经没了,看着蓝韵心力憔悴的样子,冷山提议休息下,蓝韵也不反对。

在皎洁的月光下,斑驳的树影里,河岸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在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刨着一个大土坑,而旁边就是他父母的尸首。刨好大坑,小男孩费力地将父母的尸身摆正,并从怀里抽出一方手帕擦去他们脸上的血污,然后亲了亲他们的额头,接着又爬上来找来一个还算完整的席子,盖在父母身上,最后掩埋完毕,又找来一块木板,钉在父母坟前做墓碑,用手指上的血和着泥在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父亲母亲大人之墓”,下提“不孝子吴来宝立”,冷山此时才发觉,这个男孩不光一直在流泪,而且手指上还在流血,十指连心,这份疼痛应该不是这个十岁的小孩子能忍受的。小男孩,做完这些,恭恭敬敬地在父母面前磕了八个响头。然后起身把墓地周边收拾一通后,挨着那座不大的坟茔和衣而卧,渐渐睡去。冷山看到此处,虽心有不忍,但也豪无办法,而且隐隐约约中,感觉到这一幕幕的主角就是这个来宝,因为这这一幕,只有他一个人。

蓝韵因一路心绪波动过大,已经熬不住,爬在冷山腿上睡着了。但冷山知道这样的夜晚只是个错觉,虽然感觉很真实,只要他们往回走或者继续前行,就能回到白天,但这样做没什么意义,就让韵儿睡一会儿吧。而且自从他们进入这里后,虽然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但丝毫不感觉肚子饿,冷山也不禁想到,他们俩是不是真的成了幽灵,或者说将要成为。因为还没有人可以不用吃饭,就可以生存下去,至少他不行。但现在也只能想想韵儿做的美食了。就在冷山等着这一幕从头再来的时候,突然从天外飘来一白胡子道人,把冷山吓了一跳,以为原主终于愿意见他们了,正待要喊。却发现,那个白胡子老头,是冲着那个小男孩去的,他拍了男孩满含泪水的脸颊,把小男孩弄醒,一番说辞之后,小男孩三跪九叩行拜师大礼,然后念念不舍地随白胡子老头飘然而去。至此,那个坟茔有开始慢慢消失,而小路口,一个小男孩,艰难地用一个草席,拖着一男子的尸首,来到刚才那个坟茔旁边,场景又重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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