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挚冲着秀儿宽慰地笑了笑,“好在皇上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之后,没有责怪于我,而是准了我几日假期,所以我就赶来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秀儿伸手捧住那张爱极了的脸,“我明白你的心情,因为我们的心是想通的!所以你的痛你的喜你的悲你的爱,我都能体会。”
卢挚将秀儿在自己的怀中紧了紧,“好在如今你就要去京城了,我们再也没有了聚少离多的担忧。真好!真好!”
“大人,小姐该喝药了,再不喝就凉了。”灵儿有些煞风景的在一旁提醒着,她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打扰此时沉浸在深情中的人儿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啊!可是,可是眼看着手中的药越来越凉,她又不得不说。
“药?”秀儿一惊
“不是大人,是小姐您!”灵儿将药送到秀儿的面前。
“大人昨日二更到的时候,我正好过来,才发现小姐您浑身烫的厉害,大人又连夜找了大夫来,给您开了药方。”秀儿将盛药的勺子送到秀儿的嘴边。秀儿看了卢挚一眼,他点了点头。
因为秀儿伤心过度而又吹了风等种种原因,这一耽搁就是三五日的功夫。这几日,卢挚片刻不离的和秀儿呆在一起,细心地照顾着。
灵儿也没闲着,在外面奔波着联系着,很快就和汉卿君溆等商定了赶赴京城的日期。因为此时是月中,定于第二日……十六日午后出发。
秀儿躺在床上,卢挚将青葵园的一切和青娘交涉清楚,并代表秀儿表示了感谢。
晚间,几日来很少露面的华蕊回到了拢月阁,烟岚青烟也陆陆续续来了和秀儿告别。简短说些话后两人就告别而去,叮嘱着别忘了回来看望她们,秀儿答应只要一有闲暇就回来。
待送走她们,关上房间的门。秀儿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华蕊,问道:“姑姑,你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儿走呢?你知道,我离不开你!虽然月妈妈不在了,可你就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忍心将你一个人留下呢?”
华蕊低下头,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说道:“秀儿你的心意我很清楚,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忘记了主子,我不忍心将主子一人丢在这儿,她苦了这么多年,我不想逢年过节的时候她孤零零的没人烧个纸钱。所以我决定留下来,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到江边和主子说说话!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华蕊的这番话又惹来了秀儿的一阵伤感,月妈妈将最好的东西给了自己,可华蕊却代替自己守候着月妈妈。自己欠华姑姑的又岂是几句感谢的话能偿还完的!
她起身走到华蕊的面前,跪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姑姑,谢谢你!秀儿能够遇到妈妈,是我的福气,能够得到华姑姑的照顾,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秀儿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忘了您的!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到什么时候想去京城了,就到聚贤阁说一声。他们会送你去找我的。”
这几日,两人闲聊之时,卢挚已经告诉她,聚贤阁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遍布全国各个大的知州的场所,专门负责搜集情报传递信息的!如今已经初具规模。
“好,我一定去找你。”
两人正说着,卢文走了进来,汇报说:“今日下午终于找到了窝公子所居住的宅院,可已经是人去楼空,听邻居说,四日前,他们就已经搬走了。当时正是凌晨,听到马嘶鸣的声音,天大亮时,已经没人了。”
秀儿一惊,怎么?窝公子竟然就这么不辞而别,这就是他行事的风格吗?怎么这么来无踪去无影的!一想,算了,这样也好,不正好少了离别的伤悲和不忍!有缘终会相聚的,等到到时候我再道谢也不迟!
一旁卢挚沉思了片刻,这样也好,免得见面之后无话可说。“先生那儿,可有回话?”
“先生说,明日演出时他会到剧院和扬州的百姓做个告别,之后回家安排一切,直接到江边和我们汇合,刘君溆刘师傅会带着剧团的人员和一应物品直接到江边汇合的,主人您就不用担心了,一切他们会安排好的。”
“那好,你也退下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得整理东西,想将一应物品安置在船上,等到演出结束后我们就出发!!”
梨儿和灵儿也退出了房间。
待房内只剩下两人时,红色的蜡烛朦胧的光晕将整个房间照得如梦如幻。
秀儿起身,环顾着整个房间,这个自己住了一年有余的地方,如今乍一想到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她的眼光落在垂挂着的玉珠帘上,目光久久的凝视着,这挂珠帘还是月妈妈送的,那个时候顶着压力和舆论为一个初次相识的小姑娘买这么昂贵的一挂珠帘,当时的矛盾和犹豫可想而知,如今珠帘扔在,可人却已经离开。她眉头紧锁地注视着,脸上是浅浅淡淡的伤感。
“是不是又想起月妈妈了!”卢挚从背后抱住她,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支撑着她柔弱而单薄的身子。
柔柔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酥麻的感觉迅速弥漫了秀儿的全身,她往后靠了靠,和卢挚的身子更为契合地贴在一切,试图从他那里吸取更多的温暖。
“我在想,月妈妈的一生没有孩子,或者曾经有过孩子,可她却将全部的爱都给了我,而我如今却要离开她了!真是不忍心!”秀儿低下头,伸手握住卢挚环绕在自己面前的双手。
“你的离开是月妈妈的心愿,你也知道她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哪个做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呢?所以你只有离开,才能够让月妈妈在九泉之下瞑目,才是表达你的孝心的最好的方式!”卢挚张开一双大手,反手将秀儿的小手包裹起来。
“这个我也明白,可还是忍不住的伤神。怕是以后……”秀儿回身看着卢挚。
“明日一早,我就把这挂珠帘拆下来,带着到京城去,想她了就看看珠帘,睹物思人,了却思念就是。”卢挚抬手捧住秀儿的粉嫩的面颊。眼中的柔情似乎能将整个冰山融化一般凝视着秀儿。
秀儿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卢挚的眼睛,只觉得一种溺水身亡的感觉从指尖弥漫开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想在他的目光里沉沦,沉沦!
两张干涸的唇瓣柔柔地溶为一体,多日来的思念和折磨就这么在唇间辗转,卢挚的舌尖迅速挑开秀儿紧闭的牙齿,丁香小舌在唇齿间挑逗生香。
渐渐,屋内的温度升高,秀儿酥酥麻麻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力量,虚软下来,她的双手不自觉间搂紧了他,如大海中的一根稻草抓的紧紧的!紧紧的!
抵死缠绵也不过如此!
红烛摇曳,满室旖旎。
素帐暗垂,嘤咛声不绝入耳。
当二人的身体彻底而无任何缝隙的溶为一体的时候,秀儿只感觉到身心的踏实让她满足,已被汗水浸湿的皮肤在秋夜里有些凉凉的,她紧紧抓住他健硕的胳膊,另一只手臂搂着他,似是攀援着一棵秀颀的树木的浮萍,与他一起搏动,一切心悸,一切奔向幸福的巅峰。
华帐上投下疯狂的影子,房内留下最美的嘶喊声!
一切都消失不见,一切都无影无踪,一切都已远去!
世间,唯有两人的气息清晰可辨!
模模糊糊见,秀儿猫一样蜷缩起来,昏昏沉沉的睡去。
卢挚让她在自己的怀中躺好,看着她精致的睡颜上,通红的脸颊晶莹而润泽,被自己辗转吻过的红唇有些红肿,整个人更加显得诱人。他吞了吞口水,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定力,往日的冷静和君子之风哪儿去了?竟然不顾惜她这么多日来操劳之累,一连向她索取了几次。
暗暗责怪自己的同时,他将秀儿的亵衣往上拉了拉,抬头环顾了下房间,叹了口气,如果在自己的府上就好了,抱着她用热水泡一泡,一定会缓和一些她的疲累的。
透过亵衣的低垂的领口,浅浅淡淡的吻痕清晰可见,他伸手轻轻拂过这些吻痕,又抬手看着已经恢复的手指,还有淡淡的牙印,他们都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秀儿哼了一声,动了动。整个衣领又敞了开来,卢挚暗自宠溺地笑了笑,伸手刚要拉上,一根红色的细细的编织而成的细绳映入眼帘,他轻轻拉了出来,是自己送她的暖玉!被她时刻挂在胸前。
血玉在他的手中散发着妖冶的光泽,艳红的色泽如今已经更加的光华四射。他紧紧握在手中,幸福的感觉从掌心传开。
谁说他们曾经分开过!他们的血脉相连在一起!
当初师傅将这枚血玉送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用你自己的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枚血玉就具有了灵性,你的血脉就会融入血玉之中,再赠送给所爱之人,那么你们就会血脉相连,上天会保佑你们永远在一起,此外,如果对方深爱着你,日日佩戴,这枚血玉也会日益变得艳红最后会转为整个都是红艳艳的,似是一朵盛开的红莲,纯洁而赤诚!代表着坚贞不渝的爱情!
听完师傅的话后还不相信,所以就一直扔在一边,可碰到这个女子之后,他就想起了师傅的话,更想急切地知道这个传说是否是真的。
于是,那些日子里,虽然新皇要登基有很多事情忙碌,更要追捕逃犯,可为了能够早日送给她,她每日都要隔开手臂,用血喂养暖玉,没想到随着日子的加深,血玉真的有缕缕环绕的血丝盘桓其中,后来血丝渐渐增加。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将作为整个聚贤阁的信物的血玉送给了她,如今看着手中日也被她的肌肤摩擦之后变得如此红地娇媚的血玉,他知道她是爱自己的!记得有人曾说过,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是一种幸运,而能够遇到一个自己所爱又爱自己的人,才会有幸福!因为要遇到这么一个人,不仅时间要对,地点要对,机缘也要对。
想起前些日子卢青告诉自己的情况,心里一阵苦涩:
她真的是朱潜朱大人最小的女儿,想当初父亲曾告诉过自己想为自己定下一门亲事,就是她。
可没想到还未曾提出,就出了那样的事件。
本以为两人早已经无缘无份。
可没想到,绕了这么一个大的圈子,竟然,竟然又遇到了!而且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原来缘分二字是如此的神奇,无论你走到哪里,她都会把你牵在一起。
卢挚将血玉重新放入秀儿的胸前,心里暗暗的产生一个想法,有朝一日,定会让秀儿和亲人团聚!让她不再孤单,不再悲苦,不再尝尽思念亲人之痛!
一夜无话,第二日,卢挚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秀儿早已起床离开,灵儿推门走了进来,服侍他洗漱吃饭。
“小姐一大早就到剧院去了。说是先过去看看有没有要拾掇的。梨儿跟了去,我留下来照顾大人。”
“以后秀儿还是要麻烦灵儿照顾!秀儿说你们亲如姐妹,我也放心了许多!”卢挚客气道。
“大人说哪里话呢!能够随着小姐进京,是灵儿想都不敢想的事儿!灵儿能有今天,还不是小姐垂怜!服侍照顾小姐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大人您无需客气!”灵儿鞠了一躬,摆好碗筷。
却说秀儿到了剧院之后,浑身的酸痛感仍然在,她不敢露出丝毫的不妥,尽力掩饰地天衣无缝。
见到先生和君溆,三人也没多说什么,即将离开的复杂的心情从三人的脸上展露无遗。
秀儿看到汉卿,更多了一份担心,担心宦柔知道先生离开后会是怎么生死离别的痛苦,这种和爱人分别的酸楚自己品尝过,因此更能了解此间的感受。
她心不在焉的画着妆,怏怏的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