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桔,外面有人找。”
单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猜到外面会是谁,她撑起身走出去。宋佳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苍白的皮肤、清瘦的身材,她依旧保持着她的温顺,微微转头冲单桔淡笑,这是代表悲伤的笑容,单桔心里很清楚。
她们来到天台,许久无语,风吹起宋佳的裙角,吹起单桔的长发。
“真是不甘心啊,把我的青春浪费在他的爱情里。其实心里隐约已经有些感觉到了,只是在等他亲口承认或者欺骗自己罢了,单桔,很辛苦呢。”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惨淡的笑。
单桔的心在如此的笑容里的隐隐作痛:“别笑了,宋佳,坚强不是女人的强项,不甘心就哭、恨他就哭、瞧不起自己就哭,没什么好丢脸的,现在的悲哀总有一天会被时间烙印成一段过去。”宋佳盯住单桔,只是盯住,嘴角开始轻微的颤抖,她抱住单桔,肩膀抽动,抽泣声变成孩子般的嚎啕。
她的眼泪温暖潮湿,在单桔的肩上和心里映上一大片痕迹。
KTV包厢里,韦也始终冷着一张脸与气氛格格不入,为什么自己要被拖来陪这三个疯女人。认识单桔后,他的生活出现很多不必要的变化。
古西优对于把自己正处在学习阶段18岁的弟弟拖来这里毫无愧疚之感,她拿起瓶子喝着啤酒,双腿放在茶机上,以前即使生活在一起对韦也却很陌生,对于她来说,韦也只个继父家的孩子;而现在,透过宋佳的事,以及那天晚上从阳台看到他半夜出门,由于好奇便跟在他身后,她保持着不会被发现的距离,跟着他到了单桔公寓楼下,她只是呆在外面,随后看到了侯伟进去,再然后是侯伟狼狈的跑出来。于是对他的感观产生了些许变化,现在她更愿意将韦也当做亲弟弟看待。她再次喝了口酒,跟着站在前面唱歌的两人吆喝起来。
KTV堆起了许多空瓶,三个女人都有些喝高了,宋佳抱着麦克风唱得声嘶力竭,单桔也在一旁吼着。这时,宋佳迷茫的眼珠转向韦也,她用手指着他:“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下半身思考的愚蠢动物!”古西优也加入指责的行列。
“就应该把你们抓进动物园关起来,供我们女人参观、挑选!”单桔跟着队伍。
“我们奉献身体、我们要帮你们生孩子,我们要讨好公婆,我们要注意保养、我们要警惕体重,如果哪点做得不好,就变成你们出轨的理由,我们容易吗?”宋佳接着骂。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没话可说吧!我为你们的可耻感到可悲。”古西优接着骂。
“留下BL,干掉其他男人,让女人统治天下!”单桔接着骂。
韦也无缘无故就代替所有男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才懒得理这三个酒疯子,只是抱着手,轻咬牙,没有下次了!
宋佳喝完最后一口酒,拿起包:“走。“她将手搭住古西优的肩膀,两人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边走,宋佳边小声的嘟哝:”男人啊,为什么这么恨你们,却还是忍不住爱你们。“
单桔走在韦也旁边,迷茫的醉意布满整张脸孔,她带着甜甜的笑意悄语:“放心,我对你没有恨,只有爱。“
“白痴。“
尽管压低音量依旧被宋佳听到了,转过头骂单桔:“你这个没出息的叛徒,当心步入我的后尘,离他远点,离所有男人远点!“
“我可以离其他男人远点,但韦也不行哦。“单桔抓住韦也的衣服:”我不怕,韦也也让我试试失恋的感觉?“
“我觉得你适合失智的感觉。“
“优,把单桔扔进马桶里。“
“得找一个最脏的马桶才适合她。“
四个人坐上出租车来到宋佳楼下,好巧不巧正碰到收拾好行李的侯伟,两方都呆愣一两秒,宋佳声音迷糊:“揍他!“三个女人冲上去,拉扯住侯伟,将他按在地上,侯伟不敢还手也不会还手,宋佳坐在他背上,单桔和古西优站在旁边用脚踹他,单桔发现古西优的高跟鞋比自己有效率多了,便脱掉帆布鞋:”给我一只。“古西优脱下来踢给她,两人又重新开始施暴。
韦也只是靠在路灯下,偶尔有路过的人,停下观望,韦也阴冷的在身后发声:“别多管闲事。“吓得其他人只好匆忙离开。
发泄完后,宋佳失去力气,她的手停在侯伟身上紧紧的揪住,然后默默的站起来,不发一语只是垂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古西优跟在她身后:“今晚我住在这里陪她,你们先回去吧。”
几个喝醉酒的女人几乎没什么气力,除了有些许擦伤外侯伟并无大碍,他木讷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宋佳离去的方向,神情暗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单桔喘着气踉跄着也准备离开,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古西优的高跟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平时不会出现的憨憨笑容,轻轻哼着歌曲,没哼两句胃一阵翻涌,捂着嘴皱紧眉头,强忍着。
“不舒服就吐出来。”
“不要,我才不会在你面前做这种有损形象的事。”
“放心,在形象方面你已经挽救不了了。”韦也说完,看着单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弯腰捡起落在不远处的帆布鞋,然后走到单桔跟前蹲下,一只手抓起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准备脱掉高跟鞋,单桔双手撑在地面微微向后仰:“水晶鞋不合脚就脱掉吧,我不是你的灰姑娘,我是她恶毒的姐姐。”
韦也停住动作,视线落在单桔脸上:“单桔,我很难喜欢上别人,更不会轻易给出爱情。”
单桔愣住,随后眯起眼睛笑起来:“我也不会轻易就被你喜欢上,那就不好玩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但,别说出来,韦也,别说给我听。”她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消失,眼眶里的液体如同被摔碎,不停滑落,单桔不停用手背擦着眼睛:“看吧,我当初说过如果你讨厌我,我会哭的,你信了吧?”她的语气带着自嘲。
韦也微微皱眉:“哭什么哭,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你说过,你刚才就说了,你说你不会喜欢我!那就是讨厌!”单桔双手捂住眼睛,想阻止眼泪掉落,液体却从指缝中穿过,沾湿掉手背。韦也抓开单桔的双手,看着她哭花的脸:“我不会轻易给出爱情,但,单桔,使出你所有花招来取吧,这是给你的特权。”
“不管怎样,你都不会讨厌我?即使我的招数很坏很坏?”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讨厌你。”
单桔止住了眼泪,笑着将头凑过去“那你就准备好喜欢上我吧?”
“别太自信了。”韦也推开她凑过来的头:“又哭又笑的,起来,我送你回家。”
单桔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又一屁股坐下,韦也撇下嘴角,拉住她的手转过身背起她,两人的肌肤摩擦,交换着体温,单桔很快就睡过去。韦也手上单桔的帆布鞋在空气中轻晃着。
而那只尺寸不合的水晶鞋却依旧穿在灰姑娘的姐姐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