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桔费力从床上爬起来,冬天起床像酷刑,她抱着双臂坐在床上看着浴室,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冲向浴室,哆嗦的打开水,用手机放着吵人的音乐。
韦也在不断的噪音中皱着眉,扯过被子盖住头,单桔跟着音乐哼起小曲,慢吞吞的洗好澡裹着浴巾冲出来,全身湿湿的便想钻进被窝,没到一秒就被韦也踢出来,单桔瞪眼:“你对女生可真粗鲁。”
“还有更粗鲁的,要不要试试?”
单桔悄悄的站在床上,一脚踩住韦也的腿:“别以为比我小,姐姐就不会打你啊。”见韦也没反应,单桔心一狠踩住韦也的腹部,她能清楚听到被子里传来闷哼声,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跑了。谁知韦也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单桔的脚腕,一拖,单桔倒在床上,她想爬起来,被子却将她盖住,再然后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屈辱的趴在床上:“欺负女的,你不是个好东西。”她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就该把你拉出去吃枪子。”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禽兽!”
韦也坐在那团被子上,左右动动脖子,无动于衷:“再多骂点。”
“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单桔态度谦卑的说,韦也放开她,单桔从被子里钻出来:“我说的你也信,骗你的,韦也是笨蛋,啊哈哈。”她扑过去骑在韦也背上。
“你没完了是吧。”
韦也站起来,单桔依旧挂在他的背上:“快去穿衣服,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你姐?”
“还早,你想不想也去见见?”
“不想。”
“为什么?”
“你们家的人,能少认识尽量少认识。”
“你这可是种族歧视啊。”
中午,单桔坐在广场附近的咖啡厅里,二楼靠窗的视线很好,她能看到下面的人群和事物,她看着那群奔跑的孩子,自己也曾那么大一点,然后似乎只是眨眼间,她就已经变成这样。她再次看着佝偻着腰的老人,会不会又眨眼间,自己又会变成那样。
直到她感觉自己前面坐了个人,才收回视线,将视线投放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面前这个女人是当初跟人私奔的姐姐:单衣同,岁月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旧是漂亮的,白皙的脸上带着冷漠,齐肩的头发,穿着件黑色简单的外套。
单桔已经很久没有见单衣同了,但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的表情,她透露出来的气息一点也没变。从小单桔就以为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姐姐,也许会孤独终老,而现在,她却有个叫时西的儿子。
“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单桔淡淡的问,她们之间并没有相见后的激动和亲密,一切都很平淡。
“昨天。”
“不打算回去看看爸妈吗?”
“不想。”
“是不敢吧。”
“不需要你罗嗦。”单衣同看着单桔,既然流着相同的血液,她们就有同样的会观察别人的能力:“你现在很窘迫?”
“有这么明显吗?是有点窘迫,但很满足。”
“要给你点钱吗?”单衣同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我是乞丐吗我,不要。”单桔拒绝了,她这该死的自尊,总让她无视真正的现状。
“逞强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即使知道,还是想靠自己,想配得上我男人。”
“对方是干什么?”
“学生。”
“老牛吗你。”
“我是。”
两人又停顿一阵子,她们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即使再久不见面也不会感到陌生和尴尬,淡的似乎察觉不出来的感情在流动,两个男生坐在他们旁边,单桔用手撑着脸:“你说他们是恋人吗?”
“他们是不是,关我什么事?”单衣同拿起咖啡放在嘴边轻呷一口。
单桔有意无意的提出这个问题,她不会太明显,因为会被发觉:“你会对这种感情有意见?”
“我不排斥,但也不接受。”
“是吗?我觉得都一样,只是感情而已。”
“你提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什么也不想表达。”单桔笑起来,她隐瞒了一些她不该说的事,她将双肘撑在桌面上:“最近时西怎么样了,很久没见他了。”
“那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
单桔看着单衣同面无表情的脸:“多关心下吧,毕竟你现在是母亲了。”
“你才多大,我要你教训我?”
单桔再次笑笑:“姐,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们并没在一起多久,只是短暂的相聚后又是长久的分开。单桔目送着单衣同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在人群里。姐姐幸福吗?单桔并不是很确定,单衣同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