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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节

和红枣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觉得时间过得很缓慢,也许是因为那些无关紧要又绵绵不断的谈话吧。只是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们都开始了互相能理解但别人恐怕不能理解的对话,我从未想过在旅途上会遇到一个可以如此谈话的人,甚至以往都没有想过可以如此简单地和一个人沟通,也许只是我自己和自己在沟通罢了。

通过另一个人的心和自己的心沟通,木头熊说过,就像他通过画和自己的心沟通一样,只有画能解答他心里的任何疑惑和不安,没有其他人知道。

木头熊说:这也许是艺术人的悲哀之处,但这绝对是自己的幸运,因为至少有可以沟通的对象,比什么都放在心里要好很多,不会觉得太过孤单。

我觉得木头熊是在欺骗自己,因为我从他的画里感受到的是无比浓郁的孤单,木头熊渴望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为他打开一扇能照进阳光的窗户,而不是留他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和画作伴。

只是这个人存在过一段时间之后却再度消失,而且还是永久地消失了。我觉得木头熊应该是很悲伤的吧,只是我看到的是,木头熊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径直走回房里,然后把音乐开大,闷在房里两天两夜,画了一墙这么大的话,然后靠着对面的墙根坐着,呆呆地望着这幅画,沉默。

我每天三餐定时送到他房间里,然后在他的房间里驻足看看他作画。木头熊画画很快,画笔所到之处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我是这么感觉的,但是如果是木头熊的话,他一定会说:不要把你的感觉强加给别人,因为同样一件事物不同的人看到会有不同的想法,你不能决定别人的想法,也无需干涉。

但是现在木头熊现在说不了这些,我感觉。

两天之后,我把睡在地板上的木头熊抬出来,放到我的床上,给他的房间清理了一下。我想我该知道木头熊心里想着什么了,因为那一个下午,我将自己关在木头熊的房间里,学着他的样子,开着他画画时放的音乐,坐在墙角,然后看着这幅已经画好的画。

我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反反复复的感觉一直缠绕在我的脑细胞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我是怎么出来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直到很多天以后,我的朋友找上门来,才发现我和木头熊的样子,朋友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木头熊僵硬地抬抬头什么也没说,我看着朋友,然后我说:没有原因,莫名悲伤而已。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原因只是我欺骗自己的一个借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木头熊的画的魔力散发地淋漓尽致。我感觉我是看懂了他的画,忽而我又感觉我还是看不懂他的画。

和木头熊快要分开的时候木头熊告诉我,他的画其实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一种感觉,在特定场合里的感觉,而这个特定场合就是在开着某一首音乐的房间里。把自己融入音乐和画所带来的情感氛围里,你就能体会到作者创作时候的感情。

木头熊按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说过,每个人都是艺术家,都在完成各自的艺术作品,只是你能不能让别人通过你的作品理解你的感情。

木头熊是个成功的艺术家,因为他让我理解了他的感情,而此刻,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去理解了,因为我再也见不到木头熊和他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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