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朝阳此时满头大汗,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我是赵伊人,明天要和朋友去咏乐书院,你是咏乐城的,不是每天骑马来吗?把你的马借给我。
同意,在括号里画一个√号。
不同意的话,在括号里画一个×号。
√()
×()
赵朝阳没有耐心看下去,纸条扔在手边,人又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伊人,你的信!”门口的邮差高喊着扔下一个布袋。
“伊人,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收到信特别的激动,没想到你会给我写信,这里的生活挺好的,有很多旧友在一起,又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见识了很多新鲜的事物。你呢,在新的环境里可适应……”
赵伊人津津有味地读着张云鹤的信,心里喜滋滋的像吃了蜜糖一般。
等了好久,都不见纸条传回来。
“咦?怎么还没信儿,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有那么难吗?”
赵伊人朝赵朝阳看去。只见他仍旧死猪一样趴在桌子上,纸条随风飘到了他的脚下。
此时已经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大家纷纷收拾好东西拿上铜器朝饭厅跑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尴尬地走到赵朝阳身边,弯下腰把纸条捡了起来。
上面既没画对号也没画错号。
“好吧。不愿意得了,又不是只有你有马匹。”闷闷不乐地将纸条塞进口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伊人,你出来,我们聊聊好吗?”
在授业堂门口,怀文狼对伊人认真,又好像一点也不认真地叫道。
“什么事啊?”跟着怀文狼来到走廊上,诧异地看着他略严肃的表情问。
怀文狼咽了一口唾沫,郑重其事道:“是关于赵朝阳,我想告诉你,他不是有意要拒绝你的。”
“他不是有意要拒绝?这种道歉的话还要你来告诉我,他自己是哑巴么?”赵伊人冷笑起来。
“他病了,那天他真的病了。”怀文狼道。
“哦,”赵伊人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你想说什么呢?”
“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不是故意要拒绝你,他真的病了。”
“哦,好吧,我知道了。”心里暗自纳闷,不愿意就不愿意,直接画个叉号就得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告诉别人他不是故意的,又是说他病了,犯得着这么费事吗?还是担心会得罪于我?东西是他的,又不是不需要征求意见,画个×表示不同意的意见又能怎样呢?真是奇怪!
“……我是微阑城的,离你们那里不远,我们可算得上是老乡了。”只听得怀文狼接着道。
“是吗?可是我从来都没去过微阑,听人说你们那里很落后但是风景很好,是真的吗?”
“落后吗?我不觉得啊。我们那里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每年夏天游人如织……”怀文狼白净可人,一副天使的模样,使赵伊人不由得产生了亲近之感。
授业堂里人山人海,正在观看表演,不时发出阵阵掌声。
司徒荟身着有些发亮的绿色汗衫,手持折扇,一副公子哥的派头,却满头大汗,面色潮红,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亲,亲爱的。我,对你,对你,倾慕……”只听得他哆哆嗦嗦道,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衣领中。
丛尤婵不慌不忙地站在他对面说着台词,不时地用眼神暗示他:“你别紧张,你别紧张”。
“阿荟是不是爱上老婵了?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模样……”牛苒在人群里偷偷道。
是吗?司徒荟竟然爱上了丛尤婵吗?
“哈哈哈……”赵伊人忽然听到司徒荟说的那个称呼,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众人偷偷朝她这边投来鄙夷的目光。
她捂住嘴,哧笑着,又停了下来。
只听得司徒荟又道:“……亲,亲,爱,爱的……”
“哈哈哈……”赵伊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人家一说亲爱的,你就笑个不停,你看你搞的人家都发挥不好了,安静点!”邸兰没好气地说。
金黄色的围幔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静静躺着,瘦的皮包骨头,但是精神钁铄。
“陛下,赵睿来了!”老太监站在围幔的一旁,一甩拂尘,用公鸭嗓子道。
“叫他进来!”老人挣扎着从塌上坐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儿臣寇见陛下。”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走进来,站在不远处。
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的鹅黄色素衫,腰间挂着一把佩剑,见到白发老人,连忙施了一礼。
“睿儿,来来来,上前来,让陛下伯伯好好看看你!”白发老头看到赵睿,格外的喜欢,上下打量着甄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我的睿儿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儿臣最近在国子监攻读诗书,闲暇的时候也练练剑……”赵睿乖巧道。
“那你介意不介意表演一下你学的剑术让皇伯伯看看呢?”
“儿臣献丑了!”
甄睿说着,来到一个空地正中,躬身施了一礼,抽出剑来,右手持剑,剑身与右臂平行立于胳膊之后,突然,他挥舞长剑,在场中不慌不忙来去自如地施展着,剑身“哗哗”作响,场中刀光剑影,赵睿的身影显得格外矫健而从容。
“好!好!睿儿果真是一表人才!”国王陛下高兴地拍手道。
“谢陛下夸奖!”赵睿低头恭敬地回答,站到一旁。
“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吧?”陛下问。
赵睿心里“咯噔”一下,笑着道:“孩儿现在年纪还未到,心思不在那上面,孩儿是想学好了本领带兵上阵,可以为陛下分忧解劳……”
“好孩子,你如此的年纪,就有如此的雄心壮志,好,好……”陛下满意地点点头。
“陛下,”一个头戴凤钗,满身珠光宝气、身姿窈窕但又气质非凡的女人伏在老者身边道:“您为何对赵睿如此恩宠,您是打算让他带兵去上沙场吗?”
“是的,我是有这样的打算,可是我又不仅仅是想让他带兵。”
“陛下的意思是——”那女人目光闪烁问。
“我膝下没有儿女,百年之后总要有人来继承大统。放眼天下,我唯独对这个孩子,嗯哼,”他咳嗽了一声,“这孩子多才多艺、能文能武,性子也聪慧沉稳,我断言他定能堪此重任。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孩子心地纯良,定能善待于你。何况母后一向喜欢这孩子,定然也不会反对……”
“我的睿儿,你来了。”一个身子瘦弱,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侍女的奏报,犹如吃了兴奋剂一样,眼睛一亮,从塌上坐了起来。
那老人满头白发,身子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刮就倒了。满脸的皱纹,眼神却是囧囧有神。
“祖母身体不便,就不要起身了。”赵睿意气风发地在老人身边坐下。
“祖母老了,最近总是头晕眼花,耳朵也有些老看不清楚,我的睿儿年纪也不小了,现在都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老人颤颤微微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