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剃头（上）

陈启明所在的二中位于镇上最宽阔的一条大街上。大街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街两旁开了很多商铺和饭店，还有理发店和澡堂。平时街上看不出有多繁忙，可一到逢年过节或有人家婚丧嫁娶的时候，街上就明显的热闹起来。陈启明下午去学校的时候，看到街边的理发店想起自己好长时间没理发了，头发已经很长了，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就走进了理发店。店老板正忙着给一个中年人刮脸，一看是个学生走了进来便吩咐一个学徒的小姑娘来招呼陈启明。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年龄还没有陈启明大。可能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个锻炼的机会的原因，小姑娘理发理得特别认真，只是技术不怎么样，深一下浅一下剃的不均匀。一推子下去推得有点猛，把一撮头发剃短了，于是就把周围的头发给修短，可修的地方又过短了，只好再把别的地方给修短。如此一来二去，费了不少时间，陈启明的头发也被剃得越来越短。陈启明有点着急，便对小姑娘说：“姐姐，差不多行了，都快成秃子了。”那小姑娘听陈启明这么一说，红了脸，赶紧住了手，给陈启明把脑袋擦洗干净了。陈启明站起身来用手摸着头皮，照着镜子发现这头已经给理得不成样子了，短的地方已经露出头皮了，而且长短不一，厚薄不均，呈梯田状态，使陈启明联想到自己家丘陵地区的庄稼地，显得滑稽可笑。陈启明掏出钱递给那小姑娘，那小姑娘红着脸接下，抬头看了陈启明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启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笑！”，转身走出了理发店。陈启明一边走一边挠着头，心想理发理成这个样子，跟狗啃的似的，让人见了笑话，让自己怎么见人，不过好歹理这一次就可以俩月不用理了，这钱倒是也没花冤枉了。到学校以后，在教室里，周一斌、丁建伟他们一群活宝围着陈启明就跟看马戏团里的小丑似的，嘻嘻哈哈地拿陈启明的脑袋开起涮来。周一斌说你这头在哪理的，怎么跟狗啃的似的？丁建伟扮着鬼脸说你这可是引领时尚潮流的新发型啊，哈哈……一伙人闹得厉害，引得左边的女生都侧了头往陈启明这边看，陈启明发现王竹卿也转了脸朝自己这边看，恨不能把头钻进桌洞里去。王竹卿的座位在陈启明的左前方位置，平时陈启明一侧脸就看到她，但是王竹卿从没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没想到今天看到自己是这副模样。别人怎么看陈启明可以不在乎，但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儿面前，他还是想保持一个美好的形象的。面对周围这群活宝的调侃，陈启明自我解嘲地说：“嗨，你们不知道，今天给我理发的是个小嫚儿，也就十六七岁，新手，技术不怎么样，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哥们儿长得太帅，那小嫚儿光顾着看我的脸去了，下手就没轻没重了，没一刀把我头皮割破那就谢天谢地了。当然，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嘛，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少女哪个不怀春嘛，谁叫哥们儿长得帅呢，长得帅不是我的错，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出来引诱无知少女就是我的不是了……”众人起哄，嘘声一片，丁建伟把头往旁边一扭，张着嘴作呕吐状，喉咙里作出“哦、哦”的声音。陈启明又继续说道：“哎，那小姑娘长得还行，给我洗头时，我就感觉出来了，那手真嫩滑……”周一斌笑着说：“你个大色狼，没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吧？”陈启明冲着周一斌说：“你说我是色狼，要不要我把你过去干过的好事再说给大家听一听啊？哎，我跟你们说啊，周一斌还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琢磨出来在鞋上挂镜片偷看女老师裙子底下人家内裤……”周一斌一下从座位上跑过来笑着去掐陈启明脖子，众人笑作一团。一群人正肆无忌惮地闹着，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来了。看陈启明他们闹得正欢，她站在讲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几个，一干人等赶紧坐回自己座位，强敛着笑，装模作样地翻起书来。这时英语老师转脸看了看陈启明，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众人这时也敛不住了，嘻嘻哈哈笑起来。丁建伟从座位上走过去摸陈启明的头，陈启明一边用胳膊挡着丁建伟的手，一边把头埋在书堆后面，他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王竹卿等女生又侧了身子笑着往自己这边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