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财之道

众好汉们近来在豪客来饭店里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受欢迎了，原因很简单，好汉们最近手头紧张，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吃饭喝酒，大多数时候只是干坐在大柳树下石桌旁聊天，好在还有些钱用来买烟抽。那饭店老板是个又黑又壮的东北人，以前对这帮半大孩子很热情，现在见无钱可赚便不再像以前那般殷勤，常以冷面白眼相对。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杨志曾经卖过刀，秦琼曾经卖过马。面对这些不痛快，众好汉也只能忍气受着。看着镇子上面粉厂里打工的那些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发了工资之后就到这来大吃大喝，好汉们极为眼红。于是，李剑鸣、王栋梁和崔文强等一伙人近来开始商量该怎么去搞点钱。崔文强说我他妈现在剩下的钱仅够维持自己一天三顿饭干吃馒头的地步了，要是撑不到这个月放大周末假回家，哥们儿恐怕都得去要饭了。其他人也都附和着说自己情况也差不多，家里老爸说的很明白，每个月就给这么多钱，够不够自己看着办。李剑鸣没说话，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王栋梁也伸出手来去摸李剑鸣的烟盒，李剑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崔文强冲王栋梁不满地说：“王栋梁，你连买烟的钱也没有了？还得蹭李剑鸣的烟。”王栋梁不满地说：“又没抽你的烟。”崔文强说：“每次吃饭喝酒你都从没掏过钱……”看到李剑鸣用眼神制止自己，崔文强闭嘴不说了。王栋梁用手拈起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讪讪地说：“李剑鸣，你也知道，我爸爸对我管的很严，每个月就给那么点钱，不是我抠门儿，实在是……等我搞来钱，一定会拿出来请大伙儿好好吃一顿的。”李剑鸣近来对王栋梁颇为不满，觉得这家伙有些滑头，每次都跟着自己蹭吃蹭喝，从来就没掏过钱。原来手头宽绰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手头紧了，便愈发觉得此人小气。王栋梁在之前曾跟着余大虎混的，后来余大虎毕业离开学校了，王栋梁又贴上李剑鸣了，整天跟着李剑鸣屁股后头转。刚开始时李剑鸣还拿他当那么回事儿，但近来频频表现出对王栋梁的不满，令王栋梁在众好汉面前很没面子，却又不敢发作，心里暗生怨恨。李剑鸣端起桌上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端起茶壶摇了摇，扭头对店里喊道：“老板，添壶热水！”店老板用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回道：“没了，热水还得留给客人喝呢！”李剑鸣气呼呼地把茶壶重重得按在石桌上。崔文强说：“这老东西，咱们以前有钱喝酒的时候见了咱们跟条哈巴狗似的，现在连壶白水都不肯给，真他妈不是东西！”王栋梁说现在的关键是想办法搞到钱，崔文强问道你有主意？王栋梁说还得走老路子。崔文强说你是说“榨油”？王栋梁说别还能有什么路子吗？过去没钱的时候咱们不都这么干的吗？现在隔壁初中那群小子都肥的流油，一到放学之后那学校门口小卖部里挤得满满当当跟赶集似的。“榨油”是江湖上的行话，指的是勒索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这也是好汉们的一条生财之道。李剑鸣不屑地说：“那能弄几个钱？倒不如去北庭山上摘几个西瓜去卖呢，现在西瓜正贵着呢，最少得七八块钱一个吧，那样钱来的多痛快。”王栋梁把手搭在崔文强肩上说：“那这样好了，我们俩去‘榨油’，你去弄西瓜，其他人能走猫道的走猫道，能走狗道的走狗道，想办法弄钱去。”众好汉们冲着王栋梁嚷嚷道**才是狗呢，王栋梁说我这是打个比喻，众好汉们说比喻也不行……李剑鸣摆了摆手，众好汉们噤了声。李剑鸣扭头看了看，酒店老板正低头算账呢。李剑鸣一声不响地提起了茶壶，打了个撤的手势，众人就悄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李剑鸣把那茶壶冲着饭店的窗户扔了过去，转身撒腿跑了，只听见哗啦一声，饭店窗户上有一整页玻璃被砸碎了。众人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也都四散跑开了，那饭店老板跑出门口大声骂起来……一伙人散开后兵分几路，分别行动。李剑鸣带着三个人去了北山“侦察”，崔文强和王栋梁去了隔壁的初中，其他人也各自寻道找钱去了。李剑鸣他们几个人东瞧西看，仔细打量着每块地里个儿大的西瓜，又看了看北庭山上哪片桃园里的桃子熟的好，看好后就等天黑了就下手。“榨油”不需要等天黑，崔文强跟王栋梁来到隔壁初中门口的小卖部对面，找了片树荫蹲在那里，看着那些初中的学生进进出出。看到谁买了零食出来，觉得这是个可以下手的“猎物”，两人便尾随着跟上去，走到人少的地方，崔文强就跑到人家前面去拦住对方去路，一把夺下人家手里的零食，然后挥舞着拳头威吓着人家把钱交出来。要是对方敢有所迟疑，他就用拳头捅着对方的胸口，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恶狠狠地说：“找死啊你！”王栋梁站在一边冷笑着，看着那些初中生害怕的样子，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那些初中生面对健壮高大的崔文强，一般不敢抵抗，只能乖乖地把钱交上，崔文强接过钱，用手捻一捻，然后再等着对方说怎么才这么点儿？接着亲自动手搜对方的衣兜，要是搜到对方衣兜里还有钱，就随手给对方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骂声“滚”，那学生便用手捂着脸快步跑开了。得手后，崔文强很是得意，对王栋梁说别光我干，你也干一票啊。王栋梁笑着一边伸出手去抓崔文强手里的零食一边说：“这事情强哥你办得多漂亮啊，哪里用得着我来添乱呢！”几天下来两人得了不少钱，到了晚上便又来到了豪客来饭店。俩人刚走进饭店，那东北老板一见到他俩，嘴里便骂骂咧咧地要他们俩赔窗户玻璃钱，崔文强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俩砸你玻璃了？”王栋梁说是啊，谁砸的你找谁去，有本事你去找李剑鸣啊，又不是我们俩砸你玻璃。崔文强瞪了王栋梁一眼，意思是怪他把李剑鸣给供出来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皱巴巴的钱扔到柜台上说：“这次少不了你酒钱，赶紧上菜吧！”那老板也知道这帮子半大坏小子不好惹，又看到了现钱，便阴沉着脸，收起钱点了点，吩咐厨房开始做菜。俩人就拿着啤酒来到大柳树下石桌上喝了起来。崔文强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说：“对了，忘了李剑鸣了，该叫上他一块儿来吃呀。”王栋梁手拿酒瓶仰着脖子猛灌了几口啤酒，抹了抹嘴说：“李剑鸣现在大概正忙着呢，说不定人家搞得钱比咱们的还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