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合作了差不多两年了,过了不知道多少单生意,这点上,他不至于坑我。”
“那未必,小弟我在社会上混了七八年,按说比谁都老油条吧?您看我的能力,不也说得过去吗,就这样,我还让自己人坑了呢,现在这年头,有钱才是爷爷,没钱都是孙子,钱是好东西,为了这东西,亲人都能不认,一个合作伙伴,算个屁啊?”
不得不说我口若莲花,这一通话说完,黑狼果真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转身拦住了对方的手下,“等一下,江老板,验验货吧,你我都放心,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来得及,船就在外头,不同十分钟就能扛上去,你也给我一个心安吧。”
江老板似乎知道是我坏的事,他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可眼神却格外犀利煞气,到底是黑道上的人物,浑身上下的气质都能骇住人,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黑狼让我和二毛走过去开箱验货,我按捺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激动,脚底下都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根本控制不住,这批国宝,价值几千万美金,足够买下上海好几栋豪华别墅,南省所有的公安都对这批货重视之重,身系多少人的饭碗和功勋,竟然让我第一个看了,老子上辈子也是积了大德,我在心里默念,我要感谢所有让我过来当卧底的人的八辈祖宗。
惊险刺激无比酸爽。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被一股金黄色的光芒刺痛了眼睛,佛像、玉樽、如意、罗汉、宝刹,满满的两大箱子,每一个的底尊都标注了“XX博物馆有”的专属印记,这才是这批货值钱的关键所在,怪不得海外有人花高价要买,这要是展出在别国的博物馆,活生生的打了中国警方的脸。
偷渡和走/私,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讳莫如深的案子,很多情况下,比亲父女乱伦更加让人咂舌,这昭示着我们法律的漏洞和不足,边境的看管不严和卡子口的松懈,以及有关和平问题的导火索,除非是国与国之间的赠予,比如大熊猫,而非一方所自愿流失的东西,不管贵重与否,都是让人愤慨的。
江老板和黑狼站在一侧,同时看了看,我和二毛侧身让开,黑狼用手指敲了敲箱子的边缘,“货验了,江老板有什么异议吗?”
“四哥的货我自然放心。”江老板说完吩咐身后跟来的人见一个密码箱提进来,放在地上,打开,里面大约有百万,码得非常整齐,“这是定金,剩下的钱等这批货平安处境后,我再给四哥打到指定帐号上。”
二毛走过去大致数了一下,然后朝黑狼点了点头,迅速的合上盖子。
“好,合作愉快。”
江老板吩咐手下人搬箱子,往外面的船里装,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码头四周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枪响,在这格外寂静的深夜非常突兀,所有人愣怔了片刻后都惊慌起来,拿起枪和木棍往外奔涌,我力图将戏演到最后一秒钟,我死死护住黑狼,拉着他往外跑,他的脸色非常的阴沉,一边和我往港口上冲一边在观察四周,“竟然被条子跟来了?”
二毛他们带着人迎上了包围的警察,枪声在霎那间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正邪黑白的较量,注定是血腥而充满杀戮的,似乎双方都不曾手软,一个接一个的身影碰撞俯冲奔跑又倒下,黑暗中枪火连绵,火苗肆意,却看不清谁是谁。
黑狼和我都埋在海水内,夺过头顶探照灯扫射的位置,潜伏在角落处,用一块巨大的礁石挡住身体,他手上拿着两把枪,一共二十发子弹,他在观察了一会儿后非常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就开始上膛,这个动作使我的心猛然就提了起来,黑狼的枪法,百步穿杨,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二十发子弹足够取二十名刑警的性命,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我很怕他们中间有小魏和陈皎,特别怕,我不能让他们牺牲,只有先保住黑狼逃脱,不要把他逼急了同归于尽,因为我知道,他身上还藏着一枚炸弹,足够让这里一半多的人都陪葬。
而他们是看不到黑狼的存在,因为我们是在暗处,一个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角落。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办法,身后的船渐渐开驶而去,呜鸣的低沉声吸引了更多警察的注意,大批的人朝这边飞奔而来,鸣枪示意,黑狼忽然抬起手臂,黑漆漆的洞眼对准了最前面的刑警,我一个焦急按住了他的手,“砰”地一下,子弹穿透了礁石,他愤恨的青筋爆出,“你干什么!”
“四哥,江老板他们带着国宝走了,条子是奔着船去的,咱手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找不到证据证明交易方是咱,咱何必自投罗网去和条子拿命搏?咱藏在这儿,条子看不到,一会儿他们跑过来,咱们就沉在水里,等人都走了咱再出去,江老板的船跑不出卡子口,等条子追过去,咱急跑,最快的速度开车上告诉,他们一定会封锁铁路和航空,不可能离开封高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多刑警,足有一百多个,你二十发子弹命中率再高也就打死二十个,惹毛了条子咱谁也跑不了!”
黑狼咬着牙,“我手下全军覆没,你让我在这儿藏着当王八?”
“英雄不问出处,烈士杨根思还喝过敌人的尿保命呢,命没了什么都没了!报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你枪毙了刑警,你以为法律都饶过你?这儿海水这么深,咱连尸体都找不到!”
黑狼狠狠的闭了闭眼睛,“行,就听你的,先逃出去再说!”
话音未落,大批的警察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枪声逼近,我和黑狼憋了一大口气,沉入了海水内,夜色微醺,到底掩藏住了海面的气泡,刑警扑腾着跳入海内,游着奔向那艘渐渐开起来的轮船,岸上留守的不过三四个名刑警,都在往仓库的方向追逃,我悄悄浮上水面,拍了拍黑狼,“四哥,上来!”
黑狼也浮出水面,他的面色苍白,大概是憋气憋得,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我无声的指了指仓库后面的小路,那里长满了芦苇和过膝的蒲草,在海风的吹拂下非常深沉和诡异。
他心领神会的点头,我们悄悄游过去,在最远的地点爬上岸,借着黑暗潜伏身体,一直爬走到仓库的背后,才相互扶着站起来,飞奔向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