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病楼果然是说到做到之人,离开独活客栈一个时辰后,便领着六个家丁来送披风,然而却被珠圆玉润的燕哥拦在了大堂。
南青灯站在楼栏处望着楼下晃着玉扇的纳兰病楼,着实觉得他当得其名,果然是有病。
他原想女扮男装接近纳兰病楼,和他混个称兄道弟的交情,好方便行事。然而不想这位王爷实在太接地气了,丝毫不摆贵公子的架子。虽对他并无好感,可细思量来也不觉得厌恶。
更何况为了复仇大计,他必须依附于他。
南青灯抬手取下绾发的白玉梨花冠,自楼栏处抛给了纳兰病楼:“王爷厚礼,在下当以回谢。”
纳兰病楼伸手恰恰接住,抬头瞧着墨发倾泻肩头的南青灯,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
燕哥扫一眼他:“王爷,披风我家公子收下了,回礼你也拿到了,是不是该走了,客栈还等着做生意呢,王爷你若杵在这里,可没人敢进来喝粥。”
纳兰病楼似乎想起了什么,悠悠然道:“你下来,本王有事和你商量。”
南青灯凉凉的看着他:“何事?”
见他不愿下楼,纳兰病楼握着扇子行了上去:“暖衣姑娘绣品近来常丢失,我怀疑是弱水坊里有在故意捉弄她,或想对她不利。”
南青灯靠着栏杆,清绝的容颜上带着凉凉笑意:“所以王爷想让她住进独活客栈?”
“你可同意?”
“独活客栈打开门做生意,欢迎任何人住。”
“如此本王也可?”
南青灯转身进屋:“自然。”
纳兰病楼在楼栏处晃了晃扇子:“把本王的东西搬进来。”
十几位月影卫抬着东西鱼贯而入。
燕哥瞪着眼睛看向斜靠在栏杆处的纳兰病楼:“王爷,你这是把王府搬来了吧?”
“燕哥姑娘说笑了。对了,本王住那一间呢?”
“随便!!!”
如燕哥所言,纳兰病楼十分随便的入住在了南青灯的隔壁,不多时暖衣也带着东西住进了纳兰病楼的隔壁,而这也恰是南青灯计划之中的安排。
“暖衣姑娘,一切可收拾妥当?”燕哥满面笑容的端着一碗药粥行进了暖衣所住的雅阁,将粥放在了桌上,“我家公子听说你因绣品丢失之事,夜里多梦难眠,特地吩咐我给你熬的药粥,暖衣姑娘可以喝喝看。”
暖衣摆弄着绣架,十分感激的道:“劳烦燕哥你了。”
“暖衣姑娘客气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来,有七王爷和我家主人在,相信那些鬼魅妖狐不敢上门的。”
暖衣的脸色微微一僵,却笑着问道:“但愿吧。”
“没事的,别多想,我先下去了,有事叫我。对了,记得喝粥。”
燕哥从暖衣的雅间出来,看见纳兰病楼等在栏杆旁,皱眉问道:“王爷,可有事?”
“你家公子去哪里了?”
燕哥一时大意,脱口而出:“会情郎去了。”
“会情郎?”
“不是,我开玩笑的,主人是去见白公子了。”
纳兰病楼摇晃着扇子悠悠然看着燕哥,却没有问说话。
燕哥自知自己刚才失口犯了大错,只希望纳兰病楼千万不要多想。
纳兰病楼眉梢微抬,似乎思量清楚了什么,摇晃着扇子奕奕然下楼,落座在了最靠门口的桌旁:“燕哥,来碗粥。”
等他吃粥过半,果然等到了南青灯回来,却没想到送南青灯回来的会是欢喜城第一倾城公子白少伤。
纳兰病楼觉得自己内伤了。
难道南青灯是?他不敢确定。
白少伤扶着南青灯下马车,看到了坐在大堂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纳兰病楼,便陪着南青灯行了进来,温润有礼的道:“王爷,好久不见。”
纳兰病楼干干一笑:“少伤怎么会认识南公子?”
白少伤绝美的容颜上浮着温润的笑意,看一眼南青灯:“红颜乃是我同门师弟。”
原来南青灯的字是红颜,好听啊。
白少伤深切且担忧的望了一眼南青灯,握了握她的手:“师弟,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吩咐燕哥来找我。”
南青灯的语调里少了凉意:“我知道。”
白少伤嘱咐完南青灯,回首看向纳兰病楼:“王爷,告辞”
纳兰病楼皮笑肉不笑的道:“好,改天本王请你喝酒。”
目送白少伤离开,纳兰病楼瞧向一脸温和的南青灯:“红颜,你的身子还未好,最好不要乱走动。”
南青灯温和的脸一凉,径直转身上楼。
纳兰病楼低头喝了一口粥,觉得自己心有些慌了。
可心为什么要慌呢,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