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走出房间,将一卷轻薄的小纸卷绑在手中信鸽腿上,举起手臂向上一递,那鸽子便扑棱棱的飞上了天去。
丹河眼角余光瞥见屋檐上一抹黑影闪过,唇角不由微微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洛大人,方才我们截获了一只信鸽,是丹河放的,看方向,是往北溟去的。”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走进洛明修身旁,递上方才截获的字条。
洛明修接过来展开看了,不过是写着即将启程,预计什么时候到达,一路顺利罢了,没有什么稀奇,便攥在掌心,道:“没有什么稀奇,不过一封报平安的手书罢了。”
黑衣侍卫道:“若是一封普通手书,那么属下截了,可会碍事吗?”
“不打紧。”洛明修摇摇头,“飞鸽传书有飞鸽传书的规矩,一般都发两封,就怕一封路上出什么事,消息到不了。”
果然,他话尚未毕,便又有一人来报,道:“大人,那北溟使者有发了一封传书。”
“随他去,别去管了。”洛明修摆摆手,那人退下了,那黑衣侍卫随口笑道:“原来这第一份书信就是探探虚实的,不做什么数儿,那这做第一只的鸽子也实在可怜,都是送了命给人打得!”
这侍卫本是无心,洛明修却不由一怔!是啊,每个人都知道飞鸽传书一般会有两封,所以说白了这第一封就是拿来看的!那么这第二封,谁又可以保证里面写的东西和第一封一样呢!说不定,第二封才是真正的飞鸽传书!
“来人,去吧那只鸽子截回来!”洛明修急忙冲出去吩咐道,不久,一人走上前来,洛明修焦急问道:“可拿到了?”
“大人,那鸽子早已经飞远了,属下们实在是找不见了!”那人跪倒在地,低声道。
“该死!只应为我的一时大意,又叫丹河赢了一筹!”他一拳捶在身旁的桌上,恨道。
黑衣侍卫哪里想得通这里面弯弯道道,便安慰道:“这说不定根本什么也没有呢?大人不要胡思乱想,何况,他们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什么不清楚,属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千里传书啊!”
洛明修的手刚刚抬起来,便又是一拳砸下去!对啊!有什么事是重要到需要飞鸽传书的?如果真的有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就说明,对于这件事情,丹河已经无法自己做出决定,需要靠远在北溟帝都的慕容玄琛来做决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岂不是错过了更多!不对,如果丹河真的无法自己做出决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来!
洛明修收回手,微微一笑,问道:“现在他们在做什么?朝阳殿下今日便要离开了,可是万万出不得纰漏。”
“现在他们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车马轿辇了,只是有一件事情,虽说不是时候,但也算是人之常情。”又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答道。
“说说看。”洛明修坐下来,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此次北溟来的人里面,有一名侍女,说是在南和水土不服,突然病倒,高烧不退,方才居然还是拿担架抬出去的。属下觉得,这虽然是事发突然,但是却也说不上不对,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何况两国气候差异甚大,病了也是有的。”
“水土不服?这丹河真是糊涂了。他就是说夜里着了凉什么的,还可信些。他们来了半个月有余,早些时候好好的,现在要走了,又是哪门子水土不服?那侍女是什么身份?”洛明修冷笑一声,道。
“似乎是叫做怜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不过一个随行的宫婢罢了。”黑衣人想了想,答道。
“一个普通的宫婢,也值得这般?只怕有隐情啊!”洛明修摇摇头,“能让丹河这种的人乱了阵脚,只怕不是一般人。对了,丹絑怎么样?”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那个小姑娘,便答道:“挺好,方才走之前,还不忘给驿馆里的花施肥呢。”
“她倒是比丹河沉得住气,还有这样好的兴致。”洛明修眉头不由皱紧,住了半个多月了,平时也没见对花花草草有什么兴趣,临走之前浇起花来,到底整什么幺蛾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眼,才算可以放心。
洛明修正想着,身旁黑衣人却抓耳挠腮,像是要有什么话要说。洛明修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有话直说。
黑衣人是个武人,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大人,属下就是不明白了,现下北溟的人都在咱们自个眼皮子底下,这只要不傻,都不会贸贸然有什么行动啊!就算真在暗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再怎么说他们的身份也是来迎亲的使臣,我们也不好拿他们怎么样吧!那我们还防这个防那个的,到底是做什么啊!”
洛明修摇摇头,道:“这个我岂会不知道,但你别忘了,我们是要随着公主殿下一道去北溟的,北溟帝都这些年我们安插的内线几乎都叫那灵淑祭司拔光了,就算还有幸存的也是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我们现在可以说对于北溟内政两眼一抹黑,去了,若不是自缚手脚,就唯有死路一条,若是不在还可以吃的住他们的时候先打打底,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我等死不足惜,朝阳殿下可怎么办?她去国千里,在北溟毫无根基又心思单纯,宫廷那样的地方,若是没有我们在外辅助,她只怕要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洛明修一番话,反倒把黑衣人说糊涂了:“可是大人,那慕容玄琛不是有龙阳之好,到现在还空置六宫吗!殿下嫁过去,这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贵,位份也低不了,能有什么啊?”
“呵!他说他断袖,你就真相信?慕容玄琛把北溟帝都围的铁桶样密不透风,却传出这样的秘辛,不就是故意给别人听的吗?不给封号不代表没有女人,他自己不说,难不成还有人夜夜守着他的龙床看着吗?”洛明修整了整衣服,站起身,道,“好了,我们该去会一会那丹河了,就算今日他们就要走了,也总要叫他心里头憋屈一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