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凤仪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语言好像完全忽略了大脑,就这么的脱口而出。
这句话打破了刚才沉寂暧昧的气氛,丹河收回手,转过身一语不发的朝前走。
凤仪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隐隐有预感,错过了今时今夜,或许,她就永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丹河的手臂,反正街上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怕什么!她一个用力把丹河的身子转过来对着她,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又一次大声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丹河沉默片刻,终于艰难道:“这是没有结果的。它只会使我们陷入险境,活在痛苦之中。”
凤仪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微微哽咽着,道:“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至于结果,没有到最后,有谁知道结果呢!你刚刚没有否认,是不是就是承认呢!”
丹河看着在他面前哭泣的少女,忽然感觉自己很无用。
感情是在自己心里的,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东西,就看一个人敢不敢承认。而就连凤仪一个女孩子家都有勇气承认,他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还会感到胆怯。
什么该不该喜欢,喜欢的结果是什么,通通有什么关系呢!喜欢,就是喜欢。是再简单不过的的了。
“是!我承认,我喜欢你。”他终于敢看着她,坚定了目光,坦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的对,没有走到最后,又何来顾及什么结果,结果,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他扣住她的腰,一下将她拉近到他身前,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她有多娇小。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手臂慢慢的收紧,仿佛在拥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不敢用力,只生怕一不留神,就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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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琛,这里人太多了,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相信这个。”玄琛一手拉着灵淑,一手托着两盏河灯,在人群中往前挤着。
灵淑本来便下意识的抵触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现在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更加难受起来。
“灵不灵验是一回事,心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他拉着她,终于一路挤到了河边。永定城的灯会闻名于世,但是却并不是指花灯,而是指河灯。
中秋夜子时,永定城的百姓会自发的涌到河边,将写着自己心愿的河灯,放到永安河中。
于是,今夕河灯千盏,远远看过去,便仿佛是河中万千朵红莲绽放,实在是堪称奇观。
“给你!”玄琛将一盏河灯和一根小碳条交到她手里,笑得仿佛是一个大男孩。
她看着他微微的发愣。他每天都在笑,而笑容,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但那都只是一个假象,对别人的假象。虽然他对她的笑几乎都是真心的,但是,这样的开心,甚至是调皮,带了些孩子气的笑容,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快拿着写啊!”他见她发呆,笑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挤过来可不容易呢!”
说完,他便自己蹲下了身,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她看了他一眼,也开始低头写了起来。
写完后,他们都互相用手挡着,一人一边的放下了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推着水波,看着花灯慢慢的往前浮去。
“它们没有灭,愿望应该会实现吧!”他拥着她,她亦如小鸟般依偎在他怀里。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都可以看清楚,对方写的是什么。
愿我和颜天长地久。
永生永世,生死相随。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靠着他,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睁开眼睛,道:“等等,玄琛,我们刚才拜祭时留下的灰烬还在那里,我们忘记打扫干净了!”
现在,他们的冤屈还没有洗刷,他们还是罪人!是绝对严禁拜祭的,一经发现,便也是死罪!虽然他们不怕,但若是连累了周围百姓,她还是于心难安。
她可以对于敌人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残酷到令人发指,但是对于天下百姓,却是仁慈的。
或许,是因为她有一个一心为了天下,仁慈可亲的父亲吧?只是可惜,这样一个男人,最后的结局,却是令人心酸。
“现在赶回去,应该来得及。”他看了看天色,恰好月上中天,时间还早。
“好。”
他们转身再次没入人潮中,没有发现,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一阵风吹过来,一下子吹灭了那盏写着“愿我和颜天长地久”的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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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河和凤仪牵着手,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街上慢慢的走着。
“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你们陛下,一点点也不想。”凤仪低着头,走一步踹一步,表现了她心里的憋屈,“我都不认识他,又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就这么因为利益在一起,真的是太不公平和令人痛苦了。”
“但是我们逃不了。”丹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且不说亡命天涯,我们也应该为黎民百姓想一想。凤仪,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皇兄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他怎么会舍得把你嫁过来?”
凤仪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丹河丹河,微微张开嘴,有些心惊的道:“北溟已经对南和觊觎已久了吗?!”
丹河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今天可以直白的告诉你,距离两国的烽火狼烟,就只差一个理由和契机。北溟随时可以发兵,这一点,不论是你的皇兄夏青和,还是你身边的洛明修,他们心里都明白,所以,才会那么紧张你。因为和亲公主的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被人抓住然后无限的放大,稍不留神,你粉身碎骨不说,接下来,就是两国的战争了。”
凤仪听着,忽然一股火气窜了上来,道:“南和就如此无能吗?就这么怕打仗,宁可牺牲一个女子来换一国短暂又不安定的所谓和平吗?”
“如果知道是一场必败,会国破家亡的仗呢?换成是你,你还选择打吗?”丹河反问。
凤仪一下子愣住了。
北溟和南和的实力,已经相差这么多了吗?
那么自己的出嫁,就是一个所谓的缓兵之计了。
她不由感到可笑。一段没有任何基础的联姻,一个没有任何胜算的国家,在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缓兵之计下,又可以支持多久呢?
既然北溟早有一统天下的意思,那又岂是联姻什么的可以阻止的!
“丹河,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凤仪苦笑着,“我知道我在这一盘诺大的棋局里,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但是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注定了要被舍弃掉的弃子呢?”
丹河沉默,许久,他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是一个契机。所有的一切,从你走出南和皇宫的一刻起,就已经无法逆转了。而最后的胜局,几乎是必定掌握在北溟手中的。南和以为公主和亲是一个在北溟安插细作,翻盘的好机会,却是看不清大势,只知道做些小动作,如此小心翼翼,没有观大局,观长远的眼光,又有什么用?”
丹河这一番话,算是说的刻薄了,但是,凤仪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因为,那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