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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承君一诺

云剑飞跟着周文慧,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林间的小路上,从山林深处不断传来不知什么鸟儿的叫声,两旁茂密的林木更仿佛将外界与山里完全隔开成两个世界,漫步林间,心里只觉一阵远离喧嚣的宁静。

不过,此时云剑飞却无暇享受这份宁静,因之前被周文慧误会,两人到现在仍彼此一句话都没说过。

周文慧忽然停下脚步,云剑飞还在纳闷时却忽然见她转过身来。“你听,好像什么人在哭。”

云剑飞连忙上前两步走到周文慧身边,果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阵阵女子的哭声。二人互看一眼,便同时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哭声时断时续,越走越近,越听越悲怜。二人转过一个路口,这才发现哭声原来是从山林中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中传出。这间木屋十分破烂,而且周围杂草丛生,显然许久没有人居住。云剑飞正在猜测房间里女子的身份时,却忽然被周文慧拉起手臂,两个人加快脚步走到小木屋门前,却见房门虚掩着,隐隐从门缝中看到木屋里摆设着的家具也是残破不堪。

木屋中的女子显然察觉到外面有人,哭声忽然停了下来,却仍可听到她发出极不均匀的呼吸声。

云剑飞又看了周文慧一眼,这才伸手推开房门,却见小木屋正中坐着一名少女,披头散发,全身上下衣不遮体显得极为狼狈。云剑飞却看少女半遮半掩的容貌,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刚准备上前,反被周文慧用力拽了回来。

“出去,把门带上。”听周文慧语气冷淡,云剑飞自然老实照办,只是走到门外时却不知为何有些担心起周文慧来。他虽未接触过男女之事,但见那女子模样,也猜出八九分来,只不知歹徒做恶之后是否早已离去,或者仍潜伏在附近什么地方,不觉竟有几分担心起来。虽然料想以周文慧的才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云剑飞仍放心不下,又从木门上龟裂的缝隙朝木屋里面看去。

过了一会,才听周文慧道了一句“进来吧。”云剑飞这才又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方才已经将木屋内的情况查看清楚,这间小木屋极是简陋,从外围观察也绝对不会有密室,这样便杜绝了歹徒仍藏身在房间里的可能性。

这时却见周文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剑飞,似是审问一个作了坏事的坏人一般。剑飞以为她发现自己刚才偷窥,心里一阵心虚,果然听周文慧轻声骂道:“小淫贼。”却不知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生气。

云剑飞自觉理亏,也不与她分辨,便讲目光转向一旁那名女子,却见那女子正杏目圆睁地看着自己,但当他看清楚那女子容貌时,不由竟吃了一惊——

“汤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那汤如绘已经换上之前剑飞送给文慧的那身外衣,长发披散在身后,同样是一身男装,又是那副巾帼不让须眉的表情,不由令云剑飞想起那日在云霞山庄见到她时的情景,只是此时心里反而更觉几分凄楚。

周文慧看了看二人,自然明白两人之前便认识,跟着对云剑飞说道:“定是……那多情公子所为。”

剑飞心中却仍有几分不敢相信,却听汤如绘说起女子的伤心事,心里不和为何竟又多了几分苦楚和同情:“昨晚……我中了迷药……并未看清他的模样……不过……五天之前……我和海沙帮的林巧绫分开之后……似乎遇见过那个多情公子……”

云剑飞和周文慧都没有说话,耐心地听她不话说完,这才听周文慧开口说道:“多情公子也许一路都在暗中跟踪着你,刚好昨晚我和大哥哥也碰到过他。所以可以肯定是那多情公子干的好事。”说完又将目光移向云剑飞道:“你觉得呢,大哥哥。”

云剑飞却看着她的眼神,哪里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还未等他来得及说话,便见汤如绘脸色铁青,似是恨不得立即将那多情公子碎尸万段一般。

——这汤如绘果然是女中豪杰,性格刚烈,被人用卑鄙手段夺去贞操,却又不知多方身份,心里自是有苦难言,此时知道对方身份,便一瞬间将悲怆转为满腔怒火。

“汤姑娘……”云剑飞刚要和她说话,却见汤如绘变了个人似得,忽然站起身,眼神却仍有几分迷茫,说道:“这个多情公子武艺卓绝,可恨我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却又看了云剑飞和周文慧一眼,跟着对云剑飞道:“妄林巧绫一直在挂念着你,男人却都一个模样!”

云剑飞正觉一头雾水,不知汤如绘为何忽然变了个人般,便被周文慧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后者正一副醋意盎然的模样盯着他,剑飞自不知如何分辨。却听那汤如绘冷冷笑了一声之后便要往屋外走。

“汤姑娘,你要去哪里?”云剑飞忽然上前走到汤如绘身侧,开口问道,却并未出手拦住她。

汤如绘则扭头将云剑飞看了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凄楚,却始终与剑飞保持着距离,跟着说道:“……技不如人才落得今日的下场,我准备回到家中,从此苦练武学,日后定要找那恶贼算账。”说完便头也不回朝下山的路走去。

看着那汤如绘离去的背影,云剑飞心里亦觉得一阵难过,但更多的是担心她一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她表面的坚强是否只是硬装出来的。但云剑飞亦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提出与汤如绘同行的话,她一定会拒绝,只是连剑飞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周文慧却不知何时来到云剑飞身边,忽然听她轻声叹息道:“汤姑娘真可怜,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对你有好感,还要在你面前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剑飞以为她还计较林巧绫的事,又在胡闹,跟着一脸严肃地回头看向周文慧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若她不是对你有好感,怎会告诉你她的去向,好叫你宽心。”周文慧说这番话时,语气平淡,却极不似她从前的风格。只是此情此景不觉又叫剑飞感到一阵悲伤。

“大哥哥,你不去追汤女侠,若她再发生意外,该怎么办?”周文慧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便跟着问道,说话时更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似是从刚才那刻开始,她都是来向云剑飞告别一般。

云剑飞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却装作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说道:“如果我们直接去找汤女侠,她肯定不会答应跟我们同行的,不如就这样悄悄跟着她,暗中保护她吧。”

“那走吧。”周文慧说完便先一步走在云剑飞前面,只是她语气平淡,不禁叫人觉得惊讶。

二人一路跟在汤如绘后面下山,只不过他们担心被汤如绘发现,总是走走停停,不过好在下山只有这一条路,不至于跟丢。不一会,便又停在一处密林后面,云剑飞正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居高临下,远远看着汤如绘的身影。却忽然听周文慧轻声道:“大哥哥,你这么好,干脆以后我跟你回云霞山庄好不好?”

云剑飞心中早有此意,自然想都未想便连连点头道:“好啊,等我参加完下个月丐帮的英雄大会,之后就带你回云霞山庄。”话音刚落,剑飞才忽然觉得有几分奇怪,更后悔自己如此轻易说出心里的想法。

果然还未等剑飞反应过来,便被周文慧一阵粉拳乱打:“原来你是早就蓄谋已久了,原来和那多情公子一样是卑鄙小人,我早该知道,你根本早就看穿了我的易容术的……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好……”说着目光中不由泛起泪光。

云剑飞这才一阵心惊,因他刚才见周文慧将自己送她的那件外衣转赠给了汤如绘,此时又想起两人之前的几次对话,不由方寸大乱。只因周文慧是自己出来行走江湖一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此时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远比自己心里的痛苦更让他难受许多。

他忽然伸手捉住周文慧手腕,一本正经说道:“我确实从见过大恶人起,就决定带你回云霞山庄,但我可以对天起誓,除此之外,对你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因我早与表妹订下姻亲,此生不渝。”

云剑飞说话时只觉一身正气凛然,却并未发现周文慧嘴角露出一阵冷笑,他更担心周文慧如果就这么离开,却又不知那多情公子是否早就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了,任谁都可以看出多情公子昨晚看周文慧的目光有很大的问题。

周文慧却顺势倒在云剑飞怀中,似小妹妹一般抽泣起来,或许是因云剑飞提起“大恶人”的名字,又勾起了她难过的往事,泣声中隐约听她说道:“大哥哥,你总是对人这么好,可是你想过我不愿意告诉你的秘密吗?你真得了解我吗?”

云剑飞反淡淡一笑,跟着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你是我在江湖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又是我的好妹妹,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琴箫合奏’呢,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周文慧此时轻轻抬起头,露出几分笑容,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觉几分娇艳欲滴。

“‘琴箫合奏’?——大哥哥,文慧一定会记住今天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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