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胜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燥热、手脚无力、小臂略有酸麻感,看着手中抓着的巨蟒头和压在身上的巨蟒尸体,才能确定自己之前经历的确实不是梦境,回想起昏睡前的场景仍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石胜是逍遥门下一个炼药童子,逍遥门坐落于逍遥山下。逍遥山风景秀丽、山清水秀,位于白驹大陆的东部。
白驹大陆被白驹山分为东西两个大洲,分别为山东洲和山西洲。山东洲总共有四个国家,分别是西部的秦国、东部的楚国、中部沿着白驹江南边是吴国、北边是周国,白驹江由白驹山经秦、周、吴、楚四国流向白驹洋。逍遥门就是楚国众多门派中毗邻白驹江的一个小门派。
像往常一样,这一天石胜背着药筐,腰间缠着干粮袋,袖里揣着火石,手中拿着药铲,在逍遥山半山腰处为宗派采摘炼制大力丸的辅料清心草。大力丸的炼制主料是猛犸虎肉和猛犸虎血,像石胜这种门派地位最低下的炼药童子可没有本事去猎杀猛犸虎,只能隔三差五的进山采取草药。不然对宗派毫无贡献的话,只能被驱出宗门。
往常都是石胜和另一个炼药童子黄皓月一起进山采药的,昨天比石胜还小半岁的黄皓月十二息的时间奔跑了三十丈远,达到了逍遥门炼药学徒的门槛。炼药学徒则会另有安排,不需要再干采摘低级草药的任务了。
其实从炼药童子晋升到炼药学徒,方法有两个,在十五岁之前十二息的时间至少能跑三十丈远或者能举起百斤重的大石。在十六岁之前如果两项都能达标的话,就可以晋升为炼药弟子。如果超过年龄还不能通过考核,就会被扫地出门。
石胜还有半个月就十五岁了,如果到时候还不能通过炼药学徒考核的话,他真的要收拾收拾包袱回家了。其他的童子要么是门派长老的子嗣、要么是天赋异禀的农家子弟、要么富贵人家走后门进来的孩童。
唯独石胜是因为他们家在三年前帮助过一个受伤的逍遥门长老,那位长老念在石胜家的恩情,于是便把石胜领进了逍遥门,否则石胜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是万万没有可能进入逍遥门修炼的。因为在白驹大陆,习武是需要服用大量昂贵丹药的。
石胜的天赋也确实是差的可以,入门三年,靠着宗门每个月的发一颗大力丸和一颗疾速丸,力量和速度的增长微乎其微,十二息只能勉强跑二十五丈远、举起八十斤的大石而已。
不是说石胜练功偷懒,实在是他天资有限,也没有财力去购买额外的大力丸和疾速丸。逍遥门里有家境殷实的童子或者是门内长老的子嗣,可以在门内专门出售丹药的地方购买丹药,每星期服用,资质只要不是太差,都会在十五岁以内晋升学徒。
这眼看石胜就要十五岁了,离达到炼丹学徒的标准还差不少。石胜就想进逍遥山多采一些清心草从而多换取一些门派贡献。这样就可以用门派贡献购换一枚大力丸或者疾速丸,说不定凭借这枚丹药就可以顺利举起百斤大石或者十二息跑三十丈远,从而成为炼药学徒。
因为想着多采些草药,所以石胜带了足够吃七天的干粮,平时石胜也就带个三天份量的干粮。出了山门,径直走向逍遥山半山腰处,石胜背着药筐边走边张望着找寻清心草。
一般炼药童子采药都在逍遥山脚下,虽然半山腰处草药更多,但是时常有猛兽出没于半山腰处,因而没有几个童子敢进半山腰处采药。而这次为了可以在十五岁生日之前成为炼丹学徒,石胜豁出去了,来到了半山腰采摘草药,所以石胜这次的收获颇丰。
就在石胜蹲下采摘一株足有五年份的清心草,心中窃喜之时,殊不知一条白花血蟒悄悄地向石胜靠近。
石胜采完清心草正准备把它放进背后的药筐时,一转头正好看见吐着腥红蛇信子的白花血蟒。再看那碗口粗的蟒蛇身上,血色的鳞片上分布着大小不一、不均匀的白色斑点,鸽子蛋般大小、红宝石色的眼睛,配着那摇动着的、分叉的蛇信子显得十分可怕。
说时迟那时快,看到石胜发现了它,不给石胜反应的时间,白花血蟒嗖地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扑向石胜。石胜本能的身体向后一闪,因为蹲在地上采药,这猛得向后躲闪便坐在了地上,血蟒扑了个空。待石胜站起,尚未来得及转身迈步逃跑之时,血蟒已经缠住石胜的小腿。
石胜只觉得小腿猛得一下被勒紧,此时他潜意识地迈步想要逃跑,殊不知已经被血蟒把小腿缠得死死的,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又侧摔到地上。在石胜还没倒地的工夫,血蟒已经在石胜的小腿和胸口间缠了两圈。
被血蟒紧紧地缠住,石胜只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也幸好他背着药筐,而血蟒也把药筐连同他的身体缠了起来,若是直接缠着石胜的身体,恐怕真的要被勒死。
石胜一看自己被血蟒缠得死死的,顿时生出绝望之情,跑又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血蟒并没有给石胜过多的思考时间,蟒头已经伸至石胜脸前,张开嘴就要把他吞下肚去。
来不及多想,石胜双手立即紧紧地掐住蛇头,不让它近前。也幸好双臂没有被蛇缠住,否则此刻怕是石胜已经成为这条蟒蛇的腹中餐了。
双手接触到那冰凉粘滑的蛇皮,石胜只觉得刺骨的寒意袭来,也不知道是这条血蟒本身就是如此冰寒还是由于恐惧所致。而这刺骨的寒意再加上触摸到蛇黏糊糊的体液,瘆人的感觉顿时就让石胜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有种放手远离白花血蟒的冲动。
然而血蟒张着的口中传来阵阵腥臭味,还是让石胜暂时忘记了恐惧和不适,求生的欲望让他又紧了紧掐着蛇头的双手。眼看就要到嘴的腹中物竟然掐着它的脖子,不由得让血蟒大为恼火,红宝石色的眼睛也闪出了荧荧绿光,蛇头前伸的力度也增强了许多。
随着血蟒的愤怒,挣扎力度的增大,石胜只觉得双手渐渐得有些握不住蛇头了。僵持了十息有余,血蟒终于挣脱了石胜的双手,蛇头也猛地向石胜窜来。
石胜看到自己终究体力不支,没有掐住蛇头,又见那蛇头窜来,本能地向右一闪,躲过了血口。而求生的本能让石胜再次左手紧紧地掐住了蛇头、右手抱着蛇身子,张开嘴就咬在了蛇身上。
血蟒被咬,疼痛感让他把石胜缠得更紧了,而石胜也因被缠得更紧,不由得猛拽,想把蛇肉咬下来。可惜的是,蟒肉太紧实并没有咬下来,但是却吸了数口蟒血,腥苦味顿时就从口中传来,但是生死关头也没有时间让石胜把蟒血吐出,只能咽下肚去继续再吸。
也不知吸了多久,那白花血蟒渐渐没了动静,蛇头也垂了下来,之前被血蟒紧勒的身体也没有了束缚感。不过石胜不知血蟒是否死透了,也怕血蟒回光返照临死前再咬他一口,万一这血蟒再有毒,那自己不是也跟着活不成了么。于是乎,石胜仍然没有松口,还是继续吸着蟒血直到吸不出来。
这个时候石胜才发现,自己好像吸了很多蟒血,都撑得站不起来了。再看那碗口粗的白花血蟒,少说也有一丈长,估计自己喝下了不少于十几斤的蛇血吧。想着自己平时训练完喝水,也就能喝个三碗水,真不知自己刚才是如何喝下去那么多蟒血的。
看着手中抓着的、低垂的蟒头,确定这条白花血蟒已经死去,顿时脱力之感袭来,脑袋一沉,便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胜醒来,感觉身上依旧乏力,于是便继续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和被山尖遮住了半个身子的落日,再联想起遇到白花血蟒之前刚吃了一块大饼当做午饭,石胜估计自己昏睡了一个下午。
用了全身之力把压在身上的巨蟒尸体甩至一旁,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坐了起来。这时燥热感再度袭来,头也疼得更加厉害了,只觉得小腹处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要沸腾成血蒸汽从浑身毛孔蒸发出来一样。
灼热感让石胜翻过身子,双肘撑着跪在地上,腹部因为灼热,不时抽搐。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低落,身上的衣服先是被汗水浸湿、没多久便被高温烧化,浑身皮肤通红,腹部的高温灼伤以及所带来的疼痛感让石胜浑身颤抖、双唇哆嗦,肘关节和膝盖支持的地方也被磨出了四个小坑。
被灼烧感折磨了一顿饭的工夫,石胜突然想到自逍遥山顶有一条逍遥河流向白驹江,逍遥河正巧就在附近数百米的距离。一边暗骂自己被烧糊涂了,一边半走半爬地来到了逍遥河边。逍遥河安静地流向白驹江,只是河中偶尔跃起的小鱼,惊起了在河面栖息的水鸟,会短暂地打破这平静。
石胜看到逍遥河,就像饿了三天的野狼见到猎物一样,双眼放着幽光,“嘭”地跳进了河中。周围的河水被石胜身上高温烧沸了起来。周围的鱼儿也因这河水温度过高腾出河面、跃向远处,有一只小鱼儿竟然跃到了河滩上,扑腾了几下也就没了动静,水鸟也被沸腾的河水烫得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