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回事?做了不敢承认,装什么孙子!”那个胖子听我说完立刻吼了我一句。
我的火儿顿时冲了上来,“你嘴巴干净点,我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干嘛来我家闹事?”
“接着装,接着装,”胖子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撇着嘴,斜着眼睛看我,“做了不敢承认,你在报纸上写的可不这么怂!”
我听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在报纸上写过东西,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祖宗!”那个胖子突然破口大骂,冲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费平一下子没拦住,旁边已经有好几个人把他也推倒在地,“我让你装孙子,我让你气人!把陈老气坏了还在报纸上骂人!我让你装!”
旁边几个人也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我被打得眼冒金花,只能无助的用双手抵挡,但是头上一双双手遮天蔽日的挥舞着,我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嘴、鼻子上都是血,眼睛上又重重的挨了一拳,打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恍惚中,我只听见易星大喊着我哥的声音,和费平暴怒的咆哮,我渐渐意识不到什么了,逐渐昏了过去。我最后看到的,只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我瘫倒在地,双手无力的摊开,身上到处都是被打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两个眼圈被打的黑紫,嘴角鼻子里全是血渍。
一只脚伸过来,狠狠的踩在我的左手上,并用力的一碾,我惨叫一声,剧痛让我一阵痉挛,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眼前一片雪白,刺鼻的消毒水味拿的我脑袋更疼了。我感到浑身的骨头都疼,我想活动下双手,可是刚一动弹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我疼得惨叫了一声,门一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醒了,”她问道,走到我身旁检查了一下,“我去给你叫大夫,”她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一名医生和费平、易星走了进来。
“哥,你醒了?”易星看到我没事非常高兴,我却看到她的身上到处是尘土和斑斑血迹,脸上好几个大指痕还依稀可见,他们打了我的妹妹!我的火儿又冲了上来,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医生见我想情绪冲动急忙拦住我。
“你现在千万别动,需要静养,”他把我按在床上,“你的肋骨骨折了,我们已经为你进行了手术,你如果一活动,骨折端再次脱位,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只好躺下,任由眼泪流了下来,医生摇摇头,对易星和费平说道,“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可以多陪陪他,但是千万让他休息,别和他多说话。更不能刺激他,明白吗?”两个人急忙点头。
“我们明白,谢谢您!”
医生见没什么问题,便和护士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易星拉了把椅子坐下,抓着我的手,“哥,你把我吓坏了!”她呢喃着用脸颊摩挲着我的手掌,“我真怕你挺不住。”
费平苦笑着看着我,“小星一晚上没睡,生怕你出事。”
我惊讶的看着他俩,“我都睡了一天了?”
“是啊,这一天我们都急坏了,赵局给你请的最好的大夫,号称一把刀,还给你安排了单人病房,还好,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医生说你的两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刺透了肺脏,差点要命,”费平继续说道。
我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妹妹的脸颊,“他们打你了?”易星低下头,躲闪着我的目光。
“没事儿,哥,你好好休息,我没事儿,”她撒谎还是那么拙略,脸颊上的几道指痕已经出卖了她,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下她那几道伤痕,易星疼的吸了口冷气,我甚至能明显感到她娇嫩的脸上有肿块。
我忍不住又发起了火,“这帮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咬紧牙关低吼道,“我怎么招惹他们了?”
费平怕我生气急忙按住我,“你别激动,事情已经过去了,想开点,咱们这不都没事吗。”
我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他被我看毛了,“天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嘶哑着嗓子狠狠地说,“你们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费平也和易星一样躲闪着我的目光,不同的是他的脸变白了,“天儿,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在报纸上给你写了点宣传……”
“拿来,让我看看!”我大吼道,完全不顾这是在医院,“给我看看!”
费平无可奈何地说,“这大忙忙的到哪儿给你找去,再说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怎么看,你安心躺着,我这就去报社把它取消!”他说着就想走,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必须给我看看!”我仍然大吼大叫,也不觉得身上的疼痛了,“要不然我就自杀,也不让你们给我治疗!”
费平没办法,他看了看易星,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卷儿卷起来的报纸,我一把夺过去,打开翻看着。果然,在第二页看到了刊登着我的照片的宣传:著名青年易经学者易天将在7月31日到8月9日在亮马桥北京会所举行易经比赛,挑战北京乃至全国各地易经高手。他声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掌握这门古老的学科,不少打着周易学的学者其实都是些坑蒙拐骗之辈,要想证明自己不是,就应该拿出胆量来参加比赛,否则只能说明心中有鬼,本台记者将追踪报道。
我的手开始颤抖,费平害怕的看着我,我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愤怒,“你干的好事儿!”我一把撕碎了报纸狠狠摔在他脸上,“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这狗屁事儿我不干了!”
费平一句话也没说,就让我骂,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
“你还不滚!”我见他不走又大吼道,“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
“哥!刚才那伙儿人要打我的时候,就是费大哥把我抱着才没让他们打成,”易星忍不住对我大声说道,她很少对我大声说话,“你要是骂就连我一起骂吧!”
“你给我闭嘴!”我已经气的快要崩溃了,“你还有脸说,一个大姑娘,随便让人家抱!”
“你……你居然这么说我!”易星气的指着我剧烈地颤抖着,两天的疲惫和恐惧,加上我的误解让她再也没能忍住眼泪,“我是你妹妹,你居然这么说我!”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易天!”费平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厉,“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不能骂小星!”
“我们家的事儿你少管!”我现在已经快红了眼睛,见谁都想骂,甚至包括赵局,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还在过着平凡的生活,也就不会挨这顿打,“我骂我妹妹,你管不着!”
“你!”费平气的想冲上来揍我,我能看得出,但是他忍住了,他也开始浑身颤抖,“你最好冷静,否则我真得揍你!”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也是吼出来的。
“好啊,那你揍啊!”我不甘示弱的回敬他,“趁着我现在起不来揍啊,要不然我好了你就揍不成了!”
费平简直要气疯了,他看上去真的要扑上来打我,易星哭着扑进他怀里,“费大哥,”她呜呜的哭着,“他怎么了?”
费平忍着气,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易星的头发,“别哭,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我想明白了!”我仍然大喊大叫,甚至感觉不到嗓子的疼痛,“你们都给我滚!滚啊!”我甩手一指大门,“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费平嘴唇哆嗦着,“好,我们滚,不用你轰!”他搂着易星往外走,我真的难过到了极点,不光是和费平生气,我觉得他不应该瞒着我,我一直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可他却不告诉我实话,这种被欺骗的感觉才真正是最让我难受的,我也恨易星,她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却和费平搂抱在一起,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亲哥哥的感受。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她们两个人了,“我不想见到你们,出去!”
“那我是不是也得出去啊?”一个怒冲冲的声音在门口说道,我抬起头,是赵局。
“赵伯,”易星喊出这句话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哭。
赵局拍了拍她的肩,“好孩子,你先和小平出去,我和天儿单独说两句。”易星答应了一声,听话的和费平走了出去。
赵局拉了把椅子坐到我身边,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就连这点小事儿都撑不住吗?”
我低下头,不愿看他,也不敢面对他。我甚至觉得他不像一个长辈,更像一个上司,不在乎我的感受,只在乎成功。
赵局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已经是斜阳西坠、一片金霞的时候了,像极了那天在天台上的景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若你连这点儿小事都耿耿于怀,那我真是太高看你了。”他用一种略带失望,但又恰到好处的语气说道。